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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睜著眼想要繼續看書,不一會兒又開始犯困。反反覆覆。
祁風眠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他伸手攬住雲露星,說:「睡吧。」
氣溫有些冷,雲露星下意識縮進祁風眠的懷中。祁風眠正在玩弄她的手,溫柔地安撫道:「你今天已經學習很久了,早點休息吧。」
雲露星拒絕了。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努力睜開眼,義正言辭地小聲說:「我不困,我還能學!」
祁風眠:……
他一邊非常同情雲露星,一邊又覺得很好笑。他努力憋住笑,不然雲露星聽見了又會發脾氣。
但云露星真的很困了,可她還沒有學會酸奶的發酵。眼看冰箱最後兩瓶酸奶都要過期了,雲露星為了明天早上能喝上酸奶,她立志一定要在今天學會酵母菌的無氧呼吸。
雲露星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她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正好祁風眠牽著她另一隻手在把玩,雲露星為了提神醒腦,掐了把祁風眠的手。
祁風眠:……???
他看著手上的紅印,無語道:「你怎麼了?」
雲露星眨眨眼,看著書,聲音軟糯:「我怕自己又睡著了。」
祁風眠忍了半天,沒懂她的腦迴路,最後還是沒忍住:「你掐錯了。」
雲露星抬眸看了眼他,杏眼滿是無辜:「哦。」
她低下眼,算不上誠懇的道歉:「對不起。」
祁風眠捏了捏她的臉,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雲露星裝作沒聽見。她拍了拍祁風眠作亂的手,含糊不清地說::「不要打擾我學習。」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到了祁風眠手腕處,對方正戴著那塊自己送給他的表。但上輩子,這裡刻著一道紋身。
不一會兒,雲露星睡著了。
祁風眠看了眼睡著了的妻子,伸手給她蓋上被子,順手攬入懷中。
雲露星卻睡得並不安穩。她夢到了上輩子自己死後的情形。在夢裡,雲露星忽然想起了很多被她忽視忘掉的事情。
她看見祁風眠總是一個人坐在她的屍體旁邊發呆;她看見祁風眠的鎖骨處一直掛著那枚被她弄丟的求婚戒指。
她看見他一個人坐在醫院天台,手旁放著那柄長刀。他身形孤寂,從朝陽到落日,晚風吹拂著他的髮絲和襯衣,他清冷疏淡的眼中是說不出的寂寥。
她看見祁風眠一直戴著自己送他的表。錶帶已經很舊了,廉價陳舊的手錶看上去和祁風眠一點都不搭。但不知道為什麼,祁風眠一直沒有換掉它。
直到他在一次戰鬥中弄丟了那塊表。
她看見弄丟了表的祁風眠在手腕上相同的地方,紋了一句爛俗透頂的法語,漂亮的單詞後面是一顆漂亮又可愛的星星。
「Bonne nuit」
祁風眠自殺的時候,他閉上眼的瞬間,雲露星聽見他嘆息般的呢喃:「晚安,我的小星星。」
在夢中,雲露星慢悠悠地從空中飄了下來。她的靈魂輕輕地吻上祁風眠冰冷的屍體,小聲說:「晚安,祁風眠。」
……
雲露星醒了。
天還沒有亮,祁風眠還在睡覺。她沒有出聲,而是乖乖縮在祁風眠的懷中,睜著眼睛悄悄地看他。
祁風眠的唇色很淡,眉眼張揚,末世後他摘掉了自己平時用作偽裝的平光眼睛。桃花眼閉上時溫柔淡然,笑起來時深情動人。
祁風眠是雲露星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雲露星就這樣看著他,眼神懵懂又天真。
就在這時,原本「熟睡」的祁風眠的唇慢慢的上揚。
他再也忍不住,睜開了眼,一把扣住雲露星的手腕,湊近對方,故意問道:「你在幹嘛?」他心情很好,漂亮的眼角微微上揚,唇畔掛著溫柔的笑意。
雲露星被抓包了一點都不害羞。她甚至仔細瞧了一番祁風眠的眉眼,目光從對方額間流連至薄唇,慢吞吞地說:「看你呀。」
雲露星坦蕩蕩地說,「你長這麼好看,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一下。」
於是祁風眠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
祁風眠對自己的外貌其實並不關心,他知道自己的相貌出眾,從小到大他聽過太多人的誇讚,可他對此並沒有特別在意。
他始終認為,長得好看沒有太大用處,無論是漂亮的人還是醜陋的人,都會死亡腐爛,然後如雲露星所說,在頭骨縫隙處開出一朵悠悠的花。
所以祁風眠認為,關注外貌並沒有太大意義。
但當雲露星懵懂又認真地看著他,誇他好看的時候,祁風眠的想法變了。
儘管他仍然不在乎外表,可他卻為雲露星的誇讚而悸動。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他卻只看得見雲露星。
她那麼可愛。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可愛,羞澀的時候很可愛,大大方方的誇他的時候也可愛。
祁風眠他忍不住湊近雲露星,輕輕地親了一下對方的唇,說:「小色鬼。」他一邊說著指責的話,可語氣卻溫和極了,眼眸更是溫柔的像一灘乍暖還寒的春水,深情又溺人。
雲露星不解道:「我只是誇你漂亮。」
她瞪著眼,覺得祁風眠有些不講道理。她抗議道:「我還什麼都沒做呢。」
祁風眠忽然笑了。他抿了抿唇,將懵懂的雲露星拉進懷中,薄唇貼近對方的耳畔,嗓音低醇的誘惑道:「那你想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