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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老太太最喜歡顧良辰了,此時也難免瞪了他一眼:“這算什麼娃娃親,別提街上那些么蛾子,咱們大門戶的,誰能勉強孩子,妧妧你說是吧?奶奶就問你,你怎麼想,大大方方說就行了。”
不得不說,這老太太壞得很!
在這麼多人面前,直接拒絕的話,很落人面子,不拒絕的話,她當然也不能答應了,幸好,徐妧跟著徐柔這麼長時間,敷衍人的皮毛還是學到一點的。
“多謝祖奶奶惦記我,可我年紀還小,哪裡懂的那麼多,我想不管是等我長大了,還是現在,我的婚事還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我聽爹媽的。”
爹媽,她用了爹媽這個字眼。
顧修遠頓時看了她一眼,笑呵呵的。
徐柔一手在他腿上掐了掐,四兩撥千斤:“徐妧的確還小,您這麼想和謝家結親,這麼喜歡謝小姐,那怎麼沒想起來把謝小姐定過來呢!”
說著,她看向謝珺,也是一臉笑意:“顧家有三個兒子呢,謝小姐如有心就跟我說,我現在是府上當家太太,這點家還是能當起的。”
她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淺淺笑意就那麼看著謝珺,旁邊的老太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當家太太,能做主了?
拿他帥府三個孩子當什麼,拿謝珺當什麼,當眾許婚,老太太剛要發作,可才想起來自己才也這麼跟徐妧說的,那些卷到舌尖的話,頓時又咽下去了。
沒辦法這口氣,不想咽也咽下去了。
徐妧的為難,此時到了謝珺的頭上,當然也一樣為難。
謝珺看了眼這側的徐妧,現學現賣:“多謝太太好意了,我也沒什麼主意,婚事全憑父母做主。”
很顯然,剛才老太太惹到徐柔的底線了,這件事她並沒有就此打住,回眸看著謝雲飛夫婦,一臉和氣:“我這可不是玩笑話,聽說謝小姐在府上住過一段時間,老太太最喜歡她了。你們看看,家世,樣貌,人品,孩子們都相當,合適的話,就定個親,怎麼樣?”
謝雲飛是個粗人,哪裡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哈哈大笑,高興得很:“能結親那當然好……呃了……”
話未說完,腿被自己妻子擰了一把。
誰家女兒會這麼定親,不過這皮球踢過來了,直接拒絕不好,接了也不好,謝太太也笑了,語氣委婉:“貴府三個公子,我們是真知根知底的,都是好孩子,可我們郡丫頭就一個,真叫我們為難呀!”
徐柔微揚著眉:“則正年歲比謝小姐大一點,按說正相當,但是我可聽老太太說了,你們閨女和良辰一個生辰生的,這可是緣分。別人我是不知道,老太太最疼良辰了,要是能湊成一對也很好。”
顧家的兒子當中,還別說,雖然老太太是最疼顧良辰,但是他從小到大,完全詮釋了一個紈絝子弟的做派。長子顧則正最穩當,幼子云棲最溫潤,單單中間這個,很讓人頭疼。
所以徐柔這麼一說,謝雲飛的妻子只剩乾笑了。
老太太說聯姻,如果說往家裡娶兒媳婦,那麼家世差不多,娶就娶了,這個時期的男人家裡很多養著小的,所以娶媳婦的事,她們答應得很痛快,很隨意。但是嫁女兒的話,親生親養的,當然是慎之又慎。
顧家門風,看似極高。
但是嫁女兒不是上上等,長子顧則正,雖然是養在原配膝下的,但北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家裡丫頭生的,就連老太太都不大喜歡他。剩下那兩個,先不說將來前程,新太太進門,這婆婆是北城最出名的名媛,怎麼可能好相處。
可這個時候,好尷尬,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一口氣噎在了,很不舒服。
而徐柔,笑意更濃,看向了老太太:“媽,您說呢,您看您這三個孫兒,都是人中龍鳳,誰家姑娘端正的,要來提親,我這當家太太可是樂呵地答應才行,對吧?”
老太太是最疼顧良辰,越是疼的越在意,他年歲還不到成婚的時候,即便對方是謝珺,她也不願就這麼答應下來,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被徐柔這麼一逼,之前高高在上的氣派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不光是消散了心氣,她甚至還覺得有點狼狽。
謝太太看著老太太的臉色,再看徐柔,同為女人,從那盈盈笑意當中,忽然察覺出了什麼。
她有心打個圓場,可徐柔沒給她這個機會,徐柔雙手都放了膝上,端坐如斯:“謝太太,我看你們剛才不是答應得很痛快麼,怎麼?這是不捨得了,還是看不上我們哥兒了?”
謝太太被她懟得無話可說,只剩笑了:“別……太太千萬別這麼說……”
徐柔總算出了這口惡氣,笑而不語。
還是顧修遠把話拉了回來,和這雲飛說起了閒話。
徐妧強忍住笑意,她就知道,徐柔心理強大,誰要給她出難題,要說她兩句,可能她不會太放在心上,但要是拿她女兒開刀,那她肯定忍不了,也不會忍。
她抬眼看過去,徐柔也正看著她,母女心相通,相視而笑。
總歸是當著別人的面,不好太過張揚,徐妧才要收回目光,餘光當中,突然瞥見了顧修遠身邊的顧良辰,他低著眼,唇邊有一絲可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