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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圓形門,安全到達自己的廂房,輕輕打開門,反手叩上,手摸向放火鐮子的地方,忽然身後伸出一雙冷冰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二,不速之客(上)
二,不速之客(上)
碧兒眼驚恐地瞪得大大的,不由地打了個冷戰,包裹“咚”地掉在地上,她猛地抬起腳,用盡全身力氣踢向後方。
只聽得一聲低哼,後面的人吃痛地一搖晃,跌坐在地上。碧兒正想放聲大叫,“碧兒,別,別,是我。”地上的人有氣無力地哀求道。
“緋兒!”碧兒聽出了聲音,訝異地慌忙點上燭火,突地倒抽一口氣,緋兒臉色如紙一般的蒼白,就連嘴唇都變了色,她的身下滿是鮮紅的血,裙衫都染遍了。“天,天,我只是踢了一下,有……這麼誇張嗎?”碧兒驚呆了,兩手哆嗦地直搖,不知所措地上前抱住緋兒。
緋兒捂著臉,嚶嚶地哭著,身下的血象越流越多。
“對不起,緋兒,你……忍著,我去喊娘親,我去……你撐著,天,天,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麼要站在我身後嚇我?”碧兒也嚇哭了,手沾到地上的血,血腥氣一陣陣撲來。
“站住!”緋兒突然止住哭聲,咬了咬唇,鎮定了下來,“不准驚動爹娘。”
“呃?”碧兒急得雙手合掌,一個勁地抖,“我不認識大夫的家,你再這樣流血,會死的。”
緋兒冷冷一笑,臉色青白得懾人。“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流血嗎?”
碧兒惶恐地搖頭,緊張地看著血淌得象小溪似的。
“我,懷孕二月,你剛剛一腳,踢中了我的小腹,被你驚了胎氣,應該現在是……小產了。”緋兒語氣冷凝,一字一句,非常清晰地說。
碧兒呆若木雞地半張著嘴,一動不敢動,“你懷孕???”是面具男嗎?緋兒果真不懂避孕,老天,這怎麼辦才好,她這一腳殺死了一個小生命。“緋兒,我……”碧兒眼中涌滿了眼水,自責地低下了頭。
“現在孩子沒了,都是你!都是你!”緋兒陰冷而又怨恨地瞪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她哭著,拼命地對緋兒彎腰,“現在該怎麼辦?事情發生了,你……不要難過,要把身子養好。以後,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幫你做什麼。”
緋兒眼一眯,“當真?”
“嗯!”碧兒重重點頭。
“這事不准告訴爹娘,我這幾天就住在你房裡,你去把沈媽叫來,後面要做什麼,我會告訴你的。”緋兒非常冷靜地說。
碧兒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房,叫醒已經睡熟的沈媽,路上千般拜託,不管看到什麼事,都不要問。
沈媽納悶地隨著她走進房中,有過生育經驗的她,一下就明白怎麼一回事,嚇得半天都回不了神。閨閣女子未婚先孕,這可是失了大節的事,傳出去可是天大的醜聞。
碧兒推了她一把,她眨眨眼才回過神,在緋兒冰寒的視線下,她哪裡還敢問。燒了一大鍋熱水,為緋兒擦淨身子,換了衣,又查看了下血漬,確定胚胎完整地墜落,熬了點薑湯讓緋兒服下,把碧兒的床鋪得暖暖的,侍候緋兒躺下,又把房間的血跡擦淨,直折騰到凌晨,才做了妥當。碧兒坐在床邊,象犯了大錯的孩子,頭低著,大氣也不敢出。
“沈媽,麻煩你了,你去歇著吧!這裡有碧兒呢!”緋兒漠然地瞟了眼仍一臉驚愕的沈媽,“還有,管住你的嘴!”
“知道了,大小姐。”沈媽唯唯諾諾地應著,壓下滿心的疑惑,退了出去。
碧兒側過身,替緋兒掖掖被角,嘆了口氣,心中湧上對緋兒的不舍。那個戴面具的男人一夜風流快活,卻讓緋兒背負這樣的後果,這幾天,緋兒心中一定擔驚受怕,可能是忍不下去,來找她傾訴,沒想到還被她一腳把孩子踢沒了。越想越是對不住緋兒,不管緋兒平時是怎麼個蠻橫無理,畢竟也是一個小女子呀!
“冷不冷?”她柔聲問。
緋兒眼一直大睜著,聽到問話,緩緩地轉向她,沉默了一會,慢慢撐起,碧兒忙為她披上外襖。“你身上的衣服哪來的?”
“呃?”碧兒一怔,“是……朋友送的。”
“你也有朋友?不會是在外面不學好換來的吧!”
碧兒嘆氣,都這樣了,緋兒嘴巴還不饒人。但她無意和緋兒鬥嘴,咬了咬唇,淡淡一笑。
“碧兒!”緋兒的語氣突然一換,“明天午後,飛天堡的君堡主要到我們家來提親。”
“真的?”那個吸血鬼要娶緋兒?哈,那不是他成了她姐夫了,碧兒玩味地勾起嘴角。
“你在得意什麼?”
“沒有!”碧兒擺手,“君堡主人很帥氣、家境富裕,嫁給他,不錯哦!”
緋兒斜睨著她,“是嗎?你真覺得不錯?”
“當然,他是蒙古首富,雖說是填房,可也是正妻,前面又沒留下子女,應該不會太累吧!”她不禁想像著緋兒和那冷得象塊冰的君問天相處的情景,一定非常有趣。
“好,那你嫁給他!”
