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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妹妹盯著近似於瘋癲的婉玉,往君問天懷中縮了縮,“她……在喊誰?”

    “喊她自以為會過來護駕的侍衛。”君問天嘲諷地傾傾嘴角。

    護駕?侍衛?林妹妹一手捂住嘴,長長的睫毛在緘默的空氣中忽閃忽閃地眨著,“老公,她是白……”翩翩……後面兩個字她是用唇語對君問天說的。

    君問天捏了捏她的掌心,以示回答。

    林妹妹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初見白翩翩,她宛若一株獨立寒風中的白梅,高雅脫俗,絕麗傾城,怎麼也無法和眼前這個象女鬼般可怕的瘋女人聯繫起來?

    愛情是神力,也是魔力,可以讓一個平凡的女子上天堂,如她;也可以讓一個女子直墜地獄,如婉玉。

    如果與君問天這樣的男子相遇,沒有被他愛上,就儘早避得遠遠的吧,為了安全著想。

    她的老公從來就不是一位善良的天使,不過她不愛天使。

    偷瞟一眼婉玉身後一堆的骨賂,她心又一窒,忙別過頭。那是舒碧兒的肉身,想不到老公保存得如此完整,都五年多了呀,她不在的時候,老公就對著那具肉身傾吐相思嗎?

    幸好她還活著,又能和老公長相廝守,終於不負老公這番深情厚意。

    一時間,只覺滿心的感動,也沒顧上眼前的危險,嬌嬌地環住君問天的脖頸,眸光中柔情如水,緩緩流淌。

    君問天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她,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夠了!”婉玉再也看不下去面前的兩人你儂我儂,眼底的火焰把一張猙獰的臉燃得通紅,她撿起匕首瘋狂地沖了上去,用盡全身的力氣,瞄準林妹妹的後背,狠狠地就刺了下去。沒等她得逞,同一個瞬間,君問天飛腳一個旋踢,踏掉她手中的兇器,再甩開一腳,她象片樹葉“呼”地一下飛出去多遠,“咚”地落在地下室的角落中。

    “你……”婉玉趴在地上,如一塊被撕烈的碎布,疼得直抽氣,眼神仍然射出不服輸的憤懣。

    這時,樓梯上“咚咚”地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先前還蒙著面一身黑衣勝券在握的侍衛們不知怎麼變得狼狽無比,個個衣衫被刺成了一條條布片,身上掛滿了血跡,布巾也沒了,走路有些蹣跚,神情極其慌張。

    “公主……”領頭的侍衛看到角落裡痛得齧牙咧嘴的婉玉,慌忙跑上去,扶起她,氣喘喘地說道,“外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許多武士,我們的人已經死傷一半。公主,我們走吧!”

    “不,本宮不走,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才有這樣的機會,本宮不能白白錯過。”婉玉口中吐血,不甘心捶打著地面,涕淚迸流。

    “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我們人手不夠,保存實力要緊,走吧!”領頭的侍衛不顧婉玉的掙扎,抱起她。

    其他幾個侍衛把刀伸在前面,謹慎盯著君問天,慢慢地往樓梯口撤退。

    君問天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也不攔阻,手輕拍著林妹妹的後背,防止她再次嘔吐。

    “君問天,我還會回來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婉玉兩隻手在空中拼命地揮著,雙腳直蹬。

    “我隨時歡迎婉玉公主再次光臨。”如果你有那個命的話。君問天涼涼地勾起唇角,眉目一斂。

    “婉玉在此發誓……此生不除君問天,誓不為人。”婉玉的嘶叫在空蕩的樓梯間迴旋著,陰森可怖。

    你早已不象個人了,君問天嘲諷地搖搖頭,根本沒往心中去。

    地下室內靜靜的,感到危險在慢慢散去,林妹妹的心卻仍有點惴惴的,她鼓起勇氣回頭看向冰棺。

    “婉玉應該慶幸我已經找回了你,不然我今天一定會把她捏得粉碎。”君問天眸光一沉,同她一併看去,眼中蘊起怒意,冷冷地說道。

    好一個婉玉,簡直不知天高地厚,燒飛天堡,毀碧兒的屍身,殺他的傭僕,她和魔王借了膽不成?她是不是希望那搖搖欲墜的大宋朝要倒得更快?

    好,那他成全她。

    “老公,你……剛剛那個表情好可怕。”林妹妹噘起了嘴。

    君問天輕嘆一聲,愧疚地擁住她,“一回來,就不太平,心裡是不是有點後悔了?”

    她心虛地吞了吞口水,腦中是閃過那麼一絲,但她絕對不告訴他。梗著脖子,頭搖得象撥浪鼓,“沒有這回事,我們不是要共患難同享福的嗎?要是我沒陪在你身邊,聽說你遇到這些個事,我愁也要愁白了頭。不過,老公,你剛剛怎麼不緊張呢?難道你的武功可以只手敵幾十把刀?”

    君問天寵溺地彈了下她的額頭,“你這小腦袋盡會胡想,我再大的能耐,一個人也敵不過幾十個人,不是好拳難敵雙手嗎?我是看到銅礦那邊升起了信號彈,知道居住在裡面的護衛們正在往這邊趕,我只要拖延時間,等他們來就好了。”

    “我怎麼沒看到什麼信號彈?”

    “你在研究飛天堡上空的大火呢!”

    “他們先知先覺嗎?怎麼知道這裡有狀況?”

    “一定是白一漢管事在飛天堡燃放了求救的信號,他們看到了。”

    “那……白翩翩,哦,就是婉玉公主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回來?”好奇寶寶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她離開的這五年,蒙古是一如即往的熱鬧呀!

