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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競並不瞞他:“以前的同學,小時候一個圈子裡的。”
葉禹凡大驚,有點不知道怎麼表達了。
那個女孩一個人點了八道菜,自己提醒對方點太多會吃不完,她卻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沒關係,我想嘗嘗味道”……想到柯競當時花三百布羅買杯子的經歷和上餐館點菜的作風,葉禹凡就黑了臉——所以,他們都是富二代?Wait!如果柯競和她認識,也意味著他可能認識“頭等艙”吧!葉禹凡瞬間就擔心起自己的安危來!
“不過早沒有聯繫了,”柯競說著,一邊整理髒杯子,倒置在杯托上,“我現在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要背景沒背景,怎麼可能還跟他們混在一起。”
葉禹凡:“……以前不是朋友嗎?”
柯競自嘲:“朋友?怎麼可能!就算是當時也不是朋友的關係啊。”
葉禹凡奇怪:“為什麼?”
柯競看了葉禹凡一眼:“因為家庭背景原因聚在一起的人,不是相互利用,就是相互恭維,看你富貴就阿諛巴結,看你落魄便落井下石,哪會有真正的朋友……”說到這裡,柯競驀地想到了一個人,語氣放緩了一些,“若是有,也會因為價值觀和地位的不同,慢慢生疏起來。”
葉禹凡鬆了口氣:“看來你身上有不少故事呢。”
柯競用力架起放玻璃杯的托盤,送進洗杯機器,“哐當”一下合上門:“不過都是‘杯具’。”
葉禹凡:“……”
期間唐真又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召喚了幾次葉禹凡,最後實在忍不了葉禹凡的“麻木”,放下矜持,主動問他要手機號碼。
葉禹凡驚了一下,卻面不改色道:“我沒有手機。”
女生似乎很驚訝,也不知葉禹凡是不是在忽悠自己,猶豫著問:“那伊妹兒呢?”
葉禹凡:“我……背不出來。”
唐真嘴角抽搐:“……呵呵。”
兩人不知又說了什麼,葉禹凡訕訕地回來了,對柯競道:“她叫你……”
柯競過去,唐真惡狠狠地問他:“你跟他說了什麼?”
柯競攤手:“說什麼?”
唐真瞪了他幾秒,咬牙道:“……買單!”
柯競勾起嘴角,微微鞠了個躬:“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再來。”
唐真走了,徒留一桌几乎沒動過幾筷子的冷菜。
“真奢侈啊……”葉禹凡收盤子時感慨。
柯競來幫忙,一臉笑容地問恰巧經過的主管:“Lily,剛一個朋友過來,說這些菜讓我們打包回去耶!”
Lily莞爾:“那你們就自己去拿打包盒吧。”
葉禹凡:“……”
回去路上,柯競心情極好,問葉禹凡跟唐真說了什麼,對方竟然那麼生氣。
“她問我電話號碼和伊妹兒,我沒給,她讓我坐下陪她聊會兒天,我說,小姐,我們上班時不能和客人聊天,你抓緊時間吃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葉禹凡嘆氣道,“她又給我她的伊妹兒,讓我聯繫她,我沒敢要,說我很忙,要上課、要打工,沒時間發伊妹兒。”
“哈哈哈哈!”柯競大笑,“你這態度真絕了!我估計這是她從小到大泡這麼多男人以來,第一次吃這種閉門羹!”
“啊?”葉禹凡嚇了一跳,唐真問他那些問題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不是對方想勾搭自己,而是“頭等艙”派間諜來探自己底細來了,所以他躲還來不及呢!
“不是哥擋你當金龜婿的路,”柯競笑道,“我從小跟她一個學校,追她的人數都數不過來,但那妖孽真不是啥好貨色,不矜持、花心又沒節操,換男朋友比換衣服還快,都是三分鐘熱度。”
葉禹凡:“……”
柯競對葉禹凡“諄諄教誨”:“雖然男生怎麼樣都不吃虧,就算上了床也不會懷孕,但是你別忘了,她情人多,他們會來找麻煩。她上初一時,有幾個公子哥就為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當時她正談的一個被人生生打斷了肋骨,在醫院躺了小半年,她看都沒去看人家,僅過兩個禮拜身邊就換了個人。”
葉禹凡頭一次聽說這些富二代身邊發生的事,震驚之下,唏噓不已:“好像拍電影啊,那還有那麼多人追她?”
