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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an細心道:“那我讓服務生給你溫杯牛奶。”雖然菜單上沒有純牛奶的選項,但牛奶是調製咖啡的必需品,只要客人有要求,也是可以提供的。

    “最近哥哥不在,我學著幫他管一些公司的事,忙得都抽不出時間來看你。”Ian溫柔得看著葉禹凡,“聽說S.A.Fale入選了優勝作品,恭喜你。”如果說之前對葉禹凡的身份只是猜測,在看到S.A.Fale的自畫像後,Ian幾乎就可以肯定,繪者是葉禹凡。

    葉禹凡淡淡道:“只是入選了優勝,接下來還有競爭更激烈的比賽。”

    Ian:“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在我心裡是最棒的。”

    葉禹凡笑了笑,不置一詞,這和相不相信無關,他畫畫也不是為了要得第一,他說那句話只是想表達自己有點累了。

    兩人又說了點別的,氣氛還算不錯,Ian卻突然問:“凡,官鴻澤最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葉禹凡一怔,想起之前的犯病經歷,不由皺起了眉頭。

    仿佛就是從那一天開始的,仿佛有感應一般,他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看著自己……偶爾捕捉到的那個人影,讓他覺得格外熟悉,這種熟悉就像是銘記在骨子裡的、血液里的。  

    那人下巴的形狀,嘴唇與鼻樑的比例,那人的邁步的動作,靜立時的手勢……所有熟悉的細節,都彰顯著自己靈魂深處最深的愛。

    真的是幻視嗎?想起那日芮北年的否認,葉禹凡惆悵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己已經病到這個地步了嗎?……要不要去找芮北年?

    “小凡?怎麼了?”Ian見他這樣,自然以為官鴻澤又做了讓葉禹凡不舒服的事,眼裡有了慍色。

    葉禹凡卻搖了搖頭:“沒什麼。”不過說到這個,葉禹凡倒似想起了另一件事,當時被官鴻澤逼問,Ian突然出現,兩人起爭執時,葉禹凡隱約記得官鴻澤對Ian吼了一句——陶思遠,在問這話之前,你先去問問你哥對他做了些什麼。

    “你哥哥最近在忙什麼?”葉禹凡問Ian。

    第144章 陶思非的目的

    “哥哥想在國內開藝術公司。”Ian毫無隱瞞。

    “這樣啊……”葉禹凡想著之前柯競說起過的國內藝術界的情形,若是Kevin想回國發展,肯定要藉助三大集團的力量,但話又說回來,近來官家遭遇的公關危機導致三大集團之間的合作幾乎分崩瓦解,現在國內藝術界的形勢應該很不穩定,Kevin卻在這個階段……  

    “他本來就痴迷藝術收藏,又因夏先生曾是他的老師,所以早有回國發展藝術事業的打算。”Ian繼續道。

    葉禹凡一愣,問:“你哥回國發展事業還與夏驍川有關?”

    Ian理所當然道:“當然,否則他為何要收購夏先生在佛美期間的創作?此次回國,他還想乘此機會公開夏先生的生平和部分作品,他說,夏先生這樣的人,不應該被埋沒。”

    葉禹凡的心跳驟然加快,迫切之情溢於言表:“你哥知道夏先生的生平?”

    “知道一部分吧。”和夏驍川有關的事跡,Kevin的確有在Ian 面前提起過,但那些大多是Kevin跟隨夏驍川學畫期間的,Ian簡單轉述給葉禹凡聽,又道,“儘管夏先生精神狀態異常,但我哥說,他很少看見夏先生失態,唯一一次,是在官大哥……啊,就是官鴻澤的父親結婚前一天晚上。”

    葉禹凡:“……後來呢?”

    Ian:“後來的事我也不清楚,哥哥沒說。”  

    葉禹凡心中鬱塞,Kevin的說法再次驗證了他往生移情別戀的事實——他愛過官林運。

    因為愛,所以他才對他的婚姻無法釋懷?因為愛,所以對官鴻澤的出生心存芥蒂?可那些為何會愛的記憶,像是被清洗掉了一般,怎麼都想不起來,只留下“愛”過的種種蛛絲馬跡!

    葉禹凡頭疼地按住了太陽穴,除了這些,還有另一件讓他更為擔心的事——一旦夏驍川的生平被人公開,和自己往生有關的一切也會被八卦的人們一點點挖掘出來,肆無忌憚地曝光、評價,包括本該隨著歷史之河灰飛煙滅的夏家……而自己現在與夏驍川如出一轍的畫風,也將面臨全世界的質問!

