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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沒什麼累的。”累的是心,林妹妹喃喃說道,“君問天,你沒必要愧疚,母親不是好做的,我很愛腹中的孩子,為他受一點累,累並快樂著。”
“妹妹,你愛他,是因為這孩子是我的嗎?”他趁她閃神時啄吻了她一下。
“不可以吻我。”林妹妹羞惱地搓他的胸膛。
“華大夫說我痊癒了,不會再傳染。”他邪邪地一笑,得寸進尺地在她臉上密密地烙下自己的印記。
夫妻哪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君問天堅信只要撒開溫柔的網,小闖禍精一定會氣消的。
“你……哭了?”他突然吻到一嘴的鹹濕,愕然抬頭,林妹妹眼中的淚珠沽沽流個不停。
“君問天,我是人,不是你養的一條小狗,不要喜歡的時候抱起來疼一下,生氣的時候就一腳踢開。我已經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再奢望什麼,請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地呆著。”林妹妹抽泣得肩直顫動,小臉很快就哭花了。“總是欺負我有什麼成就感,如果知道你是這樣的劣性,我才不要跟你回什麼鬼蒙古。”
“這是你的真心話?”他托起她的下巴,黑眸直看到她的眼裡。
她目光躲閃,不願與他對視,“當然……是真的……”底氣好不足哦!
“對不起,我讓我的小闖禍精真生氣了,”君問天疼惜地親親她的耳朵,吻去她眼角的淚珠,“要是真的能停止愛你,就好了。我氣你不為我好好珍重自己,也氣自己沒能保護好你,才決定去飛天堡冷靜一下,不然我留在這裡,一定會和你爭執、發火。妹妹,你不知你對我有多重要嗎?我對著一具沒有呼吸的屍身,都充滿感情。這真人在我面前,我捨得對她生氣嗎?真是一個小傻瓜!”
林妹妹涼了許久的心一下有些陶然,但小臉仍板著,“我知道誘敵那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應該和你商量下才是,所以你生氣,我也覺得是應該的,但你不給我機會解釋,回來後也不聞不問,還……還象個什麼聖人似的住到書房裡,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你分明在擺明立場,我們在分居中,我們之間玩完了。”
“你是這樣理解的?”君問天忍俊不禁的瞪大眼。
“不然是什麼?”她嘟噥著。
君問天愛憐地看了她良久,一手緩緩蓋上她的小腹,“我做夢都想緊緊抱著她,怎麼會放過親近你的機會呢?可是你在保胎中,華大夫千叮嚀萬囑咐,說那時切不可夫妻同床。妹妹,我與你分離一個月,知道你夫君有多渴望你嗎?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只好逼自己睡到書房中。沒想到你這小腦袋瓜中想的卻是有的沒的。”
林妹妹一張俏臉酡紅如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上帝啊,原來是這麼個誤會,這個烏龍氣又白生了,還把自己弄得象個千年怨婦,讓她消失吧,活著以後還不得給君問天笑死。
“是不是在反省?”君問天見她久不說話,耳朵根子都透著紅暈,心中一動,手緩緩地從中衫的衣扣間伸了進去,突地握了她已經非常豐滿的渾圓。
“我……又沒做錯事,憑什麼反省?”她很沒力度地反駁道,“你耍酷,裝深沉,誰知道你肚子裡裝的什麼壞水。喂,君子動口不動手,我仍在保胎中,你不要非禮我。”
“我再壞有你壞嗎?”君問天聳聳俊眉,“不吃我夾的菜,對我視若無睹,中秋節那夜把我關在門外,還為了我和飛天堡,誘窩闊台顯形,哼,這些我都會記著的。”
“你……知道啦!”林妹妹怯怯地看著他。
“告訴我,你是怎麼讓他打消念頭的?”他輕撫著她瘦削的臉頰,在那雙黑白分明的清眸中,他又看到閃爍著慧黠俏皮的晶光。
“我說你若再為難我,我不能背叛我的老公,不能讓我的孩子蒙羞,那麼我只要死在你面前了。他可能被嚇著了,只好把我送了回來。”她放軟身子,依進他的懷中。
“你怎就篤定他肯放過你?”
