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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鴻雪點點頭又道:“千金小姐不敢當,只是託了家父的福。”
“請問尊父?”
“家父是此屆首輔,兼任工部尚書。”
劉大熱淚盈眶,幾乎要跪下,“萬望請求小姐,為我家未婚妻討回公道。”
祁鴻雪看他情意真切,有些愣,不解道:“她背叛了你,你還對她這樣……”
“這事雖然是她做得不對,但我們自幼一起長大這些情分怎麼能變。我雖然怨她,但是她遭遇如此不幸,我怎麼再恨得起來。”劉大說著說著眼圈更紅,握得拳頭更緊,“相國寺的那個畜生!”
祁鴻雪不知怎麼忽然想到季成均要協助的案子,和父親禁止自己出家門的緣由。
她心中也不由感嘆出來:“容顏美醜,不過表皮聲相,皮囊下面都是白骨。偏偏大多數世人看不透。”
李皓聽到她的話望向她,在搖曳的燭火下,她如雲的烏髮垂攏,晶瑩剔透的皮膚染上淡淡紅暈,眉眼輕含惆悵,一身粗布衣衫硬是穿出了婷婷裊裊的氣質。
世人愛美色,並非無由。見到好看的東西都想多看幾眼,甚至占有。
劉大沒識文斷字過,但是祁鴻雪的話他還是聽懂了,道:“那禿驢仗著自己皮囊誘惑了周圍不少女子。”
祁鴻雪心中一跳,果然是有關聯嗎?這悟真還與李妃安惠公主相關。真是件不得了的事。
“你放心,我一定會為那些女子討回公道的。”祁鴻雪聲音有力短促。此事若不查處個究竟只怕以後有更多的女子受害。
如此這般三人終於可以休息些了。劉大退出了屋子。屋內只剩祁鴻雪與李皓,劉大覺得他們之間不簡單,可能真是情侶之類,所以也沒說“掃興”的話,默默退下了。
祁鴻雪望著躺在地上的李皓,天邊已經開始泛白,從紙窗里透過微微晨光。“你上來睡吧。一人一半。你傷勢未好,睡在地上著涼。”
李皓那頭回了句:“涼快。”他是說這地涼快的意思。
祁鴻雪這一晚上驚心動魄,出了好幾次冷汗,都快忘了這是夏日。
李皓說:“你睡吧,有我在沒事。”
祁鴻雪聽了他這句話,按下的所有睏倦竟然在這一瞬間湧上,奇異的安心。她之所以沒有反對和李皓同屋,也是因為安全感,她在李皓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當祁鴻雪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處湖泊前,周圍綠樹蔥蔥,間有野花芬芳。最重要的是湖泊前坐著一個垂釣者。
白頭白須白眉,眉眼像極了白眉真人。她急忙跑過去,推搡了下老者:“你這人,騙我錢財沒把我問題解決也就罷了,還把我送到這個破地方。”
這白眉真人卻不像她在現代見的那樣憨態可掬,平易近人,猶如頑童。反而平穩的垂坐湖邊,一派平和,寬大白袍子微微作響,仙風道骨也就如此了。
祁鴻雪覺得不對勁,行禮道:“小女子失禮了,萬望見諒。”
那人睜開了眼睛,眸子寬和仿佛包羅萬象。“姑娘好久不見。”
祁鴻雪聽他此言,又忍不住了,道:“你是白眉真人。”
老者未答,反是問:“你想回去嗎?”
祁鴻雪覺得此問非同小可,道:“若我說想回去,你會讓我回去嗎?”
老者提起變彎的魚竿嗎,道:“自然。誰的命運都不是可隨意插手破壞的,生命都是值得尊敬的。”
“那便讓我回去吧。”祁鴻雪道,她還是熟悉喜歡現代的生活。祁小姐的父親祁松在她看來雖然可惜,但人有生老病死,歷史有輪迴重合,這都是自然規律。她盡最大的努力幫其改變命運最根本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回家
“好只要你了結這失蹤一案。就可回去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旁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微。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別念了,老道,吾聽了頭條。”當祁鴻雪睜開因為道經忍不住閉眼的眼睛,看到的起身望著自己的里皓。天已經大白了。
“我們該出發了?”祁鴻雪緩揉朦朧的睡眼。李皓點點頭道:“事不宜早。”
祁鴻雪驚訝道:“什麼意思?”
李皓摸了摸腰間的鐵片,道:“他們認為我們肯定會是急忙回去,誰想到我們是正午的時候?”
祁鴻雪想這種邏輯也說得通,但是在這裡行的通?但是自己現在唯一能相信依靠也只有這個看起來靠譜的大俠了。
祁鴻雪簡單的梳洗後,來到廚房幫劉老婦做飯。誰知她這雙手十指不沾陽春水,自己本質上雖然會做飯,但也不會用古代的炊具做,最後只得站在一旁看。
劉老婦連連嘆氣:“你說你當個千金小姐不好,非要和一個江湖人奔走,日後做飯洗衣這種活你是一定要為他做了。這雙嬌嫩的小手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祁鴻雪心中大囧,她和李皓雖然共同歷經死劫但是真正的關係不過是萍水相逢。奈何大家愛拉郎配對,非要給她安排一個頭上的cp。
祁鴻雪含糊點點頭。
所有人吃完飯後。李皓一直摸他那塊鐵片,心中一片空曠,此去就要與人分別了。師父在他下山前就對他說過:“江湖就是不斷的分別重逢。”
可是祁小姐身為重臣千金此生怕是難以相見了。
李皓會些易容術,把自己易容成了大叔,卻把祁鴻雪扮成了小孩,沒想到這樣一路安全的到達了祁府。
望著眼前熟悉的場景,祁鴻雪流下了眼淚。一夜未見卻猶如一生未見那麼久遠深沉。
“小姐。”茯苓清脆驚喜的聲音出來。
“茯苓,我來了。”
☆、完
祁鴻雪聽到茯苓的話,臉色頓變,她情急之下逃出來,也不知丁香如何。“快去帶我找爹爹。”祁鴻雪急忙道。
“是,是……”茯苓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恢復過來扶著祁鴻雪進了門。
清晨的陽光透射在李皓堅毅的下頜上。他摸了摸腰間的“劍”,最後看了眼這座雕樑畫棟的府宅以及這座府里的小姐,轉身離開。
祁鴻雪把這件事的始末告訴了祁松和季成均,經過調查,真相水落石出。原來這悟真從小聰穎,鋒芒畢露以致無辜招饒其他小沙彌和師兄們的排擠,養成了偏激的性格。幸得主持收為徒弟才方好些。可是當悟真無意得知主持師父與師叔了空大師商量的下一屆主持不是自己時,開始了偏激的行為。
誘惑良家婦女,還把這一方法技巧傳授給了京中一些地痞無賴,色心之人,導致多個無辜女性上鉤後,被他用各種方法弄死。
離別是靜中離別。祁鴻雪坐在閨樓遙望南方,她倚腮,打了個噸。
再醒來時,是躺在席夢思的床上,陽光晴朗,清風徐徐,一切都好,只除了玻璃窗上有個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