“啊!他要娶的人是你,你是長女,又漂亮,又可愛,知書達禮,文雅大方。”她毫不臉紅地大發讚詞。
“你認為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嫁他?”緋兒陰陰地笑著。
“明天見面,又不是成婚。”碧兒有點沒底氣地說。
“成婚後,發現我已不是完璧之身,再把我休了?”緋兒冷冰冰地問。
“那……那怎麼辦?”碧兒被問住了,好象古代男人很有處女情節哦,其實那個君問天自己閱女無數,還要求妻子完璧,真是很不公平。
“你嫁,他說要娶舒家女兒,又不沒指明是我。”
“但一定不會是我!”碧兒很有自知之明的挑了挑眉,“我是名震飛天鎮的禍害精,又不漂亮,用膝蓋想,他想娶的人是你。”她才不要嫁那個吸血鬼呢,看到他就一肚子氣,都是他害她跌落到這一千年前的蒙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吭。
“哼”,緋兒從鼻孔中冒出了聲,“他想娶的是紅松林那塊地,不是想娶我。我想嫁的人不是他。你說過我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明早你去找君堡主,要麼他放棄求親,要麼他娶你,就這兩條路。”
碧兒一下跳了起來,“不行,我不要嫁他!這種事怎麼能隨便做,你要是不肯嫁,直接和爹爹說好了,難道他會綁你上轎?”
“你還真不了解爹爹,他等這一天等多久了,不談綁,我要是不嫁,他殺我的心都有。”
“那也不能讓我嫁呀,君堡主喜歡的人是你,我……要他改變主意就改變?笑話,那我不成天神了,要是天神,我早飛回……”她摸摸喉嚨,咽下後半句話。
“碧兒!”緋兒一欠身,抓住她的手臂,直勾勾地瞪著她,“去找君堡主,那兩條路,選擇其一。”
“他不會聽我的!”碧兒篤定。
“那就是你的事。你害我失去胎兒,你對得起我嗎?我既然能為別人懷孕,心裡一定只有他。你忍心讓我心中裝著別人嫁給另一個人?就是這樣嫁過去,也是會被休回來的,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條。又不能拒絕,你不幫我誰幫我?”緋兒使出了殺手鐧。
“我……”碧兒張口結舌,無法反駁。
“反正你傻傻的,跑過去和他說,成最好,不成,君堡主只當遇到一條瘋狗,不會多想的。”
碧兒悻然一笑,“你的比喻很特別。”
“不然要怎麼說,你去不去?”緋兒昂著頭,咄咄逼人地問。
碧兒撓頭,無力地坐下,眉擰得緊緊的,好半晌才長嘆一口氣,“我敢不去嗎?”
緋兒緩緩躺枕中,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笑容。
三,不速之客(中)
三,不速之客(中)
飛天堡,說是一個城堡,也象一座園林。寒冷的清晨,穿行在樹木叢林間,碧兒竟然走出了一身的汗,可見這飛天堡有多廣了,後面跟著的沈媽也是氣喘個不停。
正門的家僕正在清掃門前的庭園,看到來人,一驚。碧兒拉下頭上的紗帽,說了來意,家僕打量了她幾許,猶豫了會,進去通報。
碧兒拍拍心口,挺挺胸膛,拼命地呼吸,她可是壯起十二份的膽才有勇氣跑過來的,一路上連歇都沒敢,就怕一停下,自己掉頭就往家中跑。
“二小姐,要不咱們回吧!”沈媽聲音怯怯的,她至今都沒搞清狀況,糊裡糊塗的被碧兒拉了就出門,這天都沒什麼亮呢!
碧兒鼓起腮幫,咬咬唇,“不,都到這地步,無論如何都得試試。”
沈媽不安地看著她,閉上嘴。
“舒二小姐!”跨出大門的是飛天堡那個象從墳墓里爬出來的趙管家,聲音陰陰的,臉色蒼白,瘦比竹竿。
“早,趙管家,請問君堡主他在嗎?”碧兒文文地笑著,一邊理好風褸,但還是緊張得連手中的紗帽掉在地上都不知。
“小姐有什麼急事找堡主嗎?”趙管家含笑撿起紗帽,輕輕地撣著上面的灰塵,神情陰森得讓人發懾。
“嗯,有些急事,麻煩趙管家通報一下,只是幾句話,不會耽擱太久。”她不喜歡這個趙管家,身上透著一股陰暗的味道,搶過紗帽。
趙管家有些吃驚她突然鎮定的語氣,“那請吧,舒二小姐。”
碧兒隨著他走進客廳,拐進後堂,穿過遊廊,迎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耳門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她邊走邊打量,這飛天堡外面就富麗堂皇、幽雅別致,想不到這裡面更有乾坤。
“舒二小姐,請稍候。”趙管家停在一間大的廂房前。
碧兒點頭。
這廂房是君問天的帳房,飛天堡所有的事務,他都在這個房間裡處理。他一向起得很早,剛用完早膳,正在查看夥計剛送過來的鐵礦的帳目。趙管家走了進來。
“舒小姐?”他一挑俊眉,微微驚愕。“一個人來的?”
“有個老媽子陪著,我問她有什麼事,她不肯細說,只是說就幾句話問下。”
君問天放下帳簿,看看窗外,東方才微微泛紅,嘴角輕蔑地勾起,臉上帶著意味深長卻又不耐煩的神情。舒富貴沒有告訴閨閣千金一大早就來拜訪一個單身男子是極不合禮儀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