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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穎霞上到大二學期結束,程素心歸國的,這個小四合院,程穎霞熟悉的很,有些花草還是她種的。
種的蔬菜也是她喜歡吃的黃瓜西紅柿。
她挺喜歡這樣的日子,悠長緩慢,歲月靜好。
只是住的時間長了,就會感覺無聊,她還想要搜集故事,創作故事。
而且有時候看到蘇祁林和程素心兩人上班下班一起,回家有意無意的將老夫老妻的甜蜜,熱戀的黏糊勁兒散發出來時,作為一隻還沒有談過戀愛的單身女子,每日裡都會受到暴擊。
看到他們,她才會覺得愛情是甜蜜的,婚姻是愛情的進化,而不是圍城。
畢業就意味著要成家立業了,她上學相對幾個姐姐早一點,恰好趕上了最後一個高二制,考上大學時才十六,畢業時是二十歲。
家裡人正在煩心著更大的四姐,還有顧安平,對於她來說,還有一段放鬆期,不用被嘮叨著趕緊找對象趕緊結婚的事兒。
這也是讓她慶幸的。
可能是身邊成熟有魅力的男性哥哥,比如蘇祁林,顧安平,越廷文他們,實在是太優秀了,不僅能力強,還長的好,她看著她的同齡人總覺得有些幼稚。
大學時曾經有男孩子追求她,有一個同專業的男生最執著,那孩子會寫情詩,是公認的朦朧派詩人,會在宿舍樓下朗誦給她聽,還有彈琴吟唱,別人覺得浪漫,她卻覺得肉麻的起雞皮疙瘩。
拗口的翻譯體詩歌,附帶星空,宇宙,內心,憂愁,傷逝的情感,辭藻華麗,聲調優美,卻讓她覺得空洞。
或許她不適合浪漫,她想去尋找真真切切有血有肉,能讓她產生共鳴感的人,故事。
所以,她想要出去看看。
程穎霞沒有去校方安排的工作單位,跟家裡人坦白,相當自由撰稿人,要出去採風。
她以前賺的稿費,夠她日常花費,也是個證明,證明她能靠自由職業養活自己。
柳瑞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覺得去單位上班好,安穩,可是孩子比她有文化,有主見,她說這些不見得是好的,說了幾句,也罷,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有文化有手有腳,不至於餓死。
蘇祁林和程素心對程穎霞的選擇表示了支持,趁著年輕多出去看看好。
只是全家對於她行程單里一個人獨行,很不放心,路上萬一出個什麼事,誰知道呢?
統一共識,程穎霞草原之旅的行程目的地被定在了禾呈牧場那邊,是蘇祁林開的,規模還很小,剛剛起步,主要是供應家裡人奶製品,多的才賣出去。
程穎霞也不想家裡人擔心,有這麼一個安全可靠的地方供吃住,她也可以在周圍體驗生活,採風尋找故事,也就順了他們。
支教的地方也安排在當地,會有牧場的人來接送她。
在家玩兒了幾天,她就風風火火的出發了,坐的火車,蘇祁林幫她弄到了一張臥鋪票,到站有牧場那邊的人來接。
為了家裡人不擔心,只能服從了安排。
程穎霞大學的時候除了一開始上學顧安平送了一次,之後都是自己回來的,誰也沒告訴,坐多了就熟悉了,她挺喜歡坐火車的,可以看到不同的人,聽到不一樣的故事。
出發時,程穎霞真的不想誰來送,可是不送他們都怕她迷路上不了車,要親眼看到她坐上車不可。
本來只準備一隻雙肩包的,後來因為柳瑞芳給她準備的東西太多,只能提行李箱放著了,去車站時全家送,幾個小的也跟著被迫去了趟火車站,權當出來透風了。
“姨姨,你記得不要和吃陌生人的東西,再好吃也不要吃哦。”
“姨姨,睡覺的時候要把包包放在被窩裡。”
“姨姨,想悅悅的時候就打電話回來,外面飯飯不好吃,就回家吃。”
幾個小的將柳瑞芳的嘮叨都背過了,轉化成了自己的話跟程穎霞一本正經的叮囑。
“好好好,我會的,愛你們,我上車了,你們在家要乖乖的。”程穎霞將三隻各吻了下,蘇祁林送她進了車廂,其餘幾個人在火車外面看透著玻璃看她,柳瑞芳和程伯正透著擔憂的眼神能透過玻璃傳遞進來。
等火車開了,外面的人還沒走,隻眼看著他們的人影越來越小。
本來是興高采烈的出來的,結果鬧的離別感這麼重,程穎霞也是無語,眼圈說紅就紅了。
趴在玻璃窗上直到人影看不到,程穎霞才離開玻璃窗回自己的床鋪去,一轉身卻是看到原本沒人的對面鋪位坐了一個人,坐姿端正的有些過分,肩背挺直如松,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目不斜視。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軍綠色長褲,有些破舊的膠鞋,露出的膚色古銅,不知道要經過多少烈日炙烤才能有的顏色。
這個人留著短寸,五官談不上英俊,國字臉,高鼻深目,稜角分明,神色嚴肅無波,周身的氣壓自然降低,程穎霞走近都感覺好像涼快很多,與周圍有些嘈雜的環境相比,他們這個位置,安靜異常。
程穎霞坐在了自己下鋪的位置,正好和他相對,禮貌性的笑了笑,對方連個嘴角都沒翹,只微微點了下頭。
看對方面無表情,程穎霞也板起了臉。
她是喜歡聽故事,那也是別人主動講她才聽,和諧關係,這種看著就不好接近的人,程穎霞也不會湊過去瞎熱情,或許人家就喜歡一個人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