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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月沒談過戀愛,因為感覺身邊的都不如父親。承認自己有點戀父情結,那都是因為父親不僅長得帥,而且還很專一。尤其是自己還有那麼一點精神上的潔癖,甚至希望自己將來的另一半也是初戀,就好像母親和父親那樣。
母親是柒月這輩子最羨慕的人,因此潛意識裡也想自己的感情像他們那樣純潔堅貞。
秦槊無疑是柒月遇見過的最符合自己標準的人。不僅容貌不俗,至少現在也還是個在感情上很乾淨的人。加上顯赫的身世,在柒月那個時代,基本就是稀有動物,怎麼可能不為之動情?可是柒月更明白,自己真的想回去,因此一直以來都在壓抑感情。
但方才秦槊的一席話徹底擊潰了她心裡築起的這道防線。所以柒月很生氣。秦槊就像一支破盾的長矛,讓她潰不成軍。
柒月承認自己輸了,被他這樣一鬧,不覺笑了出來,“好啦。大半夜的,殿下還不放人家大夫回去?再鬧下去,天都亮了。”
秦槊孩子氣地激動到不行,坐到床邊問:“你不生氣了?”
柒月點點頭,“不氣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殿下何必自責。”
秦槊站起身就直誇大夫神醫,趕緊讓驛館管事帶了人出去領賞錢。關上門又立馬走了回來。更像是在逐客。至於被“趕走”的那二人還以為柒月是因為吃飯的事情在生氣。
“柒月,你真沒生氣了?”秦槊難掩喜悅之情,好像還沒完全脫戲一般。
柒月雖說不生氣,也還不想理他,不知道怎麼面對,還沒完全想好,只說:“折騰了一夜,臣有些累。殿下,可否容臣安寢。”
秦槊有點摸不著底,試探地坐到床前,就著燭火看了幾眼,發現柒月臉上一抹微紅,好似羞怯,一下明白過來。不由分說地將人摟進懷裡,在她臉上輕輕一啄,“好!你先睡。”
柒月重新躺好,面向裡面,拉了錦被偎在胸前,這才輕聲說道:“殿下,臣承你的情。不過臣還不太想嫁,再說殿下如今也不能娶,我們可不可以……先處處再看。”這也算是一招緩兵之計,否則秦槊這樣的性子還不見縫插針,反而給他機會。
秦槊正要去茶台邊兒呆著,聽見這話愣了一下,瞬間就把身子轉了過來,“怎麼處?你說,我做。”
“談場公平的戀愛。直到殿下與臣都認為合適的那天。”
說實話,秦槊根本不懂何謂戀愛。自己知道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這小笨蛋說要,他就給。
秦槊的理解是,她還需要時日想得更明白。不過無所謂,至少有個開端。
這一晚,柒月睡得很安穩,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屋裡的紫檀已滅,但仍殘留著一抹馨香。火盆里的炭火燒得依然很旺看來是秦槊半夜加過一次。
翻身找了一下,才發現他竟然躺在茶台邊的空位上睡著了,身上只搭著一層厚錦被。
秦槊的睡姿倒是引起了柒月的興趣,從前沒事會和身邊的女孩子玩一些心理測試,像他這樣平躺著,又枕著自己雙手的睡覺姿勢,說明他是一個極具智慧,對感情很執著的人,不過卻很難愛上一個人。柒月開始有點不信自己看的那些書了,自己打跟了他才多久?他根本就是一個很容易動情的人。還真是盡信書不如無書。
睡了一夜,柒月有點內急,也沒心思再去研究秦槊是如何睡覺的,爬起床找到自己那件斗篷,披在肩上就開始單腳跳。另一隻腳尚未好,不過沒那麼痛了,不想用力傷上加傷,唯有想這樣的辦法出去。
剛跳了幾步,忽然身子一輕,有人很不愉快地問:“去哪裡?難不成想逃?”
柒月被他冷不丁兒打橫抱起,心跳得噗通噗通的,下意識就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聽他這樣懷疑自己,有點兒生氣,“殿下有見過穿成這樣逃命的嗎?”
秦槊方才聽見聲響就醒了,見到這小笨蛋一跳一跳地往門邊去,趕緊過來抱起她,就怕她一不小心動了傷腳,不過就是調侃了一句,這死丫頭竟然敢用上逃命二字。和自己在一起還會危及到她的性命?不過仔細一想,好像又是那麼回事。但方才柒月那句話,不但讓秦槊想到了這些,還有一點也是很重要的--那就是柒月現在的樣子。
昨天馬車驚了,沒一會兒就衝下了山道旁的懸崖,這是秦槊親眼目睹的,車裡那人自然不用說已經粉身碎骨。但車上的物件兒也一件不剩。秦槊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只不過這小笨蛋的衣衫也在裡面。
到了驛館以後,他雖命人去尋了一套嶄新的中衣過來,但柒月穿得並不合身。想著她這幾天只怕都要呆在床上,因此秦槊也沒在意,反正她原本的衣衫已經送了去洗,臨走之前一定會幹。不過她就想這樣出去?不是故意送給人看嗎?
柒月身上的中衣比她大了一圈兒,加上她現在披頭散髮的樣子略顯慵懶,整個就一讓人見了噴血的模樣,昨天躺在床上還不覺得,秦槊這會兒越看越是誘人。領口、袖管,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遮住的,裡面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且不說會不會冷,就這模樣他也不可能讓她出去。
“你想去哪兒?”即使她真的要出去,也得等他去把門外的人遣散,穿成這樣還偷偷摸摸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