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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與他給予另一人的特殊相比,她從前種種,不過是自以為是的錯覺。
“離微?”
她忍不住出聲。
可誰知前面人似是未聽到,正欲追上去,卻聽旁邊一聲驚訝的招呼:
“明玉真君?
明玉轉過頭,卻見一位頗為眼熟的黑衣小修士,眉目清秀,大眼睛,兩隻若隱若現的梨渦,她蹙了蹙眉:
“是你?”
書遠頷首:
“明玉真君也來逛燈市?”
“你呢?”
明玉道,“為何……不與那位小修士一塊?”
“你是說鄭真人啊?”書遠赧然地撓了撓後腦勺,“我與她……其實,並無關係。”
“所以買額飾那日……也是她騙我的?”
書遠點了點頭。
明玉早知那小修士不甚正派,卻不知她還謊話連篇,若說方才是因為對她的敵意說她欲殺她,還能理解;可若她與書遠關係都是假的話……
這般一個奸詐狡猾、謊話連篇的女修……說不得,離微也是上了當,否則怎會如此舉止失智,是了,修道界手段萬端,她玉清門一門上下全是蠅營狗苟的手段……
明玉方才還惶惑的心一下子平靜了許多。她要救離微出苦海——不論處於是朋友立場,還是旁的關係,她都不能眼睜睜看著離微這麼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明玉瞥了眼這人,心想這人或可一用,不過……
一切還需從長計議。
“多謝告知。”
明玉頷首,與書遠交換了傳音玉符,便朝崔望與鄭菀方向而去。
書遠站在原地,看著不斷交錯而過的人流,將自己隱入了人群中。
“少主,為何不跟上去?”
“時機不對,再等等……何況,還有人替我等打頭陣,修真時日漫長,何需計較這一兩日的上風……”
鄭菀不知這背後的計較,她正站在一堆白袍劍修面前,接受他們的目光洗禮,這些人眼神清正,夾雜著好奇,不讓她討厭。
“拜見離微師叔。”
“拜見師叔。”
“拜見師叔。”
“崔望,”她扯了扯崔望袖子,小聲地問,“這些都是你同門?”
崔望“唔”了一聲,眸光微蹙,清冷的視線與其他人一觸,那些人便似老鼠見了貓,有些還驚疑不定地看著崔望手中的糖葫蘆串,表情像見了死去多年的祖宗又活回來一般驚恐。
倒是其中那位白衣女修還大方些:
“師叔勿怪,我等便是來打個招呼,只是不知這位,咳,該如何稱呼?”
鄭菀眼珠咕嚕嚕轉,心想反正帶著面紗,無人認識自己,便恬不知恥地自稱:
“便叫我師姨罷。”
崔望瞧了她一眼,竟是沒否認。
白衣女修看著紅衣女修露出的那一雙勾魂妙目,心想,雖說修為低了點,可一看便知是個大美人兒。只是回頭與師姐師妹們一說,歸墟門上下必是要慘嚎一片了。
她問:
“師姨也是想來奪燈王的?”
“燈王?”
鄭菀還不知有這一說,驚訝道,“什麼燈王?”
這撿來的女師侄見她不知,便將這燈市的傳統與她說了。
鄭菀的眼睛越來越亮,聽罷連忙拉了崔望胳膊:
“崔望崔望,我們去看看燈王,好不好?”
她想要美顏丹,更想要黑市令。
崔望欲抽回手,卻被她早先一步察覺,拽住不放:“崔望,我想要那美顏丹,萬一以後我人老珠黃,你嫌棄我了怎麼辦?崔望,崔望……”
她滿嘴胡謅,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被燈光打得透亮,便像兩彎泓亮的清泉。
崔望閃了閃神,道了聲:
“好。”
歸墟門小弟子們私底下不約而同地對了個眼,他們師叔除了練劍,等閒連話都沒一句,喝露水修煉大的,居然會下凡去與旁人爭燈王……
“走,看看去。”
燈王便在城池中央那塊無涯榜旁的一處高台供著,所謂燈王,當然不是指大,而是這燈集華美、精緻,與奇思妙想於一身。
這一月的“燈王”,出自太白門下盧鄧真君之手,上階法器,取“走馬觀花”之意,四面燈罩以浣碧紗制,每一面輸入元力,都可生幻影,分別是花、鳥、蟲、魚,若入擅長魅術或幻術的修士手中,將是一件利器——
最關鍵的是,不過其大不過手掌大小,精緻若琉璃境影,很得女修歡喜。
起碼,玉清門下的女修,已經在附近站了不少,都對這燈王志在必得。
鄭菀也一見便歡喜得不行。
她最喜歡的,便是這等精緻漂亮之物,至於實用不實用——還排在漂亮之後。
比如,你讓她在一個華而不實的下階法器,與一坨土黃色大便型上品元器中作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地選前者。
“崔望,你一定要拿到哦。”
她討好地朝他笑笑,面紗上,那雙眼珠子黑溜溜的,如同嬰兒般純淨,皮膚軟軟白白,連聲音都糯得像濃稠的甜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