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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著肚子嫁給別的男人,不說明我是多麼的無奈和可憐嗎?你不讓我絕望、死心,我能這樣做嗎?君問天,有時候,人是無法選擇的。”碧兒狠命的咬著唇,咽下奪眶的淚水,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再說下去,她一定會哭,也許會忍不住說出真話,那樣,君問天一定會破釜沉舟,舍了命的和窩闊台頂著干。君府和飛天堡會夷為平地,幾百口人血流成河,駱雲飛、君青羽、婆婆、君問天還有腹中的孩子都不能活著,她不是個天使,她是斤斤計較的小女人,掂量了又掂量,覺得捨棄小我保存大家很划得來,才不得已這樣做的。
“你想要我怎樣愛你?”君問天托起她的下巴,目光冷得刺人,“婚後這些日子,你都感覺不到?”
“那又怎樣,我起先愛的人並不是你,我是被你強暴才無奈和你一起的……”
“啪!”君問天抬手又甩了碧兒一掌,碧兒半個臉高高地腫起。他視若無睹地轉過身,覺得身子被她的話戳得破爛不堪,每個傷口都在往外滴血,“你這樣認為,我就不攔住你的錦繡前程,舒富貴夫婦這下子是名幅其實的富貴了。你有句話說得對,比你好的女子數不勝數,飛天堡有的是銀子,我想娶多少就娶多少。何必在你這棵樹上吊死呢?舒妃娘娘,打擾了,請問糙民君問天現在可以退下了嗎?”
這世上也只有她能把他傷得支離破碎,心空了,她翩然投向別人懷抱,他再不完整了,腳下在打飄,身子搖晃,趁他還有一點意識,讓他帶著最後的尊嚴消失。不,他已經沒有尊嚴了,他被她踐踏得毫無自尊。老天,這就是你眷顧我的方式嗎?
他笑,笑到淚流滿面。
“請便!”用盡了全身力氣,碧兒低頭鎮定地吐出了兩個字。聽到腳步聲遠去,她才抬起了頭。
走吧,君問天,不要回頭看我,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流淚的樣子,很醜哎!如果想記住我,那就把我記得美美的,夢也要夢得美美的。
我沒想到你這樣的極品男人怎麼會著了我的道,而且好象還是刻骨銘心那種,真的太虛榮太幸福。若是在二十一世紀,比我聰明、可愛的女子多得去了,你要是在那,一定不會愛我,這樣想穿越過來真是幸運。可惜這份姻緣短暫得如煙花,我都沒來得及品嘗甜蜜,就消失了。
我怎麼會不愛你呢,老公,我好愛好愛你,這話講得很噁心很肉麻,但還是想對你親口說一遍又一遍。
只是,這樣的機會,於你於我都只有在夢中才有可能。
讓你傷心我很難過,那些話都是假的,老公不要往心中去,你打了我,疼的是我,但你的心比我的疼要能痛好幾倍,我怎捨得怪你呢?
你過得不幸福,我會比你更心痛。很想陪你走得更遠更久,如同我突然穿越到這兒,現在命運突然喊停止。
再聰明,也算不到命運的安排。
糙原、湖泊、山林,駿馬,一爐香,幾片落花,漫天飛雪,精緻的小菜,美麗的羅裙,寶石發環,飛天堡、大都城……想起老公,就連帶著想起這些。
和老公認識的每一天,原來是這麼美麗!我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呢,哪怕用一生能換取這樣的一天也情願呀!
老公,能穿越到千年前,這說明世上的奇蹟皆有可能,那麼說不定也會有輪迴,也有會轉世。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忍住誘惑,不喝孟婆湯,不走奈何轎,我要記住老公的樣子,守在路邊,然後與老公相遇,我會笑著對你說:老公,和我戀愛好不好?
碧兒大睜著清眸,目送著君問天的背影越來越遠,淚如雨下。
“愛妃!”一直站在內室的窩闊台走了出來,彎下腰輕撫著她紅腫的臉頰,嘆了口氣,“為什麼不讓朕護著你呢?”
“這樣他心裡會好受點,不疼的,以後我再也……不能幫他做什麼了。”碧兒劇烈抽動著肩膀,抽泣著說,“現在他死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窩闊台溫柔地抱起她,密密護在懷中,“愛妃,朕真的好希望你有一天也能象愛他這般愛著我。”
碧兒閉上眼,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此情,永不再!
五十三,此情可待成追憶(下)
五十三,此情可待成追憶(下)
君府。
“問天……”王夫人一聲慘烈的尖叫,驚恐地看著君問天趴在床沿“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嚇得捂住嘴,衝上前兩手抱住兒子,“佛祖啊、菩薩呀,這……這是怎麼了?”
“你的兒子能有什麼呢?”君問天不在意地拭去嘴角的血跡,俊美的面容蒼白得驚人。他無力地倚在床背上,手不自覺地撫摸著一邊的鴛鴦枕,輕輕的、溫柔的。
王夫人無措地直搓手,“你在騙娘親是不是?你不是說去接碧兒的嗎?人呢?”她四處張望,房中的侍候丫頭恍惚地搖搖頭。
“娘親,”君問天優雅地勾起嘴角,執住王夫人的手,“你不要親自把碧兒掃地出門了,她有自知之明,搶先飛了。”
王夫人駭住,“飛了?飛去哪?”
