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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叔叔您真是……我這才一張口,您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說話的這人,正是MR的年輕老闆陶思非,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A市的市長,秦興。

    秦興道:“呵呵,這幾年國內經濟發展得很不錯,你若有這心,我很支持你。”

    陶思非:“有您這句話,也是給我鼓了不少勁兒。”

    秦興點頭,感慨道:“年輕人有機會還是要多做點事,那你是想在哪方面發展?”

    陶思非:“我既然回國來,自然是做回祖輩的老本行。”

    “古董買賣和藝術投資?”秦興贊了一句,又道,“可是,國內在這一方面的形勢較穩,你既然想做這個,也應該了解過官、柏、唐這三家,尤其是前兩者,他們在這一領域領頭多年,經過數十年的競爭磨合,已經達成了一定的平衡,如今幾棵大樹盤根錯節,根基穩固,你若堅持要發展藝術產業,勢必要跟他們碰上……這點你可有過心理準備?”  

    陶思非:“我們陶家早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也曾因家藏古董而聞名一時……”

    秦興:“歷史悲劇,可惜,可惜。”

    “並非如此,”Kevin慘澹一笑,“當年的革命對我們的文明的確是一場毀滅性的的打擊,但我陶家的悲劇卻可以避免。”

    秦興打斷他道:“小陶,當時的社會是非不分,黑白顛倒,各人都明哲保身,在那種時刻為了自保而犧牲他人,是人的本性……有些事啊,過去了就讓他過去了,你也別太記掛在心上,人嘛,還是要往前看的。”

    陶思非心中苦笑,知道在秦興面前打“感情牌”毫無用處。

    陶家上一輩的社交之情經歷了時代變遷早就所剩無幾,而官、柏二家能在國內的藝術行業屹立不倒數年,也必定吃透了國內的“遊戲規則”。

    他只能拋出更誘人的條件,才能讓眼前這隻老狐狸動容。

    “秦叔說的沒錯,”陶思非話鋒一轉,“當年官伯伯一家也對我們這些小輩多有提攜照顧,後來我出國發展,他們還給了不少資助,沒有他們,也沒有我的今天。”——只是,他們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贖罪”,為了贖他們出賣陶家,使陶家家業毀於一旦的罪!“就如您所言,我這次回國,也做了充分的準備,肯定不會讓您失望。”  

    秦興哈哈大笑,指著陶思非道:“好小子,像你爸,有志氣!”

    陶思非笑道:“我在歐洲這些年,從各國收來不少藝術藏品,都是有價無市的頂尖畫作,改明兒挑一幅送給秦叔。”

    秦興忙擺手道:“誒誒,這些東西我欣賞欣賞便罷,可無心私藏。”

    陶思非立刻意會,轉移話題聊各自對藝術的看法。

    秦興回憶起往事,不由敞開來談:“我記得還是七幾八零年那會兒,高考才剛恢復,我南下進修,所在的學院裡有個很大的湖泊。一日我早起排隊去打熱水,經過那湖,放眼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荷花蓮蓬,那花,仿佛是在一夜間長起來的。當時天還蒙蒙亮,我傻傻地站在湖邊,望著這片荷蓮,腦海里湧出許多古人贊荷的詩句,最出名的要屬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看著、念著,忽然覺得,那些荷花仿佛也在看我,那樣高尚、高雅,這讓我感覺自己也變得高尚起來……”

    陶思非:“沒想到秦叔還是個‘哲學家’!”  

    秦興感慨道:“這個社會有太多的低俗和卑劣,然而人卻並非只能看到黑白二色,像我們這樣,平日裡最常接觸到的,其實是介於黑白二色之間的‘灰’,灰色才是最容易蠱惑人道德底線的顏色。所以,自從那日以後,我不管多忙,都會抽時間去藝術館、博物館,經過時間洗禮而存留下來的文明與藝術,才是能讓人的心靈與高尚、高貴、高雅直接對話的東西。”

    陶思非:“我聽說,令子也醉心藝術這一領域,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畫廊和公司。”

    秦興笑了笑:“阿元那都是小打小鬧,要不是他那幾位叔伯照顧著,也搞不起來,不過,他喜歡那些玩意兒卻是受我影響。”

    陶思非:“秦叔您又謙虛了,都說虎父無犬子,您人在官場,身不由己,令子的所作所為不正好是了您的夙願麼?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見秦弟弟,咱們志同道合,必定有共同話題。”

    秦興點頭道:“是應該讓阿遠多跟你磨練磨練,你年長他十歲,從小赴西洋拼搏,能有今天的成就實屬難得。”

    “我是運氣好,多靠祖輩積德庇蔭,”陶思非謙虛道,“話又說回來,秦叔喜歡藝術那麼多年了,可有鍾愛之人或特別喜歡的作品?”  

