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封建朝代的更迭,是歷史的必然和規律。
祁鴻雪有些憐憫地看向這個不知今夕何夕的女子。
她語氣急切:“怎麼可以!父親,兒還要給你洗去冤屈,看著李瑞成這個jian臣認罪伏誅!怎麼可以……”
李瑞成。祁鴻雪咀嚼這個名字。
她是燕朝永熙年間的人。
李瑞成是歷史上有名的貪官jian臣之一。他手段殘酷,狡猾善忍,排賢嫉能,樹敵無數。她父親又是其中哪一個?她說過自己姓祁,看她的穿著打扮和言談舉止,不是尋常女子。
她該不會是——
明道帝親政後任命的第一任首輔祁松之女吧?
祁松是自家老爹崇拜的歷史人物,崇拜到將自己名字也跟他女兒取一樣。所以她對這個歷史人物很“熟悉”。
“祁小姐,你父親是祁松祁首輔嗎?”
那女子稍稍冷靜,恢復儀態。點點頭說:“奴失禮了,但是奴好生不甘心。奴的父親一生為君為民,卻落得如此下場,難道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說著,兩行淚水順下來。
祁鴻雪立馬回道:“不不,李瑞成也是死了。”
祁小姐黯淡絕望的眼神里突然闖進了一絲至亮的光芒,猶如一個人舉著微弱的火炬行走在黝黑的洞穴里,雖然那光不夠明亮不足以照亮整個山洞,但是足以讓黑暗中行走的人得到慰藉和安全感。
“在後世傳下來的史書中,令尊最後不僅沉冤得雪還名留青史冊,流芳百世。李瑞成也得到了應有懲罰。”
“真的……真的嗎?”祁小姐有些小心翼翼地問,生怕在美夢裡被驚醒。
祁鴻雪微笑並堅定地點點頭。
祁小姐的眼裡不再是一絲光芒,而是千千萬萬的光芒閃進她漂亮的眼眸里。她問:“請問好心的小姐,奴的父親是在什麼時候得以沉冤得雪?李宗瑞那個jian臣又是什麼時候伏誅認法?”
那千千萬萬匯聚的光芒由於太過密集已經像火一樣燃燒起來,在她眼裡,在她心裡燃燒起來。盯著她的眼看一會兒有種被重重火焰包圍的窒息感。
“李瑞成在永熙四十年被明道帝下詔獄,其後抄家。隆啟初年,祁大人洗刷冤屈,復官復蔭。”祁鴻雪微笑著說。現在的人無法真正的理解過去的痛苦。
短短的兩句話,不知承載著多少驚心動魄和紅稠鮮血。這個捨棄舒適安穩生活,也要為父報仇的女子,顯然無法用平靜的心態去接受。
祁小姐抬起頭望向她,秀婉而又蒼白臉柔柔一笑,上下牙齒輕微打顫:“這是真的嗎?”
祁鴻雪勉強微笑點點頭,心中升卻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
直長的黑髮遮住了她的側臉,為她蒙上了一層陰影。她說:“難道真的是帝王皆薄倖嗎?父親一生正直清廉,從不結黨拉派,一心為君為民。被罷官時還蒙謝皇恩,還未出京就一杯毒酒就賜下來。怎是一句‘君心難測可解’?事情末了,他也不肯舍下薄顏,恢復父親清譽。”
祁鴻雪聽到她語氣中很是不甘,恐怕不是鬱結在心這麼簡單,只好略帶輕鬆地說:“這不,新帝登基就給沉冤得雪了嗎?”
祁小姐猛地望向她,眉間黑氣隱繞,聲音冷清:“這不僅太遲了而且又有什麼用?繼母在流放途中已有身孕,只是路途奔波,條件艱苦,流掉了。奴父親絕後了,絕後了!”似發泄地喊完後,一側臉龐流下生理淚水。
“祁小姐……你冷靜點,冷靜。”正義終會到來,只是遲來的正義也許會將當事人逼瘋。祁鴻雪一陣哆嗦,她即使心中同情也無法控制生理上再次甦醒的恐懼。現在她想起那個“騙子”,不,應該是白眉大師說的話---
“不要害怕,她不會傷害你的。有了我賜的東西一般鬼怪對你動了邪念也會遭到反噬。她哭上七天怨氣散了,自然也就去投胎了。”
“所以,奴不甘心,不甘心!。”祁小姐這回不僅是面上黑氣洋溢,白衣白裙上也是黑氣一圈圈的纏繞。
她現在想問,真人要是怨氣沒散反而加重了怎麼辦?嚶嚶……
祁鴻雪趁祁小姐沉浸怨念世界不可自拔的空,顫顫巍巍摸尋到被子裡的手機,給白眉發去求救簡訊。
作者有話要說:希望有人喜歡這篇文。
☆、執念
還好現在的大師什麼的都流行玩微信和上網衝浪了,所以有手機,要不然真心痛苦。
祁鴻雪低頭用拿被子遮掩一看,還沒回啊,真人你不回,我覺得今晚肯定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就在祁鴻雪裹著被子緊握手機,看女鬼身上的黑氣不斷增多甚至外溢的時候。她家的玻璃窗一聲脆響,飛衝進一個人。
“哎呀呀!小姑娘不去投胎,固執地留在人間還怨氣加重,這可對你沒什麼好處。”來者鶴髮童顏,面帶和藹,肚子微胖,手持桃木劍,腳踏拖鞋,身穿漏洞的肥大衣褲。
最為醒目的是一雙雪白雪白的濃重眉毛,不是白眉真人還是誰?
祁鴻雪現在想過去抱白眉真人的大腿,她已經忘了一個星期前嫌棄白眉頭上有虱子,和穿了至少三個月沒洗的衣服。不過她不敢出聲,她害怕出聲引起女鬼的注意,再一不小心把自己滅了。她現在可不敢保證這位看起來戀父情節頗重的小姐姐會不會保持最後的理智,畢竟把她激怒的貌似是自己。
祁小姐看向白眉真人,眼神里有一絲恍惚,眼前閃現一片血泊,血泊上躺了不少人,其中兩個女人挨著,都是臉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正是自己和繼母祁王氏。她戚戚道:“原來我真的死了。可是我死了的時候覺得是活著的,活著得時候覺得跟死了差不多。可見這生和死沒什麼區別。”
“無量天尊。不要執迷不悟,自毀前程。你現在方下執念,貧道助你回黃泉路,你身上隱有功德,下世投個好人家還是沒問題的。”白眉放下桃木劍,勸慰道。
“謝謝真人,為父報仇不僅是奴活著的目標,還是奴死了後執念。除非奴死,或者親刃仇人,否則奴決不罷休。”
“小姑娘,你真不能固執己見。你頭七馬上就要過了,你要是再不去投胎被太陽照到,輕者重傷靈魂,重者神魂湮滅。”他又轉頭對祁鴻雪說,“祁丫頭,我趕來匆忙,又一天都沒喝水,你給我倒杯水來。”
“哦哦,是。”祁鴻雪手忙腳亂地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拿著手機到客廳倒水。
等祁鴻雪兢兢戰戰地從客廳接完水回來後,白眉大大拉拉坐在她昨天才換洗的床單被褥上,翹起二郎腿。祁鴻雪覺得自己什麼都忘了,她走向白眉道人,說:“真人,我的床坐著舒服嗎?”
白眉道人兩肩一慫,回頭看是祁鴻雪,說:“嚇死我了,你這個小丫頭。”在接水的時候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祁丫頭,我算出這個女鬼與你頗有淵源。化解她的怨氣好像和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