“飛上高枝,做皇妃去了。”君問天英眉挑起,“她不再是舒碧兒,也不是飛天堡的堡主夫人,不是君府的少奶奶,她是-------蒙古大汗的舒貴妃。”
“胡說,她……不是懷著身孕嗎?”王夫人憂心地摸摸君問天的額頭,擔心他是在說胡話。
“懷著身孕怎麼了?大汗要的是她這個人,又不要她腹中的孩子。放心,孩子生下來會送回君府,你還是一樣做祖母。哈哈!”君問天放聲狂笑。
“天,怎麼會有這樣狠毒的女人?”王夫人這下有些相信了,“孩子沒出世就想著拋棄,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問天,你怎麼這樣苦呀,每次都不張張眼,碰到的女人都不是善類。這個我讓你不要娶,你不聽我的,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
王夫人說得心酸,掉下淚來。
“娘親,這次是我不好,以後都聽你的,你說娶誰就娶誰……”君問天對著娘親笑,抬起頭,換成了一臉死灰,腦中一次次閃過碧兒沒有表情的麗容,仍然無法相信她真的不是他的了。
“嗯,咱們飛天堡又不是小門小戶,想娶什麼樣的女子都能娶到。舒園那種破落地主家的丫頭,不稀罕,沒有家規,不守婦道,心腸歹毒……問天,這次娘親幫你挑,一定會賽過那丫頭百倍、千倍。”王夫人知道兒子不一定是對碧兒有多留戀,而是咽不下這口氣,才氣成這樣,心中對碧兒恨了又恨。“日後若讓我遇到她,管她什麼皇妃、皇后,我一定要羞得她抬不起頭來。”
“娘親,你能忘記碧兒嗎?”君問天突然轉過頭來,目光如炬。
王夫人眨眨眼,恨恨不平地說道:“忘不了也要忘,那種女人有什麼好記得的,為了貪榮華富貴,連親生的孩子都能拋棄。問天,”她心疼地撫摸著君問天的臉,“不要傻了,不值得的,她做得這麼絕,咱們就當她死了。你要振作起來,好好地活個樣子,讓她把腸子都悔青了。飛天堡的堡主夫人可不比皇宮裡的妃嬪差,大汗現在就圖她個新鮮,時間一久,扔她就象扔塊破布似的,她哭的日子在後面呢!”
“娘親,大汗……很愛她的……”大汗還是三王爺時,他和碧兒去王府赴宴,他就看出窩闊台眼中的愛意。窩闊台還以王妃的名義找碧兒單獨見面。他進大牢,碧兒找窩闊台相救,窩闊台嘴上沒答應,暗中卻攔阻了不少拖雷的詭計。碧兒和他鬧彆扭,兩次離家,都是窩闊台在照顧她。碧兒懷著他的孩子,窩闊台就急急地定下她的名份。如果這些不是出於愛,那麼他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愛了?
但不管窩闊台對碧兒做了多少,他遠遠沒有對窩闊台有對韓江流那麼緊張。因為碧兒對韓江流是有些情份的,和韓江流一起時,她笑魘如花,俏皮可愛如鄰家小姑娘。對窩闊台,碧兒多數是應付和利用,把窩闊台當冤大頭對待,耍些小聰明,縱使笑也是疏離、防備,不帶一點男女之情,他甚至覺得碧兒是排斥、厭惡窩闊台的。
到底是什麼讓碧兒突然改變了想法,真的是對他絕望了嗎?
“大汗吃錯了藥了,還愛她?不會是喜歡她那些瘋言瘋語吧!對了,問天,是你休了她,是咱們把她踢出君府的,她和咱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咱們何必還去在意她呢?生個男孩就收下,是女孩咱也不用了。她進了君家,就沒一天太平過。那種女人你早該休了。”王夫人氣不打一處來,音量突地提高了八度,尖得刺耳。
“噗”,君問天胸口又湧上一股腥甜,來不及欠身,全部噴在被子上。王夫人嚇得忙上前來扶,君問天搖頭推開她,“娘親,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要,你不疼我來疼。我就是心裡堵著,現在好受些了,你回院找青羽聊天吧!”
“青羽和君總管一早就去城裡打聽姑爺的事了,朱敏悶在房中不肯出來,你……好端端的出去,回來成了這樣,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呀!”王夫人說著,放聲大哭起來。
君問天看娘親這樣激動,咬了咬唇,用眼色命令侍候的丫頭扶娘親出去。
王夫人不情願地站起身,含淚泣道:“你原來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漢,白蓮那樣yín盪,你都能隱忍下來。現在對這個舒碧兒幹嗎這樣牽腸掛肚的?”
君問天無力地揮揮手,不願多講。
娘親怎麼懂他的心呢,他不愛白蓮,白蓮怎麼折騰,他的心只會覺得羞怒,而不是疼。而他愛碧兒呀,碧兒的離開就象把他的心頭肉生生割去,怎能不牽腸掛肚呢?
她怎麼捨得丟下他的?在這張床上,她一邊寬衣,一邊強悍地對他提出一個又一個的要求,理由是她愛上他,他只能看她、疼她、寵她、愛她一個人。
碧兒,這些你都忘了嗎?依在別的男人懷中,你就沒有一點不適嗎?
君問天苦澀地閉上眼。靜了半晌,睜開眼,看到君總管皺著眉頭站在床前。
“和大小姐出去探到什麼消息了嗎?”
君總管嘆了口氣,“駱姑爺好象是來了大都,我們在一家客棧發現了他的行李,可是掌柜的說他有好幾天沒回客棧了,大小姐慌得沒了主張,只是哭,我也想不到別的法子,只好先回來了。少爺,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