    君問天微微側首,“不,她不知道,她就是探聽到了我不在堡中才敢放肆的。她在飛天堡放了一把火,跑到這裡,無非想毀了碧兒的肉身,讓我心痛欲裂,不曾想竟然碰到我們回來,無巧不成書,這是她怎麼也算不到的。”

    “老公,其實你也好傻,對著一個沒有溫度的死人能有什麼盼頭?”林妹妹咬了咬唇,眼紅了,不舍地仰起臉。

    眼前的俊美的男人,是她的老公,她深愛的那個人啊!

    不知怎麼想起一句非常言情的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有些肉麻,但卻寫出了她此時的心聲。

    “怎麼會沒盼頭呢?這不把你給盼回來了,那二年,我每天都到這裡看你,和你說說話,我相信你一定也在某個地方思念著我。我們之間有誤會,有愛,有仕林、詩霖,你火爆爆的性子,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知婦莫若夫,她不得不承認他的判斷力很強。

    這世上也只有君問天,敢作出那樣的判斷,敢下那麼大膽的決定。

    “老公,那現在怎麼辦?”她閉著眼指指冰棺。

    “一把火燒了這木屋,”那屍首支零破碎,無法恢復原狀,就讓她歸於塵土吧,“然後夷平,在上面植糙、種花,蓋座憶碧亭,可好?”

    林妹妹祟拜地直點頭,“好,這種法子又環保,又適合懷念。呵,不過沒懷念頭了,真尊站在你面前呢!老公,這輩子要好好珍惜我哦,不然再有個什麼,你就真的找不回你娘子了。”她俏皮地對他擠擠眼。

    “妹妹,”他瞪了她一眼,“不准胡說。”他豈會不懂這些,就是再有機會尋到第二個林妹妹,他還是要珍惜眼前人。五年的分離,日日夜夜,那份孤獨和寂寞,他不想再回味。

    “好,好,不說,唯心的古代人。”她偷偷吐了吐舌頭,“老公,快離開這間屋吧,我聞著這血腥味就想吐。上帝,飛天堡又燒了,我們要回哪裡呢?”

    “上去再說。”

    兩人拾級向上,一出了樓梯,屋中正把傭僕屍身往外抬的幾個護衛聽到聲響,回過來,驚呼出聲,“堡主,你回來啦!”他們顧著前面,顯然還沒發覺地下室發生的事。

    君問天剛想應聲,屋外突然傳來一聲質疑的發問,“堡主?哪裡有堡主。”

    “白管事,這裡好象有一個。”君問天聽出那裡白一漢的聲音,愉悅地傾傾嘴角。

    “堡主,你真的回來啦!”白一漢撩起袍擺,急急地跨進屋內,先撞進他眼帘的,是一頭捲髮,笑得皮皮的林妹妹,“夫人……你醒過來了?”他脫口問道。

    這屋裡的人只有他見過舒碧兒,其他護衛一直呆在銅礦中,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怪異的。

    五年不見白一漢,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憨厚,額頭上卻多出了一些歲月的豎紋。林妹妹想逗逗他,君問天輕輕捏了她一下。

    “這是我新娶的林夫人,和以前的舒夫人面容相似,不是同一人。”君問天淡淡一笑,如果不這樣講,無非解釋地下室中那份凌亂,不過,妹妹這次確實是林家的女兒,與舒富貴家沒有任何關係了。

    白一漢眨眨眼,有些半信半疑,天下有這麼相像的人嗎?連表情都一模一樣,但是他仍禮貌地拱拱手,行了個主僕禮。

    “白管事,我叫林……”林妹妹友好地向白一漢伸出手,君問天拉回她的手,替她回答,“夫人叫林兒。”

    “老公?”她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可人的芳名?

    君問天不理她,黑眸眯了下,“舒夫人被婉玉公主把肉身毀了,白管事,把這兒收拾乾淨,也燒了吧!”

    白一漢現下才有點相信林夫人和舒夫人不是一個人,他真心地替堡主感到開心。堡主抱著小堡主突然沒了蹤跡,他派人四下打聽,二年多都沒個音信,不過,他相信堡主不是輕生,也不是被人謀殺,堡主定是思念夫人太狠,出去散散心了。想不到,堡主竟然帶回了一位新夫人,眉宇間又重新露出以前夫人在世時那種快樂和溫柔,但好象少了誰?

    “堡主,小堡主呢?”

    “我的岳父是位傑出的先生,我把仕林丟在外祖父家習字。”君問天低頭,看到林妹妹的小臉突然黯淡了下來,知道她想家想孩子了,忙撫慰地攬住她的肩。

    “老公,我沒事,”林妹妹把思念的淚花眨去,回給他一個努力的笑意,“白管事,那詩霖呢?”

    “林夫人,你也知道小小姐呀?”

    “當然,她是我的女兒。”

    白一漢一愣,對,小小姐確實是新夫人的女兒,不過,不是親生的。“小小姐自從堡主走了後,就被忽必烈王子接回四王府去了。”

    “她去四王府幹嗎?”君問天俊眸一暗,聲音冷冽。

    白一漢嘆了口氣,“小小姐一直哭著要爹爹,要哥哥,任何人都哄不住,韓莊主想把她接回府中,她把韓莊主的手都咬破了。忽必烈王子恰巧那時過來看小小姐,見小姐哭得傷心,就把小姐抱回王府了。誰知一去,小小姐就不肯回來了,我和老夫人去帶過幾次,她看到我們就躲,以後甚至都不敢進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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