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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瀟噗嗤一聲笑了。杜倫商場得意,一遇到方琳的事情腦子就變得一根筋。
飯後杜倫帶易瀟到C市中心的五十層觀景樓樓頂俯瞰夜景。在那裡,杜倫特意準備了滿池玫瑰花和紅酒,在悠揚的小提琴聲中,他親自給易瀟戴上純金項鍊。
今夜月色皎潔,風中無寒,耳邊被轟炸著甜言蜜語,呼吸之間儘是玫瑰芬芳,純金項鍊的觸感神秘獨特,男人的擁抱溫暖而富有安全感。
女人喜歡的一切,杜倫全都能給。
“琳琳,我看你今天心裡有事,臨時讓人準備的這些,希望你能開心。”
“今天見你之前我去醫院看望了一下咱爸,他精神氣兒很不錯。糖尿病雖然不能根治,但只要好好治療,咱爸就能長命百歲。”
“治病的錢你不用操心,你拿百分之五十的心關心咱爸,百分之三十做好工作。我要的不多,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我希望你全都給我。”
“……琳琳,我好愛你。好想和你結婚,和你永遠在一起。”
易瀟差點沉迷於杜倫的玫瑰攻勢。
一陣北風吹過,易瀟清醒了些。
她只負責把犯人上交法庭,除非必要時刻,她都會儘可能尊重原主的意識。
易瀟於是推開杜倫,埋頭說:“我的錢夠給爸爸治病。等爸爸痊癒了……我就和你結婚。”
杜倫無奈地摸摸易瀟的頭。
她還是這麼倔強。
……
頂樓的浪漫之夜過後,杜倫開車送易瀟回家。
易瀟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又想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她偷偷斜眼瞧著開車的杜倫,心底始終縈繞著一股不和諧感,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和諧。
易瀟本人戀愛經驗幾乎為零,全部精力都放在案子上,因為工作繁忙,拒絕了不少追求者。
如果她完完整整談過一場戀愛,或許就能發現到底哪裡不對了。
易瀟手機電量耗盡,回家連通電源後不久,手機自動開機,接著,一陣鈴聲轟炸而來。
她一看,才發現方程在過去一小時內給她打了十來通電話。
……莫非出事了?
易瀟接通電話,電話那頭方程的聲音衝過來:
“姐!你去哪兒了?怎麼不接我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易瀟一怔:“手機沒電了,剛剛到家,不好意思。”
“……你去哪兒了?”
“和杜倫去吃飯。”
電話那頭沉默三秒,易瀟剛想問什麼,方程即刻掛斷電話。
一聲聲“嘟”、“嘟”聽起來異常刺耳。
上一世,方琳和杜倫在一起後受到了大多數人的祝福。方程屬於少數派,非常反對兩人戀愛。
用方程的話說,杜倫是個王蛋,配不上他姐。
一如此時,方程左前額留著血,氣喘吁吁衝進家門,開口第一句便是:
“姐,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和杜倫那個王蛋在一起……!他配不上你!”
方程平時對誰都是客客氣氣,同事和朋友都誇他脾氣好,待人友善。可只要遇到家事,方程隨時可能心情爆炸。
易瀟無暇他顧,急忙翻出棉花和紗布給方程止血。
“你怎麼流血了?是不是惹事了?”
“你別轉移話題。”
方程嘴上這麼說著,卻任由易瀟拿醫用棉花和紗布給他裹住傷口,語氣最終弱了些:“杜倫不是好人,我向我朋友打聽過,說他花天酒地夠了,現在就想隨便找個人結婚,姐,你不要再和他來往了好不好?”
易瀟面色平靜如水,給方程包紮完後又給他倒杯熱水。
“你先喝水冷靜下。”
方程彆扭著臉,卻也乖乖地接過來抿了一口。
水中似乎沁著一絲芳香,方程閉上眼睛又大大喝一口,吞咽下肚,這才睜開眼——
眼前晃著金閃閃的一條昂貴的項鍊。
方程猛地抓住這條項鍊,勒得易瀟後頸一痛,吃疼地裂嘴。
方程見狀,像做錯了壞事的孩子一般急匆匆鬆手,頭一撇,喃喃道:
“這條項鍊是他送你的?”
“……不是,我自己買的。”
易瀟說著,坐到方程旁邊。
方家姐弟在童年時親眼目睹父親家暴母親,因此兩人性格均敏感多疑。小時後兩人睡在隔間,聽見媽媽的哭聲時,方程總要衝出去護著媽媽。
方琳從身後拉住方程,用氣音威脅:
“你也想挨打嗎?不想就好好在這兒睡覺,別管爸爸媽媽的事。”
“可是媽媽在哭啊,我是男子漢,要保護媽媽!姐,你不要……”
滿臉稚氣的方程不哭不鬧,只是氣憤姐姐每次在這種時候都攔著他。他撅著嘴扭回去,還想和管教他的姐姐理論一番。
可沒想到,姐姐臉上寫滿了恐懼,雙眼噙著淚水,死死咬著嘴唇,從衣袖口處露出的小手臂上布滿了黑紅的淤青。
方程的心頓時揪了一下。
門外是媽媽撕心裂肺的哭聲,面前是姐姐晶瑩的眼睛。那雙好看的杏眼直直地看著方程,小腦袋朝他左右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