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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乖,別怕,爸爸帶你回去睡覺。”
說著,爸爸摸著她的背,親了親她的嘴。
那一股子酒臭味太難聞了,可是卻是爸爸愛她的證明呀。
她一直是個乖寶寶,爸爸一直對她很好,撫摸她,親吻她。
但是爸爸對媽媽不好。
……是不是媽媽不乖呢?媽媽要是也做個乖寶寶,爸爸也會對她好的。
鄧瑩被爸爸抱回臥室。
進臥室前一刻,鄧瑩卻看到了媽媽正在看她,眼神很……
哀怨?可怕?震驚?
鄧瑩想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描述媽媽的眼神。幼兒園老師沒教過。
那以後,鄧瑩常常感覺到媽媽那種令人渾身不舒服的眼神。
如果媽媽也這麼看爸爸,爸爸也不會舒服的啊。
後來的事情鄧瑩記不太清了,只是模糊有印象,爸爸總是對她很好,對媽媽很不好。
直到那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爸爸和媽媽在客廳里吵架。
那時候媽媽剛生下小弟弟不久,一門心思都在照顧弟弟,鄧瑩有點開心,也有點不開心。
那天爸爸媽媽的吵架特別大聲,鄧瑩聽得有些煩躁,便如往常一樣抱著娃娃上頂樓,在她的秘密基地——頂樓的倉儲間裡玩耍。
每次心情不好,鄧瑩都會來自己的秘密基地。連爸爸媽媽都不知道她的秘密基地呢。
鄧瑩鎖上了門。
玩了不久,卻聽到爸爸媽媽爭吵的聲音。
言語之間,他們好像是在找自己?
鄧瑩撅了撅嘴,正準備從秘密基地出去,卻聽到爸爸媽媽好像又在吵其他事情。
鄧瑩有點怕。
她只悄悄推開倉儲間的門,身體又縮了回去,大眼睛盯著門外扭打在一起的人。
媽媽邊打邊哭,爸爸邊打邊罵。兩人一路扭打到天台邊緣。
那天爸爸喝了酒,不小心自己絆了自己一跤,向後退了幾步,還好雙手撐住了天台邊沿。
沒想到媽媽忽然向前衝去,利用自己的身體將爸爸推出天台之外。
爸爸甚至沒來得及喊救命,便從頂樓摔到地面,頭下開花,又紅又鮮。
鄧瑩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叫不出來,哭不出來。
只是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將芭比娃娃的四肢折了下來。
“……媽媽?”
她喚了一聲癱在地面的鄧翠萍。
鄧翠萍回頭一看,衝過來抱住她。
“瑩瑩,你看到了什麼?……你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對不對?”
“我看見爸爸他摔下樓了……”
“……是,是,爸爸摔下樓了,爸爸喝多了酒,心情不好,所以跳樓了是不是?”
“爸爸是被……”
“住嘴!”
鄧翠萍一把捂住鄧瑩的嘴。
“瑩瑩,爸爸現在已經不在了,你還想失去媽媽嗎?爸爸媽媽要是都不在了,誰還給你買芭比娃娃?誰還給你做好吃的?誰還帶你去玩?瑩瑩,你要幫媽媽,你要站在媽媽這邊,媽媽這可都是……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鄧翠萍說著便哭了起來。
鄧瑩眼神呆滯,似乎並不明白媽媽的話。
只是身體不由自主,兩行眼淚緩緩從眼角流下。
正如同現在,鄧瑩望著病房潔白的天花板,也不傷心,也不難過,就是驀然回憶起過去的事,身體不由自主地會流淚罷了。
真的,她並不想哭的。
“吱啦”一聲,有人推開病房門。
易瀟帶著兩名女警進門,準備將身體痊癒的鄧瑩帶回局裡調查。
鄧瑩默默起床,穿好外套,提起行李包。
易瀟從她手中拿過行李包:“我提。”
鄧瑩卻勾了勾易瀟的手,紅紅的眼睛看著易瀟:
“姐姐……我還能見媽媽嗎?”
……
鄧翠萍被捕後,警方查清了白子昱“死亡”一案、莫浩宇死亡一案。
在調查過程中,警方卻又查到與鄧翠萍有關的其他多起案件:
十年前,鄧翠萍深夜將丈夫從樓頂推下;
九年前,一名男性在與妻子爭吵中拿起菜刀砍向妻子,反被妻子奪刀反殺——據查,該殺夫之妻受到鄧翠萍教唆,不堪繼續忍受家暴,最終決定奪刀反殺丈夫;
八年前,一名男性無故落水死亡,案發現場沒有監控——據查,鄧翠萍和該男性的前女友配合作案,將男性推入水中;
七年前,一名男性被拋屍荒郊野外,生-殖-器被割下消失不見——據查,鄧翠萍幫助該名男性的前妻殺人拋屍,該名男性的生-殖-器至今仍在前妻家中保存;
六年前,一名男性酒後駕車出車禍而死,事後警方調查發現有人在受害人的腳剎上動過手腳,至今仍未找到犯罪嫌疑人——據查,鄧翠萍涉嫌教唆犯人通過剎車失靈這種方式巧妙殺人。
……
一樁樁一件件因種種原因未解決的殺人案,自此真相浮出水面。
除一件案子外,受害人均為男性,有家暴、出軌等行為;受害人均為女性,並且是婦女權益委員會的會員。
警方後來仔細調查這個婦女權益委員會,發現委員會下設維權部,不少遭受家暴和婚姻糾紛的女性聞名來此尋求維權,鄧翠萍都會盡心盡力給予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