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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多種他們見面的情形,她和他生氣,不理他,激怒他,嘲諷他,就是打他踢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會用泛濫的柔情密密纏繞她,輕哄她,寵溺她,把她緊緊抱在懷中,給她講道理,許她天長地久的承諾,等到她氣消。她和韓江流私奔,他能追回她,她在那個時光邃道前,他能留住她,這次一定也不會出意外的,她是他的小闖禍精,跑不掉的,她能去的地方只有他的懷抱。
顯然大錯特錯。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會這麼理智、這麼冷靜坐在他面前,不任性,不取鬧,娓娓而談,不掩飾她對他的愛,不隱藏她的軟弱,不拒絕他的擁抱,很坦白、真誠,說到最後就是緣份已盡,她心中為他點亮的燈已滅,她決定接受另一個男人了。
明明風平浪靜,明明所有的障礙都已清除,她也舉手可觸,可是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恐,碧兒要離開他了,他要失去碧兒了,他滿腦子裝的都是這個念頭。
他忘了她來自那個遙遠的時代,思維和現在的女子不同,他應該給予她信任,給予她尊重,不是有愛就夠了,她有能力可以和他齊頭並肩,她能為他分擔風雨、共度患難。
“碧兒,”他握著她微微冰涼的小手貼上自己濕濕的臉腮,“我不是一個好夫君,太自以為是,對不起,讓你這麼難過。以後,你教我,我不會再讓你失望的。我……愛你,在飛天堡的每一天我都在想著你,但我要把所有的麻煩都解決了才能一身輕鬆的來接你,沒有別的女人,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相信我。寶寶都這麼大了,我也沒什麼盡到爹爹的責任,總讓你一個人受累,以後,讓我陪著你、照顧你,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碧兒淒婉地抿嘴一笑,輕柔地用衣袖替他拭去眼角的淚,閉上眼吻了吻他仍在流淚的眼睛,“君問天,我們不適合做夫妻的。我非常平凡,長相也平平,你這麼優秀這麼俊美,想要什麼樣的女子都可以。說真的,我很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閉上眼跟著你回去,但我的理智不允許。再在一起,我怕我會崩潰,說不定真的就成了一個怨婦,連笑都不會笑,每天都以淚洗面,給我留一點自我吧!”君府里現在有朱敏,以後說不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韓江流都兩個老婆了,君問天娶十個八個也在情理之中,她不能每天都活在糙木皆兵之中,天天象防賊似的看著君問天。以前她說服自己相信君問天會專情,但現實狠狠嘲笑了她。君問天這樣的男人,為了目的什麼都做得出來。她不想讓自己委屈,也認為自己不會甘願做個小媳婦。
愛情如罌粟,知道是毒,就要堅決戒掉。
她不要、不能、不敢再愛他了。
君問天定定地凝視著他,象是在消化她的話,表情一會兒陰一會兒晴。
“真的捨得離開我?”他突地抱起她,發狠似地覆上她的唇,蹂躪著嬌嫩的唇瓣,用舌抵開她的牙,在她的口中橫衝直撞,昭示著自己不容忽視的所有權,同時手不安分地穿過衣衫,捂上她已經非常豐滿的胸部,溫柔地揉搓著,哀兵之計開始施行。
“碧兒,就一點點對我沒有留戀嗎?我們不賭氣了,回家,好嗎?”
“君問天!”她笨笨的身子躲閃不了他的熱情,一股羞惱讓她猛地狠咬了他一口,他吃痛地停止了攻擊,受傷地抬起臉,嘴角噙著一絲腥紅。“請尊重我,我……已經不是你的娘子了。”
他挑眉,黑眸漆冷如子夜,一使勁,將她拉近眼前,神情堅決悍然,“碧兒,你說你了解我,那麼你認為我君問天真的會把妻子拱手送給別人嗎?不談他是大汗還是天皇老子,除非我死。你若敢做他的皇妃,我就真的會與四王爺聯盟,起兵謀反,把他殺了。”
碧兒有些被他嚇住,呆了呆,“你殺了他,我也……不會跟你回去。你是識時務的俊傑,不會做這種傻事的。”口氣有點發軟,試探的意味居多,不過,這君問天有時候真的有賭徒的潛質,紅了眼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象上次抱著她跳崖就是。
君問天冷笑,一字一字擲地有聲,“那你就試試看,我會不會做,傾其所有,窮盡一生,我都會和你抵死相纏。讓你離開飛天堡,是讓你避開危險的,不是讓你找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去。不要告訴我你貪上那個皇妃之位。”
“我貪又怎樣?”她火大了,賭氣地瞪著他,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只准自己放火,不准她點燈。
“你想紅杏出牆?”他鉗住她的下顎,黝黑的眼睛直盯進她眼底。
“紅杏?我是自由人,是一樹燦爛的桃花,不需要出牆,自有人跳牆進來觀賞。”她本來為了他還悲悲切切的,看他不知悔改,氣翻了。
“誰敢跳我砍斷誰的腿。”他軒眉,態度非常強硬,“再問一句,你跟不跟我回去?”這小闖禍精還越來越玩上癮了,這世上哪有比他還愛她的男人,都快掬心在手了。
“不跟!不跟!不跟!不……唔!”
