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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長命鎖在來時被留在了凡間界,若有機會回去,還當去拿一拿才是。
“哎,你想什麼呢?”書晉看她發呆,拍了下她肩膀。
鄭菀回過神來便是一笑:
“無事。”
她將長命鎖收入儲物鐲,轉頭問黑衣人:
“這人祭是怎麼回事?”
黑水秘境據聞是上古仙門專為低階弟子開闢的歷練之所,怎會有這般邪門的法陣?
黑衣人目光從鎖鏈上收回,淡淡道:
“凡間每逢大事,必有牲勞祭天、以求來年五穀豐登,牲畜可為祭,人自然也可為。”
他足間點地,人輕飄飄便飛到了廊柱之上,也未看清他如何動作,便見本來空無一物的祭台“咔啦咔啦”一陣輕響,一道白玉階梯自鐵索台的另一邊向外延伸,恰恰好落到了另一處漂浮台。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突然顯現的漂浮台後,是一片仙氣氤氳的仙家盛景,鄭菀看見了無數修士踏歌而來,他們衣袂飄飄,行走坐臥都與別個不同。
“莫看。”黑衣人不算寬闊的身體擋到她面前,“此為蜃樓之景,自古傳今,當心迷了神智。”
書晉已經“哇哇哇”地叫了起來:“萬萬年前,修道蔚然成風,無妄遍地走,妙法多如狗……看起來此話不虛,不虛啊。”
“上橋。”
黑衣人率先踏上了白玉橋,蜃景在這倏忽之間已經消散,唯有對面的漂浮台還赫然在目。
“等等——”
鄭菀道,“我若現下取了這具屍骸,再——”
“橋會崩毀。”
人祭陣出的白玉橋,自然會消失。
“玉美人兒,咱們回來再取也一樣的嘛,你要歡喜,我回頭送你十個八個的。”
書晉殷切安慰她。
鄭菀瞪了他一眼:“哪個會歡喜這種東西?”
上橋時回望了一眼,只祈禱此行莫要再有變數,否則,若是原路不得返,她還如何去取這具屍骸?
漂浮台不大,兩丈方圓,菩提葉形,淺碧色融融,其上果然飄著一個光團。
光團正中,包著一個鑰匙模樣的鐵片,鄭菀看著鑰匙上的六芒星,心想,莫非這便是日後入那大日仙宗的秘鑰?
可惜,只有一個,難分啊。
鄭菀沒作聲,書晉沒作聲,而黑衣散修這一路上,如非必要也絕不吭聲,三人一時陷入死寂,漂浮台上的空氣都仿佛被粘稠的膠水給粘住了。
“咳咳,這鑰匙……”
書晉桃花眼笑眯眯的,“咱們來猜拳?誰贏歸誰。”
黑衣人搖頭:
“不猜。”
鄭菀正欲開口,只覺丹田內鳳瓏一陣發燙,還未反應過來,漂浮台便“咔啦”裂了道口子,將她裹了進去。
黃衫女子幾乎是在瞬息間便被漂浮台吞沒,黑衣人想也不想,跟著一縱身躍了下去,一黃一黑兩道身影不過一息,便消失在了漂浮台。
書晉手裡拿著秘鑰想跟上,卻哪裡還見那道縫隙。
他征愣半晌,突然爆出一陣笑:
“嘁,痴人。”
重新踏上白玉橋,經過那具屍骸時,到底還是停了,蹲下柔聲道:“美人兒,且拿你做個禮物,莫惱。”
書晉慢悠悠將鐵索斬斷,屍骸裝好,踏著吞雲獸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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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菀只覺得自己在急速下墜,颶風如烈刀一般颳得她臉疼,可丹田內的鳳瓏卻越來越熱,仿佛聽到底下某種呼喚。
可下面,明明是深不見底的暗河。
頭上罩來一層陰影,她眯起眼極力往上看,卻什麼也看不清,大約是只倒霉的大雁,這大雁翅膀張開,將她的光都罩了住。
鄭菀勉強調動一點兒元力,將頭臉和最要緊的丹田罩住,一手攥著儲物鐲中臨時喚出的金步搖,試圖將金步搖尖銳的一邊插入一側的崖壁。
失敗了。
崖壁長滿了青苔,本身便滑不丟手,金步搖與崖壁擦出尖銳的幾乎刮破耳膜的叫聲,鄭菀手掌一下子撞到崖壁,擦掉了一大塊皮。
颶風捲來,將她重重地推到了冰冷堅硬的岩石上。
岩石尖銳的突起直接與她的手肘與腰腹擦過,鄭菀痛叫了一聲,整個身子都僵直了,半面已經完全沒了知覺——
便在這時,她被一個人摟入了懷裡。
鄭菀下意識抬頭,模模糊糊中,只能瞧見一截削瘦的下頷,枯骨似的皮,連懷抱都是陰冷而堅硬的,她張了張嘴:
“無名真人?”
聲音裹在無處不在的颶風裡,弱得無人能聽見。
黑衣人卻用斗篷將她緊緊裹了住,“唔”了一聲:
“不小心掉下來了。”
“……哦。”
兩人還在往下墜,鄭菀怕被他拋下,下意識用完好的那隻手環住他腰,卻發覺,那腰細而瘦,兩隻手掌便能合握。
鄭菀垂下了眼瞼,這時,一股巨大的氣浪拍涌而來,縱使用上了冰盾,她還是被拍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大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