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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江心盈從來沒想過要獨占蕭謹寒,因為清楚自己的身份很難坐到正室的位置上,所以一直以來想的也就是得到受寵,甘願為妾,可是看到這一幕,她突然不確定費盡心機的計劃還能不能換來想要的東西。
無論之前聽到多少流言蜚語也堅信不過是傳言,那只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新鮮感,畢竟唐若瑤確實比自己美艷許多,可親眼看到的這一切,江心盈心驚,突然就有種冒險的想法,她等不起,也不想再慢慢籌劃,因為害怕接下來的就是絕望。
鼓起勇氣,江心盈終於開口,“表哥要在這裡養病嗎?”
把心思從唐若瑤身上挪過來,蕭謹寒很認真地回答,“嗯。”
“在這裡?”怯生生掃一眼房間,江心盈猶豫著想說什麼。
“想啊。”
“姐姐……”
“怕是你想多了,我覺得這個提議很好,我一個人睡慣了,所以不喜歡爭奪什麼,人又懶,也不想過了病氣。”瞧著蕭謹寒,她一語雙關,“就是有人不願意。正巧你來了幫我勸勸,到了那邊你還能替代我照顧,一舉兩得大家都開心。”
江心盈的意外全部寫在臉上,反應卻不慢,“既然姐姐勞累,妹妹願意代勞。”
蕭謹寒的臉色不太好看,可他並沒有插話,反倒盯著唐若瑤,好奇她還能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
“好啊,那就讓人來抬過去。”
沒想到這麼簡單就達成願望,江心盈吃了一驚。
蕭謹寒更是不滿,那口氣仿佛自己已經成了不能動的廢人。唐若瑤卻一臉認真,眉梢一挑,像是又想起什麼,“不過,我記得妹妹還沒找到人家,你們年紀又差不多,孤男寡女,若是日夜照顧病人恐怕會引人遐想,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於妹妹的名聲實在不好。”
如果是往常,他已經開始追問,可今天瞧著唐若瑤在旁邊一臉的似笑非笑,蕭謹寒也沒有追問,於是氣氛尷尬了一下,最後還是沒等到追問的江心盈只能主動說下去,這會沒說完,眼圈已經半紅,像是被人欺負過,“表哥不如去原來的住處,在這裡會不會打擾到姐姐?”
看江心盈楚楚可憐的模樣,蕭謹寒眼底閃出一絲詫異,這樣的她往常自己都會安慰,聽她說一些被下人欺負、被婢女欺負,最後再說一句,沒關係,已經習慣了……可剛才的一切他都在場,完全沒看出她哪裡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為什麼又是熟悉的委屈?
就在這一瞬,他突然意識到之前的委屈也許有真有假。並非惡意揣測這個女子,只是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懷疑,看她的感覺一下子就產生了變化,無論那眼淚怎麼落都找不到心疼的感覺。
果然,江心盈哭了,淚珠將落未落,有些怯意的目光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唐若瑤,“姐姐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表哥睡在這裡有些打擾,也怕會過了病氣給你。”唐若瑤沒有急著開口,氣定神閒的表情還透著三分笑,愜意得讓人如沐春風,“我沒多
江心盈沒料到唐若瑤會提到這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總不能反駿說不在乎,因為傳言早就滿天飛。而且唐若瑤裝得實在太好,像是完全沒有聽說過流言蜚語,徹底遺忘自己去找她挑釁的事情,一時間反倒沒了主意,一臉掙扎,眼淚掉得更快,“姐姐……”
“哭什麼,他又沒死。”始終保持微笑,唐若瑤話里意味頗深,“不過我想妹妹一直留在府里,恐怕長輩也有讓你就近伺候的意思,既然這會需要你,你和夫君感情又好,不如我這個姐姐的作主……”
“姐姐。”江心盈聽出話里意思,面帶喜色,又竭力掩飾。
“那你就在我的房裡伺候吧,也不必做婢女,身份比瑟瑟她們高一些,這樣你能好好照顧夫君,咱們也能好好相處。”
聽著好好相處四個意味深長的字,蕭謹寒也是哭笑不得,他終於明白這個女人在賣什麼關子,分明是給了別人希望又打破,不否認他剛才也被嚇了一跳,不過想到她古靈精怪的性格又覺得不可能,果然是事實證明了。
從天堂到地獄,用這形容江心盈的情緒變化一點也不為過,從來身份都是她的弱點,這樣的話簡直就是侮辱,落下的眼淚終於是真的了,“你……”
“怎麼了,不同意嗎?你別覺得委屈,我們唐家的婢女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看江心盈一臉扭曲,唐若瑤很滿意,終於出了一口氣,為正主受過的委屈,也為江心盈對她的挑釁,別以為會楚楚可憐地哭幾聲就占據了優勢,這世界複雜得很,她可不是好欺負的,至於納妾……呵呵,等她死了比較快。
眼看氣氛僵住,看夠了戲的蕭謹寒終於開口,“你又胡鬧,她身體柔弱做不了伺候人的事情,而且我更喜歡在這裡,別想推卸自己的責任。”
對他瞪了幾眼,唐若瑤裝模作樣地嘆氣,“就知道心疼你的表妹,就我好欺負。”
至此,受到無數傷害的江心盈終於忍不住開口要走,唐若瑤沒有過分追擊,痛快地放人。等到房間裡只剩下蕭謹寒,唐若瑤又忍不住問∶“趕走了你的江妹妹,你怎麼不生氣?”
覺得她挑釁的樣子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格外有趣,蕭謹寒但笑不語。
“快說,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雖然這麼說很不客氣,但她有個疑問憋了很久,“我想問你一件事?”
“問吧。”
“你不好奇問什麼?”
“猜到了一些。”
“那你先說你猜到了什麼?”
突然失笑,蕭謹寒抓住了她的手握著,“你還真是……”找不到詞去形容她,或許只有特別,獨一無二。
狡猾的男人,唐若瑤在心底感慨一句,說道∶“我好奇你為什麼會喜歡她?”
她是誰就不用多言,兩人都懂。蕭謹寒沒有回答,卻說了別的話,“是心疼,她和你不一樣,從小來到府里並沒有得到母親的寵愛,所以一直鬱鬱寡歡,動不動就哭得昏死過去,之前我並沒有留意她的存在,大概是後來看得多了,就有些憐惜她的處境。”
唐若瑤的表情不怎麼開心,覺得這根本就是不喜歡,壓根就是憐惜弱者,可還是口是心非,“男人果然喜歡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
帶著薄繭的手指落在她眉間,摩挲著她有些亂的髮絲,表情認真,“不及你。”
他從來沒說過、做過傷害一個女子,捧高另一個的舉動,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因為他很想告訴唐若瑤這句話。
玩笑的表情收起來,唐若瑤也深受觸動,微微一笑,“你也不錯。”
他很好,真的很好,雖然之前有那麼多的偏見,可最後還是喜歡上,大概冥冥中終有註定。她甚至開始理解當初的錯過,無論正主唐若瑤多麼美好,可相識之處已經走錯了路,有一個痴心絕對的病弱美人在前,單純的唐若瑤又總是端著貴女的架子,不會討男人歡心,還是逼婚……走了這麼多錯路,怎麼可能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