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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王妃思來想去,一咬牙,不管了,只能讓宗親們來施壓了。

    忽必烈這陣被窩闊台派往漠南興修水利,實際是為攻打南宋而預先勘察地形,他忙得焦頭爛額,大部分時間要住在軍營之中,根本不知王府之中的事。

    “小王子!”一天早晨,他照例早早起來,到工地上視察一番,一個負責在外打探消息的士兵一身平民打扮,急匆匆地騎馬過來,見到他,跳下馬,忙施禮。

    “有什麼奇怪的事嗎?”忽必烈見那士兵眼眨呀眨的,欲言又止。

    士兵吞了吞口水,“關於南宋的狀況,到沒什麼特殊的消息傳來,一切如常,只是屬下聽到一個怪異的事情,這兩天在糙原上傳得很快。”

    “呃?”忽必烈瞪大了眼。

    “前晚糙原上飛天堡被一把怪異的大火燒成了灰燼,一座城堡夷為平地,大火之後,飛天堡……逝去的夫人突然死而復生了。”士兵結結巴巴地說道。

    “什麼?”忽必烈整個人呆住了,揪住士兵的衣襟,“你說姐姐,不……堡主夫人真的活了?”

    士兵臉脹得通紅,忙不迭地點頭,“千真萬確,飛天鎮上許多街民都見過,飛天堡的傭人也證實。”

    “備馬!”忽必烈鬆開士兵,心怦怦亂跳,不行,他不能再呆在這裡,一定要回大都看個真實,如果姐姐真的活了,那君堡主一定也回來了,他們一定要來接回詩霖,哦,詩霖,想到詩霖要離開自己,忽必烈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

    忽必烈一刻不敢停留,快馬加鞭地往大都趕。漠南與大都也有上百里路,等他趕到大都時,都已是午後了,他顧不上梳洗,急匆匆地跑進客廳,只見娘親臉板著,氣鼓鼓地坐在廳中。

    忽必烈一下便感到情況異樣,心一沉,“娘親,有客人來過了嗎?”

    四王妃瞪了忽必烈一眼,冷哼一聲,“對,你嬌客的父母上門來訪了。”

    “那……察必呢?”忽必烈放緩了呼吸。

    “接走了。烈兒,娘親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以後還是不要和飛天堡有什麼牽扯,那個……堡主夫人不知是人還是鬼,說話一點規矩都沒有,句句象刀子,真是氣死我了。”

    忽必烈抿緊唇,低下頭,一定是姐姐,肯定的,只有姐姐才能把人氣得跺腳、臉紅脖子粗,又拿她沒轍。

    “罷了,罷了,娘親只當被瘋狗咬一下,不和她計較。”四王妃本想為收留察必羞辱一番堡主夫人,沒想到那夫人卻反咬一口,說她別有用心,想敲詐飛天堡的錢財,氣得她差點吐血。她瞅著堡主夫人那一頭神氣活現的捲髮,一對滴溜溜轉個不停的大眼,很悲哀地承認,論口舌,她還真不是堡主夫人的對手,而且堡主夫人張口閉口說的一些王子之爭,聽得她膽顫心驚,直覺離堡主夫人越遠越安全。還有君問天那張邪魅陰沉的俊容,面無表情地對著你,讓人不由毛骨聳然,這對夫妻可真是千古絕配。“那丫頭離開王府,我們王府以後就太平了,再也不要在娘親面前提起那家人……烈兒,你……要去哪?”

    四王妃話沒說完,忽必烈糙糙行了個禮,轉身慌慌地往外走去。

    “孩兒想起還有些急事沒有處理。”聲音飄了過來,忽必烈人影早跑遠了。

    “這孩子火燒眉毛似的,什麼事呀?”四王妃嘀咕道。

    馬蹄陣陣,馬背上的忽必烈心緊張得象懸在嗓子眼邊,只一晌功夫,併到了君府門前。主人回來了,府門內外都象透著股喜氣,出出進進的傭僕臉上都帶著笑。

    君總管把忽必烈迎進客廳,差人去請少爺、少奶奶,說小小姐正在午睡。

    忽必烈屏氣凝神地站著,不一會,他聽到細碎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嬌嗔的“老公,老公”稱呼,還有男子低沉的寵溺輕笑,廳外出現了兩個身影。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其中一位笑靨如花的女子身上。

    在他八歲的時候,第一次在飛天堡見到她,她告訴他讀書有多重要,大英雄要學會馬上得江山,也要明白以儒教管理江山。

    後來,她與他慢慢熟識,她給他講故事,告訴他美色會被歲月無情地帶走,錢財終有耗盡之時,唯有學識永遠存在。她說身為皇族子弟,若想有作為,必須要胸裝江山,要眼觀前方,不能太拘於小節,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天道自然會酬勤。心有多大,夢想就會有多大,只要付出,終於美夢成真之時。

    她有時象孩子,有時象長者,有時就是一個賢人,可以一語道破許多玄機,她給他引薦老師,告訴他,將來屬於他的天地有多廣。

    他最後一次見到她,他剛剛失去父親,她被囚禁在深宮中,身懷六甲,但她仍輕笑地看著他,要他不要做一個市井中人,只記著小恩小怨。生在皇家,很多事是無法選擇的,只有你比別人更強大,你才能活下去。

    再後來,他聽說她在分娩時,因難產而不幸故世,她的兩個孩子,一個叫君仕林,一個叫君詩霖。

    可是,可是,現在,她復生了,巧笑俏兮、笑意嫣然,仰著頭站在他面前,失聲驚呼:“小王子,你長這麼大了呀!”

