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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這時,一隻手將這額飾撿了起來:
“這怎麼賣?”
鄭菀抬頭,發覺又是個面熟的:明玉真君。
她如何會來此?
而那邊李司意已經摺扇一合,皮笑肉不笑地與明玉真君打了聲招呼:
“真君,好巧。”
在他眼裡,世間便沒有不可愛的女人,只除了眼前這個母老虎。
鄭菀看著被明玉握在手中的額飾,不知為何,心中冥冥升起一種感覺,若是錯過此物,她必定極為恨憾。
她必須想個法子奪過來。
“三十枚下階元石。”
書遠道。
第51章 窮髮家(捉蟲)
攤市。
“真君,此物……可否讓與我?”
鄭菀期期艾艾地道,小臉巴掌大,此時裝滿了惶急,她捏著裙擺,為著自己的無禮請求而臉紅,心下卻冷靜地計較著明玉真君的反應。
這人最是愛豪爽作坦蕩,她不清楚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卻極為清楚一點兒,這等人,最好面子——
尤其這兒,還杵了個崔望的耳報神,李司意。
“為何要讓與小修士你?”
明玉道君把玩著手中之物,心中只覺有趣。
這等嬌滴滴的女修,她平時見得最多,獸潮攻防時歡喜躲在後方,結伴遊歷時又不出工出力,可等分戰利品時,卻不會落於人後,只需捏著嗓子與人撒個嬌,自有大把冤大頭願意將東西奉上。
“此物原本是書遠贈與我、我——”
鄭菀閉著眼,一臉難以啟齒,可顫抖的睫毛再再顯示,她與攤主交情“非淺”,“可昨日來了位強人,硬要拆散我二人,我只得將此物還與他,將他斥走,書遠,你便是生我氣,也不能將此物拿出……”
她看向書遠,一臉哀淒欲絕,面上似有淚光薄盈。
書遠一時失語,待接到對方眼中冰淬的警告之意,下意識垂了眼睛,柔聲道:
“是我一時想茬了。”
“哦?”明玉真君探究地看著她,似要看透她的心思,“若此物是你們二人的定情之物,我倒不好奪人所愛。”
“自然是。”
便在這時,明玉真君突然一笑:
“你才來玉清門幾日,便有了情郎?當真是年輕情熱啊。”
鄭菀聽出她話中未盡之意,煞有介事地點頭道:
“真君此話不對,若是歡喜,一眼便知情由。若是不歡喜,便伴上千年萬年,也又有何用?戲文里冊子裡的千年守候、水滴石穿,不過是委曲求全。”
明玉真君一窒:
“倒是伶牙俐齒。”
“不過,我不信。”她手中把玩著月牙額飾,“你倆……”
“親一下,我便信。”
明玉真君戲謔道,面上帶著常年位居高處的倨傲。
鄭菀臉唰的紅了。
她皮膚白淨,薄透晶瑩,這般緋紅一片,倒叫李司意大起憐惜之意:“明玉,明玉,算了,算了,跟一個小修士搶什麼東西?”
“這左一個強人,右一個情郎,最後再搭一個真君,”明玉嘖嘖了兩聲,“我啊,這輩子是學不會了。”
她從前吃過這種女修的虧,所以鄭菀越是嬌滴滴,她便越看不慣。
“幸好,離微不似你這般。”
明玉感慨了一聲。
這邊鄭菀已經走到了書遠近前,胸前的鳳瓏越發滾燙,她似乎能感覺到玉佩的急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李司意不可能為了她,當真與明玉起衝突,順著她的意,似乎才是得到額飾的最佳辦法。
她輕輕踮起腳尖,手搭上書遠的肩,微不可察地做口型:
“配合我。”
書遠勾起嘴角:
“是。”
便在此時,一劍光寒,如披霜裂月破空而來,落到地上,化成一道白色人影。寬袍大袖,獵獵風舞。
這突然而至的風一下子將鄭菀與書遠吹開了,連帶著墊在攤位上的黑布也被撩起了大半。
鄭菀下意識回頭,卻正對上一雙凌冽幽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冷冷地看著她,似恨不得立時送她去見三清道祖。
糟了,崔望。
鄭菀頭皮發麻,下意識便送去甜甜一笑。
崔望冷著臉挪開視線。
“人劍合一!”
李司意怪叫了一聲,“小師弟,你竟入了人劍合一境!”
誰知小師弟竟不理他,只專注地看著小白臉。
那小白臉垂著腦袋,身子抖得跟風中落葉似的。李司意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古怪,可很快這古怪便被周身越來越森冷的劍意給催沒了。
他搓了搓肩膀,怪道今日這護體元氣完全不管用,小師弟的劍境似乎又進益了。
“離微,你怎會來此?”
明玉真君喜出望外地道,“莫非是事先知道我來?當真是叫我受寵若驚。”
誰知素來與她交情不錯的崔望此時竟看也沒看她,只對著李司意道:
“師尊讓我下山來尋你,速速與我回去。”
“尋我?”
李司意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