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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亦不會再變了。
比起功效僵化的極品美顏丹,黃倚果更受人追捧。
只可惜,這六階元果可遇不可求,只生於野外,且身邊通常有強大的守護異獸守候,十分難得。以暮江的了解,她來的青雲界服食過黃倚果的,不會超過一個手掌。
是以,既在此地撞見,便斷然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暮江看著那一簇粗略看去,約莫十好幾顆的黃倚果,道:
“師兄——”
斗篷修士正欲說話,卻突地神色一凜:
“師妹,小心!”
寒隕之地毒瘴遍布,毒瘴之下,花花草草早已變異,可比花草更難對付的,便是這變異過的毒蟲。
此時,一條巨大的變異千足毒蚣從黃倚果後竄了出來,斑斕的身子展開,約有一層樓高。
這變異毒蚣名千足,實際腹下不止千足,且每一雙對足都會噴毒,這毒液噴到防護罩時,會直接破防,且蚣尾生倒刺,倏忽跳起時,千足與蚣尾同時攻擊——
饒是兩人,一個妙法境,一個無妄境,應付起來,也十分困難。
暮江化拂塵為千絲,氣浪如海拍將出去,可還未及千足蚣身前,便聽一陣“噗噗噗”聲響,在騰起的黑煙里,千足蚣已近在咫尺。
黑衣斗篷一支竹笛輕點,只來得及將那千足蚣點得頓了頓,暮江趁機退走,人迅速往後躍——
可身後的灰土裡,猛地又竄起一隻千足蚣!
這新躥起的千足蚣個頭比之前那隻還大上一倍,乍一眼看去,觸目驚心,千足毒液與蚣尾同時掃來——
“暮江!”
黑衣斗篷驚叫了一聲。
暮江拂塵連掃,人卻已來不及退,千足蚣“噗噗”突破她的防護罩,那巨大的口器幾乎觸及她的身體——
我命休矣!
暮江下意識閉緊了眼睛。
卻聽一聲輕輕的“噗”,原以為會到來的痛苦未曾到來,暮江只感覺左手被人牽住往後直退,才睜開眼睛,便看到那驚鴻一劍的匹練華光。
暮江甩脫了師兄的手,怔怔看著前方突然出現的白衣劍修。
那人大袖寬袍,浮空而立,墨發與衣袍被獵獵狂風吹得揚起,足下虛虛一踏,她無論如何都奈何不得的毒蚣便轟然倒地,濺起滿地飛揚的塵土。
“來者何人?”
師兄叫了一聲。
那人卻眉目也未抬,拂袖是又一劍,方才與師兄纏鬥得如火如荼的毒蚣身體一僵,“轟——”,聲巨響,分裂成兩瓣,自空中重重地落了下來。
“道君何人?”
師兄又喚了一聲。
那人抬眼看來。
暮江被這一眼,驚得站在原地,再動彈不得。
這世上,若當真有舉世無雙、濯濯清舉的風華,便沒有人再比得過眼前這人。
他有冷雋的眉毛,有豐直的鼻樑,亦有深邃如幽海的眼眸,那眼眸里,藏著世外的三千風雪、常年不化,只讓人想起九重天上不染俗塵的謫仙。
他一眼過,她心已萬重。
“師妹?”
黑衣斗篷瞥來一眼。
暮江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見那人冷淡頷首,一言不發轉身,以為他要走,忙忙幾步跟上:“道君救我二人,可方便留下名姓,以供我與師兄日後登門道謝?”
“不必。”
暮江還欲再跟,卻被一道吞吐的劍氣攔在頸前,那人聲音冷淡:
“退。”
暮江站定,愣愣看著這人清冷的眉眼:
“前輩……”
“三丈。”
暮江咬了咬唇,到底還是往後退了三丈。
她看著那人收回鴻羽流光,執劍的手小心翼翼地摘起了黃倚果,如玉的十指與那紅馥馥的黃倚果相襯,顯出一絲冰冷與儂麗對比的奇異之感。
不違和,卻讓暮江心中莫名升起“溫柔”二字。
一顆,兩顆,三顆……
她在心中默數,邊數邊揣測著這人摘下黃倚果是為了送哪位嬌娘,數到第十顆時,到底忍不住道:
“前輩可否將剩下一些讓出?暮江願出元石買下。”
卻聽那人頭也不退:
“六丈。”
“前輩!”
暮江忍不住往前進了一步。
方才還對著千足毒蚣的冷厲劍光猛地朝她面門飛來,暮江驚呼一聲,卻聽那人冷冰冰道:
“十丈。”
“道君何必如此!”
黑衣斗篷見此,忙不迭拉著師妹往後躍,直到躍出十丈,那如影隨形的劍意收了,才心有餘悸地揩了揩汗:
“師妹,玄蒼界臥虎藏龍,我等還是莫要孟浪了!”
“可……”
看著師妹眼中的希冀,黑衣斗篷默了默,揚聲道:
“道君,黃倚果服下三顆,便已生效;多食也是無用。我二人也不占道君便宜,便以市價超出兩成的價格收取,如何?”
誰知那人竟再未作一言,只將剩下黃倚果摘了,人便倏忽消失在了原地。
暮江欲追,哪裡還見人影,只悵然若失地道:
“人間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