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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月不過是想找機會掙錢,沒想到繆寧卻關心起了百姓疾苦,因此故意取笑了她一番。
不過這一說卻把繆寧的興頭勾了起來。這一年多跟著柒月的確長了些見識,加上女孩子天生愛八卦,因此好奇地問:“懷王不缺糧食?”
柒月在家從來對姐妹都是知無不言,見小六子只是在對付碗裡的飯菜,便壓低聲說:“懷王封地地處西北,幅員遼闊,土地肥沃。相比上來他封地南面的齊陵郡反而要貧瘠許多。領地自西向東有大小兩條河流,更是支流無數,終年河水川流不竭,這樣都會發生旱災?早幾個月,他封地以東的毓河下游還發生過小規模的洪災,但附近卻沒有降過大雨,這水可不是從天上來的。你還記得前兩個月聽到的那首詩嗎?寫詩的人不正描寫的懷南風光嗎?”搞不好太子就是因為這首詩才派人去懷王的地頭轉了一圈。
繆寧不笨,一想就很快明白了過來,瞪大眼問:“懷王豈不是謊報災情。”
“而且應該已不是一兩年了。”
繆寧很驚訝,“那他不是一直在欺騙皇上?皇上怎麼會不知道?”
“或者也不是每年都是謊言。天災的事,誰也說不準,不過真真假假地謊報了幾年,是人總會有些麻痹,或許哪年他報封地風調雨順倒還沒人信了。”對於過往幾年衛國的事柒月不是很清楚,也不過是以今年的狀況加以推測罷了。
繆寧算是明白了過來,因為吃驚難免聲音稍稍抬高了一點,“他囤積這麼多糧食做什麼?難道想造反?”
“保命也好,造反也罷。這是他眼下必須要做的事,否則將來日子難過。皇家自古就沒有什麼手足親情可言,有時狠起來連親生兒子都殺,何況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柒月淡淡的,不想去關心這些事情,如果不是為了給繆寧解悶,早就已經不談了。
“難怪你上次說分封遲早會造成四分五裂的局面。”
柒月並不關心衛國是否會分崩離析,畢竟這些都是國家大事,大到根本輪不到自己操心,因此只說:“裂不裂我不知道。不過我要是他們,一定會選擇坐山觀虎鬥,趁機發點國難財。伺機壯大自己才是硬道理。”
如今她可是一門心思想掙錢,也好在自己離開的時候給姐妹們留多點積蓄。之所以和她們分析局勢,也是希望自己走了以後她們能審時度勢,懂得照顧好自己。
“噗--”
柒月剛說完,就聽見旁邊一聲奇怪的響動,轉頭一看,竟然是小六子噴了一桌子米飯。鼻子嘴巴上全是米粒,還真是兩三歲的小孩子吃飯,簡直對不起他爹娘送給他的顏值。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浪費?”柒月發現這傢伙一點都不讓人省心,不過鑑於剛才的事,故意問他:“為什麼吃成這樣?”
“肚子咕咕叫,可嘴太小,塞不進去。”小六子一點不顧形象地說,仍然是理直氣壯的。
柒月看著他的樣子真的有點醉了。之前就見他不停往嘴裡塞東西,還真是沒想到這傢伙不但貪心,還不聰明。
見他已經把碗裡的飯吃完,柒月才想起一件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家住在哪裡?吃飽了趕緊滾回去。”
小六子忽然變得很憂傷,“我家住在齊陵郡。”說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的模樣。
“什麼?”柒月好像被雷劈了,怎麼有點兒焦頭爛額的感覺?
齊陵郡位於衛國西部,雖然版圖很大,大到和它比鄰的懷王封地相去無幾,但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長年風沙。齊陵郡的北邊是懷王的屬地,南面是一片山林,越過山林能見到大海。東接京畿八省的齊山郡,西面就是那萬里黃沙。當然黃沙盡頭依舊是陸地,不過就再不是衛國的國境了。因此其實齊陵郡也算是衛國西面最後的一座郡城。
柒月只是閒來無事的時候在自己開的小店裡聽人說起過這個地方,因此並不清楚它確切的位置。只是感覺上有點遙遠,因此聽到小六子這樣說,就知道這傢伙怕是要賴在自己家裡了。
“我說,你是被你爹帶出來丟了的嗎?”柒月越想越不對。
小六子把碗“舔”乾淨,打了個嗝,了不得地說:“我是和小雙雙出來的,路上遇到好多人,他們見到我們就要打要殺,小雙雙把我藏在路邊的草叢裡,然後就不見了。我在那裡等了他一天,肚子餓了,出來找吃的,記不得路回去了。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裡。”
“小雙雙?”女孩嗎?看來這傢伙不是遇到山賊就是遇到強盜了。他那個什么小雙雙怕是自身都難保,哪還顧得上他。
柒月本來想再問清楚一點,但這時候聽到小院的土坯牆外傳來了跑步聲,一聽這腳步聲就知道來人穿的是“皮鞋”。
要知道這附近住的可都是平民百姓,家裡的閒錢有限,根本不可能買得起皮做的鞋子。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來人一定是城裡的駐軍,而且還是個有點身份的人物。
柒月雖然在這裡住了一年,偶爾也會到小店去晃一圈,但那都是有準備的。因此一聽到這樣可疑的聲音,就往自己屋裡走了過去,迎到門前去的人自然是繆寧。
院子的大門被小六子撞開後一直沒關,繆寧剛走到門前就見到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