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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故意把很臭的拖把突然扔到路過的鄭菊花面前,會在鄭菊花在外面曬的衣服上抹鳥屎,有時候還會在樓上拿彈弓打鄭菊花。
當然他也沒少挨揍,每次他戲弄了鄭菊花,都會被他爸打的嗷嗷叫。
程落霞會在他被打完了,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的時候,悄悄過去看他。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把眼淚擦乾淨了,對著程落霞說他是英雄,英雄不會掉一滴眼淚,剛才不過是沙子進眼睛裡了。
程落霞不說話,只用大眼睛看著他,然後將自己珍藏的糖給他。
鄭菊花和夏征母親鬧騰的最厲害的時候,程落霞被放在了鍾嶸家。
程落霞大概知道自己的處境,鄭菊花說她是別人家不要的丟給夏家的。
現在他們吵架就是因為要把她再次送走。
程落霞心情很不好。
鍾嶸帶程落霞玩兒,在她身邊做鬼臉,大呼小叫,他想讓程落霞笑。
“甜甜妹妹,我是大英雄,沒有我大英雄辦不到的事!我今天必須讓你笑!”
搞了半天,鍾嶸沒有影響到程落霞反而被爸爸打了一頓,讓他安靜點。
他被打哭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哭,鼻涕泡吹起來,一會兒大一會熱小,逗了那麼久沒笑的程落霞反而笑了起來。
“我是故意的,一點也不疼,我就說沒有我大英雄辦不到的事!”鍾嶸一抹眼淚自豪的說。
在夏家的日子持續到了五歲,程落霞被接回了程家。
剛開始程家人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人,她不想接觸,封閉自己,只想回夏家。
是程家一家人的努力才慢慢將她暖了回來,在程家有了歸屬感。
夏家那邊,她掛念的主要就是夏征,還是那個自稱英雄的小男孩。
程落霞還小的時候是跟著蘇祁林他們到處跑的,他們在國外她就跟著去國外,他們到首都她就跟著去首都。
能回鋼鐵廠家屬院的機會就是放寒假暑假的時候。
夏家有鄭菊花,程落霞其實不太想去,夏征會去程家看她,她其實沒必要去夏家那邊。
鄭菊花還有夏征母親,程落霞都不想見她們。現在她們雖然不會對她態度不好,可是那親熱的樣子很假,她依舊不喜歡。
不過夏家那邊,還有鍾嶸。
那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雖然她未曾對他如何熱絡,說過多少話。
自從離開夏家,程落霞很少再見到鍾嶸了,卻一直記得他。
程落霞按時吃飯,不太喜歡吃什麼好吃的零食,不過每次去夏家,她都會帶一些,不是自己吃,而是給鍾嶸吃。
或許已經不記得為什麼會對鍾嶸有好感,卻還記得這麼一個人,好感還在。
五六歲的鐘嶸是一個沒心沒肺,喜歡玩兒,喜歡打架,喜歡逞強的小搗蛋。
程落霞給他什麼,他都流著口水欣然接受。
到了七八歲時,因為鋼鐵廠效益不好,他奶奶生病,家裡拮据,他也懂事了一些,看到程落霞不怎麼會笑了,接受程落霞的東西也有些忸怩。
到了十來歲時,見到程落霞給他東西,不管是什麼都會打翻在地,轉身就跑。
直到十六歲,程落霞總共只見過他兩次,每次他的樣子都不一樣,個頭躥的很快,從剛開始拘謹的樣子,漸漸變的有些憤世嫉俗,看到她跟沒看到一樣,風風火火的到處跑,根本不會在她眼前停留。
十六歲的暑假,程家一家回到了程家村避暑,程素心開義診。
程落霞被送到夏征那邊。
夏家已經不在鋼鐵廠家屬院住了,他們提前做生意,又有蘇祁林幫助掙了不少錢,在慶豐縣集資蓋房時出錢有了一套大的三居室。
每次程落霞去夏家,夏家的人都非常熱情,除了夏征和夏征還不怎麼懂事的兒子,其餘人都有點浮誇。
程落霞知道,這都是沾了家裡的光,慶豐縣誰不知道程家的厲害。
程落霞去到那裡,看望了夏征,和夏征的兒子說了幾句話,便跟夏征說了一聲,去鋼鐵廠家屬院了。
家屬院距離夏征那邊很近,路上都是人。
鋼鐵廠家屬院的老房子裡,鍾嶸一家還在,只是鍾嶸的奶奶已經去世了,媽媽改嫁了,爸爸因為鋼鐵產設備老化墜落被砸到受了傷,腿斷了一條,從鋼鐵廠退了下來,開了個修鞋鋪子。
鍾嶸本來可以接爸爸的班去鋼鐵廠上班的,不過鋼鐵廠倒閉了。
從小被人羨慕的鐘嶸,成了被人笑話的人,班級里最窮最落魄的一個。
程落霞記不清楚她多久沒見過鍾嶸了。
鍾嶸的情況都是夏征對她說的。
她要去國外上大學了,不知道多久能回來,她想看看鐘嶸,過的怎麼樣。
被時間腐蝕的磚樓牆,斑駁陸離,早就不是記憶里的樣子。
穿著一身淺色長連衣裙的女孩子,新鮮,乾淨,和這個環境形成明顯反差。
“鍾叔好。”在家屬院門口那條街道上,程落霞見到了擺攤修鞋的鐘嶸爸爸。
“是甜甜啊,差點沒認出來。你看我這,也沒辦法招待你。”鍾嶸爸爸正在縫鞋子,看到程落霞露出驚喜。
“鍾叔,不用的。我就是來看看,等下就走,這是我買的一點東西,吃了對身體好。”程落霞將自己帶的一袋東西放在了鍾嶸爸爸身邊,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是一些提高免疫力增強抵抗力的保健品,近些年來鍾嶸爸爸身體越來越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