    秦興:“中國人麼,自然是喜歡看咱們自己的東西,要說鍾愛,也沒有很特別,就是傅老前輩的山水畫,我很欣賞。”

    陶思非:“滬上傅家?的確,傅家也算是近百年來國畫世家中根基深固的了,目前掛牌在賣的作品也多。但傅家再繁盛十倍,也無法超越當年的傳奇家族,姑蘇夏家。”

    秦興道:“可惜夏家墨寶早就付之一炬,夏家唯一的後人也英年早逝。”

    陶思非頓了頓,垂眼道:“當年夏先生隨柏二少回國,我受官大哥引薦,有幸跟夏先生學了幾年畫,據我所知,老師曾在那段時間留下了大量畫作。”

    秦興聞言不語,又聽陶思非道:“後來我隨表舅出國經商,在國外得知老師去世的消息,非常悲痛,打電話給官大哥,想要一幅老師的墨寶留作紀念,官大哥卻告訴我說,夏家家規有定作品不外傳,所以那些畫都隨老師火化入葬了。”

    秦興惋惜道:“我也聽說夏家有這樣嚴酷的家規。”

    陶思非看了秦興一眼,道:“雖然如此,但夏先生卻還有一些作品留存於世。”  

    秦興面色一變:“哦?”

    陶思非:“我打聽到了老師曾經就讀過的院校,親赴佛羅倫斯數次,才得知他在海外留學期間曾出展過幾幅作品,這幾幅作品並未被銷毀。”

    秦興:“真的?”

    陶思非點頭:“這些作品本來被夏先生的導師菲安娜收藏,但菲安娜幾年前患癌去世,這些畫作就傳到了她女兒手裡。”

    秦興激動起來:“現在呢?”

    陶思非笑了笑:“我聯絡到菲安娜的女兒,跟她多次談判,她已經同意交易,這些作品現在正在回國的路上了,我看過照片,絕對是夏驍川的手筆!”

    秦興:“這可是大新聞啊!”

    陶思非:“的確,夏家後人的作品一旦公布,一定能在國內藝術界引起轟動。”

    ……

    數日後,A市的某私家會所。

    封閉的會客室里,一份文件被擱置在茶几上。  

    一人道:“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頭。”

    “沒想到,您會這麼輕易地答應我的要求,”說話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幾日前會見秦興的陶思非,“在看到這份資料之前,我都仍然懷疑您答應與我合作的誠意。”

    陶思非對面的人穩如泰山地坐著喝茶,仿佛事不關己。

    “其實,我非常不解,就算您和我陶家一樣曾受過官騰龍的迫害和打壓,但這幾十年來,官家也待您不薄,能給您的您都有了,”陶思非直視著面前的男人,問,“為什麼在我找到你時,您會毫不猶豫得選擇出賣他,鍾大哥?”

    鍾伯終於抬起頭,嘴角浮起一絲詭譎的笑容:“你說呢?”

    三十年幾前,同受XX牽連的官騰龍為自保,設計讓身為官家司機的鐘父頂罪,致使他父親在街頭被人批鬥、活活打死,之後不久,他母親也自縊而亡。

    那一年,老鍾十三歲,他佯裝受刺激失憶,被官騰龍送進孤兒院,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副假惺惺的面具之後,真正的惡魔臉孔。

    老鍾也很清楚,自己只是個沒受過任何教育的“粗人”,以他一己之力絕無可能扳倒官家這棵大樹,所以,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

    陶思非也笑了,因果報應,循環規律,世間真理。

    回賓館後,他抽出資料細看,心中大震,心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官林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掏出手機,陶思非約秦興第二次會面,聲稱有“要事”相談——對藝術的痴迷只是秦興的其中一個突破點,而他的另外一根軟肋,則是他的兒子,秦孟元。

    第135章 大廈將傾

    早在回國之前,陶思非就托人調查過這個秦姓的太子爺,“成熟睿智、廣結良友、年少有為……”他身上的幾乎全是正面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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