“因為我仔細研究過蒙古歷史,我知道他的性情,也知道他的命運,我才敢冒那樣的險,一次性解決所有的問題,免得後患無窮。老公,為什麼蒙古的歷史裡沒有你的名字?”她好奇地問道。
“對於蒙古人來說,漢族人是異類,他們不願承認漢族人比他們強,史官都是朝庭的,當然就不會寫到我。”
“原來是這樣,那麼就是說你以後都會好好的了。”長睫撲閃撲閃地。
“當然,我不好誰好,娶了這麼個能氣得讓你吐血,但同時又讓你驚喜連連、情不自禁深愛上的闖禍精。”他斜睨著她,眼中的火焰漸濃。
“還真是個複雜的怪物。”她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那麼君堡主,現在請你與這個怪物保持距離,為了腹中的孩子著想。”
“你現在已經結實得可以任你的夫君為所欲為了。”他輕笑,俯身吻住她的唇,非常挑逗地將舌頭探入她的口中。“妹妹,快二個月了,你該如何彌補我的相思呢……”他的吻移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拂在她頸間,全副心思沉醉在她柔美的身子中……
林妹妹被這久違的唇齒相依,弄意意亂情迷,她無力地摟住好頸項。
怎麼彌補呢,如他所言,任他為所欲為了……
愛情的戰爭里,從來沒有真正的贏家,也從來沒有真正的輸家,彼此後退一步,豈止是海闊天空,簡直是滿天掛著彩虹。
五十四,笛聲何處(三)
五十四,笛聲何處(三)
君府上空的那最後一塊烏雲終於消去了,真正的晴朗日子終於來到。
一大早,傭僕們就聽到少奶奶的廂房中傳來少爺開心的笑聲和少奶奶綿軟的嬌嗔,若定力不太好,經過的人臉紅紅地,連路都走不好。那些個特地給孕婦喝的湯湯水水,孕婦也沒從前乖乖的接受,必須在親親夫君一再地輕哄下,故作不情不願地喝下,然後還撒嬌地要夫君低下頭聽聽腹中胎兒的心跳,要和胎兒說說話,說是注重胎教。只要是娘子的合理要求,新好老公是一律配合。
太陽剛出來,君問天牽著林妹妹的手在後花園呼吸新鮮空氣,曬曬太陽,順便散散步,華大夫說過,孕婦適當的運動對自然分娩很有幫助。這蒙古,又沒有剖腹產,就是難產你也得靠自己把孩子生下來,這無疑就增加了生孩子的危險性,聽說頭胎還特別不好生,林妹妹知道這利害關係,一點都不敢馬虎,自己還自創了一套助產體操,每到下午都很認真地練習,君問天當然是陪在娘子身邊了,遞遞布巾,切個水果什麼的,幫著按摩按摩。他口中不說,心裡對分娩還是有點心悸的。
無人時,小兩口是卿卿我我、恩恩愛愛,但當著傭僕的面,或在廳中用膳,和王夫人聊天時,林妹妹仍然保持前一陣的大方、端莊,不似初進府時那樣語不驚人不罷休,可那對清眸的神采卻不再空洞、無神,而是流光溢彩,顧盼生輝,與君問天一對上時,君問天漆黑的俊眸陡地就深如溫柔的海洋,輕輕湧上的波浪,讓在場的任何人都不敢忽視小兩口之間的濃情蜜意。
王夫人很欣慰兒子與媳婦這樣的相愛,不象從前會挑剔林妹妹禮儀不周到、講話不上規矩,現在人前人後都夸媳婦懂事、能幹、孝訓,心裏面也真騰了個空,真心地疼林妹妹。林妹妹對王夫人的這份好,報以全心全意的尊重和敬愛,拿她就當方宛青女士一般,只是不敢隨意地頂嘴,呵,媽媽和婆婆還是有一點的區別。
日上三竿時分,君問天進帳房忙生意上的事,林妹妹則進書院,為君詩霖授課。
日子就是這樣有條不紊地往前緩緩流淌著,平靜、溫馨,卻無限美妙。
這天,天氣轉涼,丫環給詩霖穿了件袷衣,詩霖在座椅上扯著衣衫,扭動個不停。
“詩霖,身上癢嗎?”林妹妹翻著書頁,瞄了眼女兒,考慮今天要不要和詩霖講講皇宮中妃嬪如雲是怎麼一回事。
詩霖嘟起小嘴,動作有些僵硬的伸出手臂,“娘親,詩霖冷的是身子,手臂又不冷,穿成這樣,手都不太好動,怎麼寫字呀?”
林妹妹笑了,從夏季跳到秋季時,人都不太適應厚衣服,“那讓丫頭給你先穿件馬甲,不要急著穿這麼厚的衣服。”
詩霖好奇地眨眨大眼睛,走到林妹妹面前,“娘親,什麼叫馬甲?”
“就是沒有袖子、沒有領子、很短的夾衫,一般穿在內衣與外衣的中間,緊緊護著心口,這樣又不會受涼,行動又自如,詩霖不知道嗎?”
“娘親,”詩霖突地小臉發光,“那我們可不可以幫烈哥哥做一件厚厚的馬甲呀,他要練武、拿刀、揮劍,衣服不可以穿太多,但站在寒風中,也會冷的。”
好一個知冷知熱的小可人,忽必烈怎能不深愛她?林妹妹莞爾一笑,笑意還沒散開,她一怔,驀地想起蒙古史上,察必皇后是個小小的發明家,把舊的絲弦收集起來,在熱鍋上煮沸,然後成絲,再織成絲綢,察必還發明了馬甲、帽檐……馬甲?
“娘親,你幹嗎眼睛瞪那麼大?”詩霖被娘親的眼神嚇住了。
林妹妹放聲大笑,哈哈,原來如此呀!歷史居然是這麼的有趣,一切都有定數,在什麼時候發生什麼樣的事,不會有一點點的偏差。
“娘親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林妹妹戲謔地對詩霖擠擠眼,“詩霖,你不覺著你的烈哥哥戴的那帽子光禿禿的,並不能擋什麼風沙?”
“是,”詩霖小臉皺成一團,“烈哥哥的臉一到冬天都會凍此的,娘親,你有什麼好法子嗎?”
“有啊!”林妹妹一拍胸膛,她就索性做個幕後英雄,讓她的女兒名揚青史去吧,“娘親最最聰明了,今天咱們不上課,改做手工去。”
君詩霖欣喜地把小手塞進娘親溫暖的掌心,清澈的眼眸中滿是期待。
還沒等詩霖學會做馬甲和帽檐,傍晚時分,君府中突然來了一位貴客,把君總管嚇愣在府門邊,好半天回不了神。
四王妃居然大駕光臨君府。
在蒙古,等級觀念非常嚴重。君問天雖說貴為蒙古首富,但就是一介商賈,與那些個王爺、官員玩得不錯,可向來只有他登門造訪他們的多,他們卻輕易不會回訪,除非有什麼特別的、重要的事。
王爺們有特殊一說,好歹與君問天還扯上個交情,這四王妃過來幹嗎呢?忽必烈與詩霖雖情投意合的,但因為年幼,還沒有談婚論嫁,兩家沒什麼深的交情,讓四王妃親自登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