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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月來得挺早,一開始茶樓里並沒有這麼多人,但後來陸陸續續來了不少聽書的,下邊大堂里已確實再沒有空位。
因此這幫人進來要雅座,原本沒有什麼可疑,可疑之處在於領頭的這個人說話的口音。
柒月雖然不是衛國京城土生土長的人,但與繆寧也呆了不少日子了,她之前可是在京里一戶大戶人家裡做過管事丫鬟,自然說得一口流利的京腔。柒月聽了一年多,也聽得習慣了,突然聽見這幾人操著一口外地口音,不覺想起如今在京,又十分可疑的二皇子秦振。
早前聽秦槊說他呆在驛館沒有一點想幫他大哥的意思,柒月就覺得奇怪,因此一聽到這幾人說話,便問繆寧:“聽得出是哪裡人嗎?”
繆寧搖搖頭,“但肯定不是京城人士。”
年關將至,大部分衛國人都忙著回家與親人團聚,即便是在京里營生的人。除了不能走的朝廷京官,誰會這時候留下來?
雖然只是個念想,但柒月覺得應該再看看,畢竟這個時候京里局勢風雲變幻,稍不留意就會看走眼。
因此柒月又坐了回去,繼續聽說書人講那些趣致的故事。
跑堂的小二領了這幫人上樓,不巧正好將他們安置在了柒月房間的旁邊。
沒一會兒,柒月留意到大堂里一位原本有座位的人站了起來,好像去了趟茅房,一回來卻沒即刻入座,而是看了看大堂里聽書的人,感覺沒有人留意他,偷偷摸摸一個人上了二樓。
柒月留意著這人的腳步聲,果然停在了旁邊那間雅座的門前,很有規律地敲了幾下門,聽見有人應他,才停下了。
柒月聽見開門的聲音,暗示屋裡兩人別做聲,自己偷偷挪了過去。
二樓乃是木質構造,隔音效果並不是那麼好。但也不是那麼容易聽得清,唯有將耳朵貼在木板上才能聽見一些動靜。
隔壁那人進門後,就在問之前上來的人:“我家爺讓我來問問。二爺準備得如何?”
“放心,我們的人已經陸續到京。一大半已分批進了城,都隱藏在各處客棧。有的已住進了你家爺的別院裡面。就等你家爺的號令了。”柒月聽出正是之前在大堂里說話的那個領頭人。
方才進門的人嗯了一聲,繼續說道:“你們的人何時能齊聚京城?這沒幾天就要過年了。我家爺特地命人換了城防,就是想你們快些準備。日子久了或許會惹人起疑,這幾天戰家那老東西跑得勤,可別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放心好了,我們都扮作各路人馬,什麼的都有,看不出來。加上你家爺如今調來的一萬精兵,要攻破兩萬禁軍的守衛輕而易舉。那人怎麼也想不到,二爺也參與其中。即使事敗我們也能護你家爺和二爺安全離開,大不了學兩位爺家的老三那樣獨據一方。等待時日捲土重來。”
“好。年三十晚,爺說一定要將除二爺以外的所有人困死在裡面。到時再與二爺慢慢敘舊。我該回去回話了。”
說完這人開門告辭離開。
柒月重新坐了回來。
初夏見她臉色不對,趕緊問:“什麼人?是不是有什麼事?”
柒月讓她禁聲,低聲交代她,說:“等下樓下這人離開,你記得跟住他。不過別跟太緊,即使跟丟了也沒關心,最重要是你要安全回來,也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
初夏很認真地點點頭。上次被人跟了,差點就出事,心裡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她得露一手給柒月看看,免得她小看自己。
初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和柒月較勁,或許是因為無雙哥哥吧。她真的很想證明自己比柒月能幹,但眼前這人……
總之先得把這事做好再說。
因此見到那人下去後,又在大堂里逗留了一會兒,付了茶錢要走,就趕緊站了起來。
“記住。即便失敗,也不能暴露自己,你得安全回來。”柒月見她出門,又叮囑了一聲。
待初夏走後,繆寧才問:“我們呢?初夏離開,我擔心你不安全,我們還是回去好了。”
柒月一點不擔心,慢條斯理地說:“再坐會兒。等他們先走不遲。反正我們有銀子,還怕店家上來趕人不成?”
無雙派來保護自己的人就在茶樓外面,扮作路人,留意四周動靜。柒月不急,也不想太急,自己的房間就在這幾人旁邊,走得太急反而會引起這些人的懷疑。再說出門萬一與這幫人打上照面也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等了一柱香,那邊的人就打算走了,下去給過茶錢,便出了門。
柒月這才與繆寧下樓結帳,匆匆離開。
一回太尉府的那處院子,就見到秦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正在院子裡的空地里負著手走來走去。
柒月認識他也好些日子了,就沒見過他這般著急,心裡自然是暖暖的,故意走過去問:“你這是做什麼呢?有煩心事?”
秦槊就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人。今早見她不開心,知道賜婚一事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是自願,但畢竟也是門不能這時候違抗的婚事。因此故意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出去透口氣。
可她倒好。出去了就不知道回來。秦槊既擔心她出事,又擔心她想不開反悔,已經讓無雙派了無數次人出去打探,可這丫頭一回來居然一副淡然的神色,而且好像還略帶著少許看戲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