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頁
“人祭——還是非一般的人祭。”
崔望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不對,黑衣修士意在將人逼入凹槽,甚至他們將自己也欣然當作祭品,面上甚至有種聖光。
天鶴苦笑:
“澄心大師,被你們佛修普度了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是這般?”
“阿彌陀佛,天鶴小友,你這話便不對了,我們佛宗,講的是仁愛世人,掃地不傷螻蟻命,可不是將人命當作工具。”
“天樽那位道友,可看得出,這是什麼玩意兒?可是陣法?”
天樽門一共來了兩位,一位化成了這金色液體,一位愁眉緊鎖,在旁策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鄭菀則趁機觀察那些正盟大修的表情。
奈何這些大修都是千年狐狸成的精,面上滴水不漏,她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誰有可能是被種下傀種的那位。
正思慮著要告訴崔望小心,緊咬著的嘴唇便被人掰開了。
“……是這裡。”
崔望撫了撫她的喉骨,伸手一招,從儲物戒里招出個白玉淨瓶,拔開瓶塞往下一倒,鄭菀嘴裡便多了樣東西。
那物入口即化,流入腹部,引起一股暖意。
她張口:
“崔望你——”
聲音還是啞的,卻不再是“嘶嘶嘶”的那種氣音了。
“在這等著。”
崔望指尖微動,竟只手憑空畫出道道劍鋒,劍鋒幾下便在鄭菀周圍設下五行大陣,連帶祭台都包圍起來,
他抬腳要走,卻被鄭菀眼明手快地拽住:
“怎麼?”
鄭菀抬手設下隔音罩:
“崔望,正盟里還有傀種人,應該是大修士,你千萬當心……還有,千萬別靠近石棺,紫微星君還活著,意在借你氣運,七殺和邪修也是受他轄制……這個大陣有古怪,你別靠近那金色的東西……”
她顛三倒四的表述,竟然被神奇地理解了。
崔望緊繃的聲音鬆了些:
“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恩。”
崔望深深地看她一眼,凌空一跨,便跨到了大殿半空。
天鶴抬頭一看:
“嘿,徒兒,你怎麼能飛得起來?”
天樽門那位一看,卻是一愣,繼而起了艷羨和敬慕:
“此地雖設下禁空之制,可若是五行要義深明,得窺規則之源,便可不受規則所限……”
“你神神叨叨的,什麼意思?”
天鶴沒聽明白。
“就是你那徒弟,恐怕是窺得五行形意了!了不起,當真了不起!若此次能回去,飛升在望啊……”
井宿道君吃力地回頭看了一眼,便是這一瞬間,他一個失察,竟被連著兩道人影一左一右一帶,共同拖入凹槽——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白色劍芒突地打彎,圈住他腰,往上一提。
井宿道君順勢沉身,接力站穩了:
“多謝離微道君!”
他拱手道。
有崔望加入,邪修幾乎節節敗退,損了十來個人,卻連人家衣角都沒沾到,眼見事不可為,竟齊齊對視一眼,怒吼:
“為了星君!”
“為了星君!”
齊齊沖入金液。
崔望阻之不及,只圈住三個,連同其他人,帶住了兩個,其餘邪修,義無反顧、如泡沫一般消失在了凹槽里。
金色液體又往上漫了一層,幾近於滿。
全場被這壯烈的、如同祭祀一般的場面震住。
這時,七殺從石棺後一步步走了下來。
崔望看向他:
“你也要投?”
“本君若投,這金液便滿了。”
七殺滿不在乎地蹲了下來,他甚至伸手撩起那金液,熔骨爍血的金液竟然就這般穿過了他的手掌,“諸位,本君若是用手將這玩意兒潑向你們——”
他作勢甩了甩手。
其餘人如臨大敵地看著他,七殺聳了聳肩:“你們正盟,隔了一萬年還是一樣無趣,開不起玩笑。”
“你、你、你是當年那個——”井宿道君驀地睜大眼睛,“仇戾仙君?”
稱仙君者,唯有還虛境。
整個正盟,如今唯一一個還虛境未來,還在閉死關。
“仇戾仙君?一萬年前屠滅六城那位邪盟仙君?他沒死?”
天鶴道君年紀小些,還不知道這人厲害,“那他骨齡……”
“你們不知道,狡兔有三窟?何況,傀種寄魂術只要有分身在外,便能千里移魂……”
看到有人聽到這話露出的狂熱眼神,七殺咧嘴一笑,“哦,騙你的。”
崔望注意力卻未放在此時大放厥詞的七殺身上。這人亦正亦邪,看起來與他們為敵,實際上做的事兒,卻讓人摸不透。
他將魂識落到正盟那些大修士上。
“你信你媳婦的話?”
老祖宗問。
“信。”
頭頂的穹廬透進來絲絲日光,崔望心中一凜,竟見書御道君猛地丟出一書,書卷驀地放大,遮住頭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