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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封鎖了麼?”
“主路肯定沒問題,”圭鏡不知情況,只能拼命催座下的紅蟲子往村子方向趕,“其他路……”
書遠坐在紅蟲後方,隱於陰影下的神情藏了一絲鬼魅,半憐憫半嘆息:
“當真是……弱啊。”
才行未久,村子已近在眼前。
鄭菀怔怔地看著,魂識所見,一片……
人間煉獄。
丫蛋呢?
她第一個想到那個扎了兩個羊角辮,還給了她一顆紅沁果的小娃娃。
從村口一路往裡的路,倒了一地的屍體,沒有一具完整的,他們俱都殘破不堪,仿佛被某種野獸已唇齒撕成碎片,殘肢四散,流出的鮮血將地下的泥土生生浸成了一片紅海。
一顆白乎乎的頭顱咕嚕嚕滾到了腳下,削瘦的一張臉,布滿了愁苦的風霜,此時瞪圓了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天。
“這不是那白髮老翁?”
猴臉修士道。
鄭菀終於忍不住,捂住嘴,扶著路邊的樹,干“嘔”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旺仔:掉線的一天。
——
第73章 倖存者
殘陽如血,天空中食腐鳥成群結隊烏泱泱飛過,在附近徘徊,鄭菀仿佛能聽見鳥兒悽厲的尖啼。
“擦擦。”
書遠遞來一方素帕。
鄭菀接過:
“謝了。”
剛才扶在樹上的十指沾了血漬,她一根一根地擦,隨著最後一點血漬擦去,方才的失態仿佛一併也擦去了。
她看了眼地面,黃褐色的泥土路上,蜿蜒出一道道血色的液體,地上白髮老翁凸愣愣的眼珠直視著天空,不知為何,這一幕突然與她曾經做過的那個夢境重疊。
她已經許久許久沒有想起那個夢了。
夢裡,她的阿耶也是這麼身首異處地躺在一片荒涼的土坡,野草蔓蔓,無人收屍,他在臨死前,還在向上蒼質詢——
鄭菀閉了閉眼睛。
“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書遠負手看向遠處。
“到底發生了何事?”
就在這時,靜月一行三人自後方趕到,他們行色匆匆,渾身狼狽,到這兒的時候大都大汗淋漓,顯然是使勁渾身解數過來的。
靜月話才問完,便看到了一地被異獸啃過的殘肢斷臂,粗粗看去,光肉眼可見便有二三十數,有一人似乎還是晨間看到的熟面孔。
她面如鍋底:“畜生。”
二師姐柔婉的笑也在了臉上,喃喃道:
“異獸……進村了。”
“哪個王八犢子放進來的?另一組人呢?”
“信號是他們放的,我們到了這,還沒發現人,估計中間出現了什麼變數。”
圭鏡面色凝重,魂識往外放去,繼而一拍元獸囊,將靈褐鼠、雙翅蛇和金環虎放出,精壯的身子一躍跳到虎上,回頭,“正好你們來了,一起去探一探。”
“丫蛋。”
鄭菀突然插話,“我想先去看一看……她還在不在。”
“……”
眾人沉默了。
夕陽最後一絲的光落入地平線,天地之間黯淡無光。
“好。”
圭鏡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他一拍金環虎,“我開路,你們跟上。”
話還未落,靜月已化作一道流光,其他人紛紛綴在他們二人身後,一同往村子裡去。
鄭菀也使起冰隱術,絲毫不弱地跟了上去。
整個村落遠遠看去,如同一座空寂的死城,繞過村口的兩棵槐樹往裡,一路橫七豎八地倒著無數具屍體,他們大都殘破不堪,保持著死前最後一刻的恐懼與惶然。
有的被攔腰咬斷,一截還在路上,一截被甩到了石檻。有的缺了個半個腦袋,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半,甚至還有個孕婦,高高隆起的肚子,只剩了猙獰可怖的一半——
“他奶奶的熊,這幫畜生。”
猴臉修士罵了一聲。
鄭菀熟視無睹地掠了過去,鼻子被濃濃的鐵鏽味包圍,魂識放出,一間屋一間屋地搜過去,沒有人。
確切的說,沒有一個活口。
“要讓老子找到——”
“別廢話。”
圭鏡打斷他,“靜聲。”
人人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玉成境大圓滿修士魂識完全展開,可達百丈,可這百丈之內,竟絲毫不見異獸的影子。
這隻存在兩種可能,要麼,那屠村的異獸已經離開。要麼,它們還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
“等等——”
就在人人的警惕心提到最高時,圭鏡突然抬手,阻止眾人前行。
靈褐鼠早從後爪行走變成了四蹄奔騰,油光水滑的小身子一縮一動,突然往旁邊一道狹窄的黑色巷弄里鑽。
夜徹底地黯淡下來,只余頭頂的月光在幽幽地照耀。
“那兒有情況。”
圭鏡才想說我先去探一探,卻見一左一右電射出一黃一紅兩道身影,一人其勢如火,一人其勢似霧,左邊的是靜月,右邊的,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