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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長臉眼一瞪:
“旁人些許事,你還是莫說了,東西拿來。”
李司意將東西給了親姐,還是打定主意去找小師弟探個究竟。
那邊鄭菀與人告了辭,再去城門,果然順利通過了。
鄭齋、王氏和李錦便在城門不遠處等,一副憂心忡忡之樣,見她來,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菀菀,我方才打聽過,城內不許打鬥,只是神物都需一種叫元珠的東西。”
鄭齋揩了揩額頭,頭頂的太陽曬得他密密出了一層汗,幾人在凡人界的時候已是深秋,身上裹了裘衣,此地卻是盛夏,曬得人渾身發燙。
這鄭家嫡長一脈的掌權者,在凡間也是享權勢富貴的頂流了,沒想到了此處,竟被錢財給難住,眼看樣樣都要靠女兒,心下便不免虛得很。
稷王也眼巴巴地看著鄭菀,像待哺的孩童:“是啊,菀娘,我等無錢,這可如何是好?”
“無妨,方才我用東西與仙長換了一些,先找個熟路的問問。”
鄭菀仗著自己是修士,隨手攔住了個凡人問情況。
誰知倒把那凡人嚇了一跳,白髮蒼蒼的年紀,竟對著她直挺挺地跪下,不住磕頭:“仙子,仙子饒命……”
鄭菀與鄭齋瞧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蹙眉,這等表現,只能說明此地凡人生活堪憂,仙凡……怕是差距甚大。
“無妨,老丈,我只是問些事。”
鄭齋俯身攙了他起來。
他在凡界算得上權柄在握,可此時和聲細語也挺有一套,老者被他安撫住,道:
“仙子有事,老朽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你今日便做我等嚮導。”
鄭菀想了想,試探性地將方才被人棄之如敝履的玉蟬取了一個出來,“這便作你的工錢。”
原以為又是被人唾棄,誰知白髮老者竟是千恩萬謝地接過來,當真老老實實地做他們嚮導了。
老而不死謂之賊,這老者當初說跪便肯跪,以凡人身份在這座城裡活了這許久,自然是有些門道的。
他領著鄭菀幾人先去了八寶鋪,鄭菀將櫻露換出去大半,買了地圖、租好房屋,甚至還買了兩個凡人僕役做使喚。
老者看幾人模樣,猜度是異界客,便乾脆將許多風土人情都講了一遍,將幾人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凡人還是金銀玉器,可到了修士,這金銀玉器便不值錢了,要有元力的石頭才行,最小的是元珠,一千粒元珠抵一塊低階元石,一百塊低階元石抵一塊中階元石頭,一百塊中階,又抵一塊上階。
至於再高的,老者便沒聽過了。
當然,與修道界有關的其他,老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說到玄蒼界誕生的孩童,三歲便要去城池中央的一塊玉璧前照一照,看看有沒有修煉的根骨。
鄭菀登時便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還順便瞥了眼目露期待的稷王,道:
“像我阿耶阿娘這般大的年紀,可能照出來?”
老者一愣:
“倒、倒……未聽說能不能。”
凡人性命不過百,比起仙人動輒千歲的歲壽,他們實在太過渺小,許多事兒,興許靠機靈能探知一些,但大多都是一知半解。
對他們來說,改變命運的機會便是後代能出個修士,是以,三歲去城池中央照一照玉璧,沒有哪對父母會忘。
“你先帶我們去玉璧那兒。”
老者看了看,將幾人帶去了附近的一個車馬驛站,那兒也有幾個修士在等,見鄭菀這麼拖家帶口地領著四個凡人過來,紛紛讓開道。
修士也分有錢沒錢,有錢的,跟班也是修士,沒錢的,大都孤身一人,但如鄭菀這般堪堪入元境便養著四個凡人作僕役的,也不像囊中羞澀之人。
鄭菀卻當真是囊中羞澀,通過剛才老者的描述,她大約知道那仙長找她的兩塊瑩石是下階元石,可換兩千元珠,坐這一人一珠的車馬倒還使得。
只是這車馬——
鄭菀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盯著呼嘯過來的拉車的紅色肉蟲子,將泛上喉頭的作嘔強行咽了下去。
“菀菀,”王氏一雙手遮住了她眼睛,她知道,女兒是最怕這等光溜溜圓滾滾的蟲子,尤其這蟲子橫起來,比三人都長,還生了無數對黃色小足,“莫看了。”
“無妨。”
鄭菀拉下阿娘的手,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四人里也就她一個修士,人生地不熟的,場子還是得撐著,鄭菀苦中作樂地想,要是阿耶阿娘測過能修道的話,她便有人可以靠啦。
這大蟲看著丑兮兮,跑起來卻跟風一般,不到一炷香事件,便將幾人從城門口拉到了城池中央。
偌大的圓形廣場,一眼看不到邊,地面以大塊大塊的青石鋪就,廣場中央,同樣是一塊漢白玉柱,只是這柱子不再是圓形,而是方形,遠遠看去,閃著輝光,讓人望而生畏。
“那是何物?”
鄭菀第一眼看便看到了那插天的方柱子。
“無涯榜。”
老者遠遠看著,面露艷羨,“聽聞修士每一境界的戰力前三,便會出現在無涯榜上。不過我等肉眼凡胎,看不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