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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離開以後也沒留下任何可以跟蹤的線索,按照各家客棧的粗略記錄,少說如今也逾萬人之眾。當然這裡面也不乏真正來京省親、辦事或者營生的百姓,但即使撇開這些人,至少也有數千人應該是前來共謀大事的。而且有了平常百姓作為掩護,更是顯得撲朔迷離,無從追查。
秦槊和他外祖父連日來接連盤查過京中不少大戶,大宅,愣是沒發現一點異動。這說明太子與二皇兄秦振謀事已久,早就做好了這一手準備。秦槊這次的確是低估了太子和秦振的聯手。
皇城禁軍精銳不過區區五千,加上三公以上官員家的府兵也不過才近兩萬人馬。況且府兵還不如編制軍隊,如何對抗對方近兩萬的精兵,這成了秦槊眼下急需要解決的問題。說不頭痛那是假的。
原本以為是一場垂死掙扎,自己應對有餘,到頭來卻是對方部署精密。秦槊不相信這樣的事會是太子想出來的,那麼一定有個人在他身後替他籌謀,但自己安插在太子身邊的人卻絲毫沒有察覺,看來對方隱藏得的確很深。
不過即使再頭疼的事即將發生,秦槊也必須休息,過於消耗體力其實並不能解決問題,這是柒月不久前教給他的。忙完已是二更,秦槊與戰無雙回到院子,一進門就瞅見柒月房裡還亮著燈。兩人互望一眼,感覺有些奇怪。
柒月向來早睡,有時剛一更就熄燈就寢,一來因為真的沒什麼好玩的,二來自然是想方設法避開那隻餓狼。不過這都是不能和秦槊說得通的,因此柒月有個很像樣的理由,自己是女子,當然是要注重容顏保養的,早睡為了養顏,這藉口華麗麗的。女為悅己者容,秦槊自然不會吵醒她為自己保養容顏的美夢。
不過今天例外,柒月打秦槊走了以後就一直呆在房裡思索報仇的事情,不知不覺二更已過,卻沒睡意。
聽到有人敲門,柒月才回過神,發現外面天色已晚,知道一定是同住屋檐下的兩人終於回來了,不用想也知道來敲門的肯定是秦槊,趕緊一口吹滅了燈,說:“我已經睡了。”
秦槊站在門外,唇角抿出一絲笑意,知道這丫頭是在躲開自己,下午那會兒的確把她嚇得不輕。不過他壓根兒沒機會去了解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又怎麼會這時候來“欺負”她呢?
“開門。少跟我來這套。”當他三歲小孩還是怎麼的?方才房裡還亮著燈呢。一聽見自己敲門,她竟然耍這把戲,“我有正事。三聲,三聲後再不開門我敢保證你這間屋子今晚都別想再關上門。”
柒月在屋子裡嘆了口氣,聽見他真數,趕緊把門打開了。不過堵在門口既不讓他進,自己也不出去。
屋裡一片漆黑,但廊下掛有燈籠。秦槊覺得這丫頭就是出來撩自己的,火紅的燭光映照在她白皙的臉上越發讓人覺得楚楚動人,尤其是那雙故意略帶驚慌的眼睛,簡直美得要了他的命。
“咳嗯。”秦槊替自己潤了潤乾澀的嗓子,儘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饑渴。淡定!真是要命,“在做什麼?怎麼這麼晚沒睡?”
秦槊背對燭火,身姿在昏暗的夜色中越發顯得挺拔,霽月清風,略顯疏闊。但那雙眸子裡依舊帶著淡淡柒月熟悉的陰鬱,看來他是真的有事。
放下防備,柒月把門再稍稍打開了少許,問道:“什麼事?”
秦槊見她不肯回答,也不執著,微微眨了下眼,轉過身說:“只不過是下午說的那件事。思量過對策,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你替我斟酌一下。”
這丫頭有時候說的話就像一支神來之筆,總能給自己不少主意,其實這麼多年來很多事都是秦槊自己想著,難免會有思緒阻塞的時候,只是想多個人聊聊,或許便不會如此惆悵。
柒月經他一提就明白過來,京里的形式她這些日子也多少有些了解,聽他一說就知道他是在愁雙方兵力的事。低下眉睫想了想,問道:“你可想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什麼意思?”秦槊轉回頭,來了興致。
柒月解釋道:“你與戰太尉一定是在愁不知如何調兵,擔心無端惹來皇上懷疑。既然他們能用這個法子放人進來,為什麼你們不能?只需要弄明白他們用的什麼令信,咱們的人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混進城。當然令信是要從他們手裡奪來的,到時候此消彼長,他們一定想不到。”
秦槊一愣,這丫頭真的就是一個人精好嗎?不但猜到自己在想什麼,還連法子都一併解決了。
柒月說得沒錯,秦槊當下是急需法子平衡雙方兵力,而且日子越來越近,眼看著就剩下半月了,又不知道太子究竟藏在哪裡,加上沒有證據,不能直接指證二皇兄,唯有等那日子到來時與他二人對陣兵力,而且這樣也來得更為直接,父皇不用想都知道誰對他好。但要大肆調動朝廷兵馬必然會引起父皇的懷疑,不但容易暴露自己,也給那二人變向地提了個醒,無端讓他們有所防備。秦槊就想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不得不說柒月這法子是最和心意的。
秦槊激動地捧起這張俏臉,感覺她就是上天派來給他的福星,其實不是自己笨,而是秦槊一個人要想的事實在太多,難免有那麼一兩件是怎麼也想不通的。
深深一吻,秦槊興匆匆轉身,“早點休息。我再去讓無雙部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