君問天惱火地用唇堵住了她,這個吻帶著懲罰,帶著肉慾,一點都不溫柔,碧兒喘不上氣來,小拳頭急的拍著他的肩,“孩子、孩子……”腹中的孩子不知是看父母吵得熱鬧,也來湊一腳,還是不耐煩自己被吵醒,在腹中激烈地翻著跟頭,就看著碧兒的衣衫一掀一掀的。
“天……”君問天驚愕地鬆開碧兒,目不轉睛地瞪著小腹,無預期地他突然解開她腰中的絲絛,把她的裙衫掀起,讓小腹完完整整地坦露,白皙的肌膚下象有一個小拳頭在揮個不停。“這麼神奇!”他也不記得生氣了,俊眸亮如星光,緩緩地蹲下身,唇追著那個小拳頭,細細密密的吻著。
給把刀讓她自刎算了,一了百了。
碧兒哭笑不得看著面前的這個邪魅俊美的吸血鬼帥哥,興奮激動如孩童,他們正在談分手,正在吵架,剛剛還淒婉如一曲悲歌,哀怨纏綿悠長,現在怎麼會演變成這樣,怨孽呀!他居然掀起她的衣衫,她半裸著身子在他面前,英雄會氣短,美女快氣竭了,誰能救救她呀,這到底唱得哪一出?後面該上什麼情節呢?
為什麼遇到他,事情就偏離了軌道呢?這個人什麼法子對他都不適用,明明她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很理直氣壯的來談判,卻談成了這幅衣衫不整的樣子。無賴、色魔、吸血鬼、變色龍……她把所有能想到的詞,在心中狠狠罵了個遍。
臉紅似火,心跳如擂,一下下打上胸口。
俊容滿溢著幸福,在她的小腹上印滿他的口水,吻得那麼地天經地義。
“碧兒,我覺得是兒子,你看氣力這麼大。”他含笑抬起頭,對上一雙藏起羞澀佯裝冰冷的秀眸,“你不信?”他自動忽視,握著她的手放在小腹上,讓她體會。
“君堡主,玩得開心嗎?”她冷冷地問。
俊眉一揚,嘴角扯出一縷邪邪的笑,“你天天有得玩,我可是第一次,不開心才怪呢!碧兒,你說他會不會象你一樣,頭髮卷卷的?”他溫柔地替她拉下衣衫,繫上絲絛,整理好散亂的捲髮。
“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該說的我們都說了,現在我要回家。”搞不清他後面還會有什麼壯舉,閃人為上策。
“你還要回行宮?”笑意凍結在臉上,俊容凝重,口氣森寒。
碧兒很無力地聳聳肩,“君堡主,你有的是美女在懷,幹嗎非要我和斗,這孩子我不會你搶,生下就給你。是你休了我,臉上無光的人是我,你的面子好好的掛在臉上呢!做人不要太得寸進尺,我也有底限的。”
“好,你回行宮,我不攔你。”君問天眼色亮得像劍,那麼果斷堅決。
看他這樣,她到有點不敢走了,“然後你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帶點禮品去晉見大汗,問他在江山與我的妻子之間,他選擇誰?”他慢長斯理地挽起長袖,雲淡風輕地說道。
她聽出一身冷汗,“你瘋了?君問天,你以為你是誰,你不想要命了嗎?”
“要啊,你若是心疼我,就乖乖跑過來,”他張開雙臂,“我的懷抱都等著呢!不心疼,就等著為我收屍吧!”
“你……你混蛋!”小手握成拳,碧兒氣得身子輕顫。他拿他的性命要挾她,他不在意,那她也不在意。
他俯身過來,眼睛對著她眼睛,捧住她的臉,她再也躲不了那火一般熱情的目光,“娘子,時間不早,你身子又重,我尊重你,早些回你的行宮!三更時分,如果君南提供給我的路線不錯的話,我找你幽會去。分開這幾個月,我的心在想娘子,我的身子也在想娘子。娘子,你若生產,又得一個多月不能同房,在這之前,你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多抱抱,我問過大夫,七八個月份夫妻完全可以……”
他輕描淡寫地象在談什麼公事,害碧兒再次啼笑皆非、大跌眼鏡。
她忍無可忍地出手捂住他的嘴,“你個豬八戒思想,就只……盤算這些嗎?”
他很認真地點頭,拉開她的手,“我好不容易忍受了幾個月的寂寞,想念娘子的身體很正常啊,難不成你要我想別的女人?”
“大jian商,隨你……的便,你不怕死就來,我不管你了!”挺直了腰,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出門時,小臉撐不住,刷地緋紅一片。
雅間裡的君問天詭異地傾傾嘴角,小闖禍精還是適合色誘呀,還裝,明明對他很上心,在意得眼睫都在顫抖,還說那些個狠話,害他緊張得心都擰著,毀了平日的形像,哭得不象個男人。好了,知道了癥結在哪裡,良藥也找到。
幸福還是要爭取,要強求,不能手軟,該象英雄時不能做狗熊,該裝狗熊時不能逞英雄。對小闖禍精,要軟硬兼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必要是採取非常法子,娘子原來要這樣追回的啊!
接下去該見見大汗和四王爺了,小闖禍精就先住兩天行宮吧,他就和她玩玩幽會的小把戲,她會主動回到他身邊的,不信,等著瞧!
四十八,從此蕭郎是路人(九)
四十八,從此蕭郎是路人(九)
聽牆角,那是宵小和無聊的婦人所為,令人不齒、討厭,沒想到,今日自己也做了一回這樣的事。
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起先是不放心,君問天狠起來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他怕爭吵之下,會傷了碧兒,聽著聽著,他的腳步邁不開,不覺已是一臉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