    “不要讓你哥哥公開那些,”葉禹凡想到那些,就深深地焦慮,他懇求Ian,“請你拜託他,不要這麼做。”

    Ian詢問理由道:“為什麼?”

    葉禹凡咬了一下嘴唇:“夏驍川已經死去了,我想,他不願意通過這種方式再被人提起。”

    Ian不解:“我覺得不然,聽我哥之前的口氣,他對夏先生的英年早逝很是惋惜,他公開夏驍川的作品,能讓更多的人欣賞到夏先生的才華,也能因此緬懷他。”  

    “不……”葉禹凡精神緊繃,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反對,他絕不想以這種形式被曝光,不只是反感,似乎還有一種來自血液中的制約,“你哥哥不是說,夏先生是個極其低調的人麼?他把畫畫當做食寢之事,也從不贈畫給別人,何況是通過這種方式讓別人關注他?”

    Ian一愣,葉禹凡這麼說倒也沒錯,若哥哥真的理解夏驍川,確實該好好保護他的作品,而不是公開它們。

    葉禹凡痛苦道:“如果夏驍川的生平被曝光,對於一個經歷過家族毀滅、患過精神病、又愛過同性的藝術家,會有多少人只把注意力放在他的才華上呢?”

    Ian:“愛過同性?”

    葉禹凡一時失語,這會兒只能道:“你剛才不是說,夏先生唯一一次失態,是在官鴻澤父親結婚的前一天晚上麼……所以我猜,他應該很‘在乎’那個人吧。”

    被這樣一提點,Ian頓覺豁然開朗,當初聽哥哥講故事時就覺得有點奇怪,如果他倆只是好友,那朋友結婚不應該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可官林運不但沒有邀請夏驍川,反而還瞞著他……這個情況只有在情人之間才說得通。  

    “你說得對,”Ian看向葉禹凡,眼中多了一絲欣賞,“沒想到,你的心思那樣細膩,也許只有境界相通的藝術家才能相互理解吧。”

    對於Ian的讚賞,葉禹凡只能報以苦笑。分別之前,Ian承諾他會盡力說服哥哥。

    這次見面也讓葉禹凡再度感受到找回記憶的迫切性,可現在唯一的辦法,看似就是接受芮北年的“提議”。

    回家後,Ian不顧時差給陶思非打了電話,但談話的過程卻並沒有他想像得那麼順利。

    當Ian在電話中提及自己不希望哥哥公開夏驍川生平時,陶思非反問了一句:“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這點Ian確實不太清楚,但想來應該與對方的抑鬱症有關。

    陶思非冷哼了一聲,道:“他是活活被那些聲稱‘愛他’的人折磨死的!”

    Ian聞言渾身一震,“那些”愛他的人?

    “如果沒有他們,老師說不定還能創造出許多寶貴的藝術財富……” 陶思非悵然道,“可是現在,老師鬱鬱而終,那些傷他害他的人,卻都活得好好的!”話到此處,他已有些忿然。  

    他們?陶思非的意思是,愛夏驍川的人不止一個人?Ian能猜到的只有官林運一個人。

    突然間,他又聯想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當夏驍川的事跡被公開,會有許多人去追溯他的死因,而無論真相被如何掩蓋,總有知情者尚存於世,到那時候,或許死去得人再也聽不到人們談論什麼,但活著的人卻如同被揭開痂皮,其中最疼的,莫過於那些愛過夏驍川的……

    Ian緊張道:“哥哥,你做這些,是想給夏先生報仇嗎?”

    陶思非道:“這事你就不要過問了。”

    Ian:“不,我想知道!我聽說國內官家的事業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是不是因為你?”

    陶思非沉默了一瞬,承認道:“是我做的……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曾經犯下的錯誤,我要讓他們當年的惡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哥!”Ian大聲打斷他,“你也是敬慕過夏先生的人,你這樣做,夏先生地下有知肯定不會開心的!”  

    “閉嘴!”陶思非聞言不由怒火攻心,“我不過跟你隨口提了老師的故事,你就在那裡胡亂枉議?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Ian瞬間噤聲了。

    “明天我還有一場大仗要打,這幾天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得空休息會兒卻接到你這樣的電話,你是想氣死我麼!”對方罵完這句,就掛了電話。

    Ian一臉失神地握著手機,過了許久,才癱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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