柯競:“她爸厲害呀,唐氏這一輩就她一個女孩,她爸寵她幾乎要寵上天去,當年圈子裡還有一句話,誰要能讓唐真在自己床上躺夠半年,誰就是真爺們兒。”
葉禹凡皺眉:“所以他們只是為了攀比,也不是真的喜歡她?”
柯競譏笑道:“誰知道呢。”
葉禹凡問:“你跟她有恩怨沒有?”
柯競收回笑臉:“那個被打斷肋骨的哥們,原本跟我關係不錯。”
葉禹凡:“……”
柯競看向窗外,自嘲道:“不過後來,我家出事,他就不跟我聯繫了。”
雖然柯競沒說他們家出了什麼事,但是他落到今天這地步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葉禹凡沒揭對方的傷疤,而是選擇了沉默。
到了宿舍,下車時葉禹凡聽Ben在前頭抱怨了一句:“以後在我車上你們可不可以不說中文?嘰里咕嚕了一路都不知道你們在說啥,我實在太寂寞了!”
柯競一笑:“Yes,Sir!”
葉禹凡也笑著朝他倆揮手:“明天見。”
禍不單行,災難總是一個連著一個。從生日派對之後,葉禹凡總是在膽顫心驚中度過。
次日一到餐館,Lily就對他說,今天有個貴客要來,點名要他“伺候”,葉禹凡問是誰,Lily也不知道,只說:“老闆親自打電話下來的,說是一個中國人,還特地安排了包廂。”
餐館是不對外開放包廂的,卻專門設了一個房間讓老闆接待特殊客人。
葉禹凡心中一緊,總覺得要發生什麼,預感也很準,被叫道包廂時,他臉色瞬間就白了——“頭等艙”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兒,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見葉禹凡進來,朝他意味深長地一笑,似乎在說:看你能躲到哪裡去。
葉禹凡正想往後退,青年就問:“又想逃?”
“……”
“別往後退了,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你越逃,我越是好奇為什麼……”
葉禹凡腦中千頭萬緒,緊張地不能動彈。
青年說的沒錯,人家明顯是對自己上了心,想一探究竟,自己躲得過這次,又能躲得過下次麼?
“坐下吧,聊聊,”青年盯著他,雙指向上道:“除了聊天,我不會做其他的,我發誓。”
溫和的語調讓葉禹凡放鬆了一些,心道:是啊,他根本不認識我,能對我做什麼呢?不如一次性說清楚。只是該怎麼說比較合理呢?對方又沒病,不像自己,反感和恐懼的情緒像是從靈魂裡帶來的……“我覺得你是我前世的仇人,所以我看見你就特討厭”這樣嗎?
……呵呵,一聽就讓人覺得是個神經病吧!
青年興致盎然地看著葉禹凡表情的變化,他似乎下了決定,慢吞吞地挪到桌邊坐下,卻仍然不敢看自己。
青年朝他伸出手,道:“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官鴻澤,你可以叫我Lustre。”
葉禹凡聽到他的名字,一瞬思索的表情後,猛然抬起了頭,瞳孔驟縮。
官鴻澤奇怪他的反應,只要是學畫畫的中國人大都聽過自己的名字,他們或是欽羨,或是仰慕,卻沒有一個像是眼前的少年一樣,如同見到了毒蛇猛獸。
屁股都還沒做熱的少年在接下來的幾秒內如同被火燒了尾巴的兔子,“呼”的竄了起來,官鴻澤迅速抓起手邊的遙控器,“滴”一聲——這高科技的包廂能遙控鎖門!
“我真的不想用這種強迫人的方式,”官鴻澤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可是你太奇怪了,如果我有什麼的罪過你的地方,那麼我道歉,或是……我們家的家人得罪過你?”
這個分析是最靠譜的,官鴻澤想了好幾天,也許是自己的親人曾經利用一些手段傷害了對方、或者對方的親人,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這種恩怨在自己的時代延續下去,“能告訴我嗎?如果我的家人真的做錯過什麼,我會用我的方式彌補。”
他很誠懇,可葉禹凡握在門把上的手卻止不住地顫抖——是他,是官家的人!他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