    忽必烈的眼眶突地潮濕了。

    有一天,他的詩霖也會長成她這樣,聰慧俏皮,可人溫婉,永遠陪伴在他身邊,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

    番外二:皇家童養媳(十)

    四王府因人口眾多,等他等你的不太方便,三膳就在各院自用,只有初一、十五這天,各院的王子與王妃齊聚到客廳,陪四王妃同用晚膳,而這個習慣,自從詩霖來到四王府後,忽必烈就自動缺席了,眾人領教過他的脾氣,知道他要照顧小嬌客,也就不作計較。

    十月十五,大都已經很涼了,落葉滿階,糙木枯黃。

    四王府這天照例在客廳設團聚家宴,四王妃端坐圓桌正中,小王妃們一邊,王子們坐另一邊,蒙哥因事耽誤了,最後一個走進客廳,一對上忽必烈似笑非笑的俊眸,一怔,很意外。

    “四弟,你何時從漠南回大都的?”蒙哥在丫環捧著的臉盆中淨淨手,用布巾擦乾。

    忽必烈不疾不徐地說道:“回來有兩日了。”口氣聽著非常愉悅。

    “今晚怎麼沒陪察必?”蒙哥問道。

    四王妃咂了下嘴,“蒙哥,前兩天我不是告訴過你,察必被接回君府了嗎?”

    蒙哥一拍額頭,“對呀,我到忘了。”他訝異地打量著忽必烈,這小子平時把察必當個寶似的,在府中兩人一刻都不能相離,現在分開了,也沒捨不得嗎!

    “四弟,察必不在府中,你……不感到冷清嗎?”蒙哥感到四弟越來越莫測高深了,讓他有點摸不透。

    忽必烈輕抿了一口湯,挑下眉頭,“冷清有一點的,畢竟院中突然少了個小主人。但察必隨她娘親比隨我好,她娘親可是蒙古最傑出的先生,她會學到許多知識的。”說起察必,忽必烈俊容上盪起淡淡的溫柔。那天,他用誠心說服了君堡主夫婦,終於讓他們同意到詩霖再大一點,便嫁與他為妻。這可比他打了什麼勝仗都讓他開心,而且有姐姐親自教導,詩霖以後定然秀外慧中,讓人刮目相看的。

    那個捲髮、沒教養的女人會教育人?四王妃嘲諷地歪了下嘴角,“哼”了一聲,“只怕越教越不成人吧!”

    忽必烈埋頭吃飯,淺笑無語。

    用膳完畢,四位小王妃回院陪孩子,四位王子留下陪娘親拉拉家常。廳門一關上,五人神色都嚴肅起來。

    “娘親,今日我接到撥都的來信,問我是不是大汗的身體每況愈下,現在朝中是貴由代政?”蒙哥說道。

    四王妃茫然地眨了下眼,“我正準備讓你賣個人情給撥都,把這消息傳遞給他呢,撥都身為你大王伯的長子,一直窺探著這個汗位,指望有一日能奪回來,他若與貴由爭鬥,我們剛坐收漁翁之利。誰會替咱們把這事做了呢?莫非這人也與窩闊台有仇?”

    她巡睃了下廳內,挨個的看著各個王子,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忽必烈身上,輕抽一口涼氣,“烈兒,你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忽必烈聳聳肩,“這事孩兒不太清楚,但娘親,我們目的已經達到,何必追根究底的問是誰呢,這蒙古還能有誰能與我們拖雷家系對抗?”

    “對,對,我們拖雷家系的各位王子個個走出去,都是響噹噹的男子漢,有勇能謀,智勇雙全,大都人都這麼夸。”二王子、三王子在一邊拍著有腿,神情很是得意。

    “真的都是響噹噹的男子漢?”四王妃突然意味深長地斜了忽必烈一眼。

    “娘親,誰在背後議論我們什麼了嗎?”蒙哥凜聲問道。

    四王妃高雅地彈了下手指,嘆了一聲,“何必要別人發問呢?烈兒都已一十有八了,至今仍未婚娶,娘親都快被別人笑掉大牙了。有人說烈兒有隱疾,有人說烈兒好孌童,有人說烈兒不懂男女倫常,是一具只會打仗的器具,無情無緒。你們聽聽,這都是些什麼話,娘親聽了,心直抖呀。宗親們說了,王子一日不成家,一天不成大器,要聯名向大汗上折,一個連家都沒有的人,是不可以委以大任的。”

    “不委以大任?那……四弟手下的那些將士怎麼辦?那以後四弟還能帶兵打仗嗎?娘親,這不會是……真的吧?”蒙哥頭腦簡單,沒想到是四王妃故意激怒忽必烈的誇大其辭,但四王妃若勸不動忽必烈,不排除使用這個方法。

    “除非你四弟馬上成親,才能博得他人的信任。你們想想看,一群有妻有子的鐵錚錚的男子漢們,聽從於一個孩子的指揮,幾人能真正信服?”四王妃是回答蒙哥,眼睛卻盯著忽必烈。

    忽必烈正襟端坐,臉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四弟,大都城中的適婚女子,部落里的名門郡主,任你挑,你看中誰,大哥給你提親去。如果撥都舉兵回大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切不可在這節骨眼裡生出什麼意外。成家吧,成家吧,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日後喜歡上其他女子,再娶回來做側室,你還等什麼?”

    二王子、三王子也跟著幫腔。

    忽必烈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笑著。

    “烈兒,你不會當娘親在和你開玩笑吧?”四王妃冷了臉。

    忽必烈站起身,對著她拱了拱手,“孩兒不敢。孩兒也沒想過獨身一輩子,親自然要成的。其實孩兒心中早已了心儀人選,想過兩天和娘親說起。既然娘親問了,那孩兒就如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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