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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對皇上安排的婚事不滿意?”不然他怎麼會如此厭惡,厭惡到心懷怨毒。
秦槊靠近幾步,冷笑,“杜卿,你腦子裡除了權謀,除了復仇,果然什麼都裝不下。正合我意。你替我拿個主意好了。畫像都在那邊石桌上,隨便選一個吧!”
柒月瞪大眼,“臣替你隨便選?”這人對於婚姻大事的態度真是兒戲。
“不然呢?”秦槊笑了笑,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畫像是我皇兄精心挑選的,其實選誰不都是一樣?只不過是他安插在我身邊的探子罷了。美或不美,人品怎樣,根本就不重要。如果有得選……”
秦槊把目光緊鎖在柒月身上,柒月感覺背心一陣透涼,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大殿上的那一吻。
“臣遵命。”
秦槊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身又欣賞那支臘梅去了。
柒月無奈走到院子裡的石桌前,從那些畫卷里隨便拿起一卷,解掉上邊的繩子,展開看了看。畫上是一位四品將軍的女兒,眉清目秀,婷婷玉立。柒月覺得這女孩兒十分可愛,放在了左手邊兒。
太子也算為這事煞費苦心,石桌上共有二十來副美人圖,個個身世家底都算不錯。父親要麼在朝里任有要職,要麼就是宗室後裔,最差的也有皇帝賜封的二世爵位在身。雖不能說個個傾國傾城,但大多長得標誌動人。
一番挑選後,柒月先拿了一副最美的畫像呈到秦槊面前,“殿下請過目。臣認為這名女子家世與您最相襯,樣貌也與殿下十分之配,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秦槊微微側臉看了看,只一眼就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家世的確太好,她母親一系早年便是太子朋黨。柒月,你想給我找麻煩嗎?換。”
柒月的確對朝里的人際關係尚算不上了解,唯有將這副畫放到了一邊,又從中選出一位稍次的女孩兒,仔細看了看人家的家世,父親乃是一位戎邊的將軍,應該從未與朝里的人有過往來,正是自己第一眼看見的那位姑娘,其實柒月對這女孩兒單從畫上而言,印象不錯,看上去不太像工於心計的人,倒有點心生憐憫,不太希望她卷進皇室的爾虞我詐之中。不過相對於自己眼下的處境,柒月狠下了心,於是又將這副畫送到秦槊面前,“殿下以為這名女子如何?”
秦槊轉眸看了看,皺起眉頭來,“容貌不佳。換。”
柒月哭笑不得,“殿下,臣以為這裡再挑不出比這二位更出挑的了。”他這樣還能叫做隨便?去天上給他求個仙女得了。
秦槊終於將身子轉了過來,丟開那支被他看了許久的臘梅說:“既是如此,何必拿給我看?”
還成自己的錯了,柒月真想駁他兩句,然後撂挑子走人,不過他選妃的好壞直接與眾人將來如何行事息息相關,唯有忍下這口氣說:“臣選的殿下均不滿意,不如殿下給個尺度?臣也好以此為準。”
秦槊緩緩幾步來到柒月面前,近得只剩半步距離,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一遍,說道:“模樣如你就好,家世能象你這般清白。聰慧,凡事自己應付得來,堅強這點很重要。我最討厭女子哭哭啼啼,擾得人心煩。”
柒月被這標準說得愣了一下,被人這樣看得起是不是應該三生有幸?不過……
“殿下確定您是在選妃?”不是故意刁難?
“不然你以為呢?”秦槊傲慢地微揚起頭,“我的尺度很苛刻嗎?至少我確認這世上確有一人符合我這尺度,若不是她,其他的都可以隨便,只不過是擺在身邊的陪襯罷了。你替我拿主意吧。不過最終能不能嫁,嫁過來如何,我不保證。”
表白?柒月很後悔自己多嘴問了他這麼一句,“呃。殿下,這個很難,但要解決也不是不可能。”其他的柒月不好妄自尊大,但就身家這一點已是比登天還難。那麼只好擇第二條路了……
“說來聽聽。”秦槊笑了,饒有興致得等著答案。
柒月咳嗽一聲,很認真地建議道:“臣替殿下隨便物色一名,最好選個太子勢力的人,或許還有利用價值,您也不必因為不能善待她感到愧疚。”反正大家各有所圖,用完即丟,沒什麼大不了。
“杜柒月!!!你把本王當什麼了?”
打從聽見第一句話,秦槊就變臉了,可柒月還是把話全部都說完了,早就料到他會生氣,乾脆直接提醒道:“殿下,太子這齣意圖十分明顯。要麼你做他的人,要麼大家撕破臉。臣權衡再三這時候與他較勁,極不划算。倒不如順水推舟,領他這個情,讓他誤以為我們已經與他同一陣線。將來做起事來也不至於處處受他制肘,指不定還能讓他幫你一把。”
“杜柒月!”
秦槊抑揚頓挫的聲音再次響起,柒月避無可避,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不該說的也胡謅得一乾二淨,唯有躬身說道:“殿下,賜婚乃是皇上的意思,殿下從也得從,不從也必須從,難道殿下真要皇上誤會那晚大殿上……那臣的性命怕是留不了多久了。”
秦槊瞥了她一眼,走到那堆畫像前,看似隨手地拿起最初被他嫌棄的那副畫問:“眼下順從他真的對我有利?他豈不是就這樣平白換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連父皇都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