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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鴻澤心臟狂跳,心虛道:“爺爺……害了夏驍川嗎?”
“沒有,柏家三姐以死相逼,算是保住了,後來……”官鳳鳴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他看了官鴻澤一眼,見對方一臉急切,不由嘆氣,硬著頭皮道,“他們軟禁了夏先生一段時間,夏先生就病逝了。”
官鴻澤的臉色非常難看,緊接著又問了很多問題,譬如“柏二”是誰,現在在哪裡,還有自己的母親,柏晴的姑姑,為什麼現在一個個不是去世了就是消失了。
可官鳳鳴卻一個字都不多說了,只是道:“我那時候也才十來歲,不太記得了……鴻澤,聽叔一句,別問了,知道那些事對你沒什麼好處。”
談話便這樣不了了之。
第112章 禾山監獄
官鴻澤很小的時候就被告知,父母在他出生後離了婚。
在那之後不到一年,他的母親離就去世了,因此,他對這個女人沒有一點印象,而家裡更是沒有人會提這位曾經的“官夫人”,父親亦不喜官鴻澤問起與那個女人相關的問題,碰了幾次壁後,擅長察言觀色的官鴻澤就放棄了。比起一個陌生的女人,慈祥而不失威嚴的父親才是他需要關注的對象。
……可他沒想到,母親曾經愛過夏驍川。
官鴻澤為自己這一晚得知的內容而心驚,往下深想,曾經的父親喜歡母親,母親喜歡夏先生,夏先生又喜歡柏三姨,柏三姨還未婚先孕,因此夏家和柏家要聯手整治夏驍川……千絲萬縷的感情羈絆讓他覺得格外複雜。
官鴻澤忽然發現這場關係中,父親還挺無辜的,因為之後想對夏驍川出手的並不是官林運,而是以官騰龍那一輩的老人……
是因為夏驍川的才華嗎?那個人在藝術方面的能力讓官林運寧願忍下被戴綠帽的恥辱都要維護他?甚至還為此不惜與爺爺大吵一架?官鴻澤有點想不明白。還有那位陌生的“柏二”,也是從小沒聽人說過,所以潛意識就認定了這個人並不存在。
次日,官鴻澤約了柏晴出來,當他詢問柏晴“柏二”時,柏晴也很茫然。
“從來沒聽人說過呀,我只有個姑姑,但媽媽說,姑姑很早就去世了。”唐真道。
“你姑姑……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好像是我們出生那年吧,聽說是得了癌症……”
一直以來,他們小輩都以為柏家這一支就柏君儒一個世伯,他的年紀要比官鴻澤的父親還大了一輪,三十來歲得了一子,但其妻體弱,生子後休養了了近十年,身體好轉後又逢計劃生育……之後柏君儒的妹妹早夭,沒有留下一子一女,柏君儒當時覺得柏家人丁單薄,不利發展,八十年代初,他妻子又懷孕了,他托人找了關係,付了一大筆錢,偷偷把妻子送回鄉下,生下了柏晴柏沐這對龍鳳胎。
因此,柏晴和柏沐比他們的大哥柏凌整整小了十一歲,而他們的父親現在也已到了花甲之年了。
“你沒有什麼遠方堂叔之類的麼?”官鴻澤仍是不甘心,他總覺得那位“柏二”是個關鍵的人物。
柏晴思來想去,毫無頭緒:“要不我回去問問大哥吧。”
“嗯。”官鴻澤知道柏凌是經歷過那些事的,只不過還記不記得就不好說了。
思忖間,又聽柏晴喃喃:“好像也有人問過我這個類似的問題呢……”
官鴻澤一怔:“什麼?”
“有人問過我,認不認識一個叫……”柏晴冥思苦想,忽然脫口而出:“叫柏長青!”
官鴻澤:“……”
柏晴想起來了:“是葉禹凡,他問我柏長青是不是我家親戚。”
官鴻澤整顆心都吊起來了:“你確定葉禹凡問過你?什麼時候問的?”
“嗯,還在西里的時候,考試完有一次home party時他隨口問的。”柏晴確定道。
見官鴻澤深鎖眉頭,她又問,“怎麼表情這麼凝重,發生什麼事了麼?”
官鴻澤搖頭:“沒,你回去問問你哥吧。”
到家後,官鴻澤心神不寧。按照官鳳鳴那天晚上所說的來看,如果夏驍川真的是病逝的,自己的母親和柏三姨也是病逝的,那麼根本沒必要諱莫如深。
最關鍵這麼多人都死了,這就讓人覺得奇怪了。
官鴻澤又想起那個美國人在回憶夏驍川的日誌里所寫到,他當年來中國時見到了以為知名的藝術商人,對方與他談起夏先生,看上去非常悲傷……夏驍川的精神症狀到底什麼樣,問題要嚴重到什麼程度能讓作為朋友的柏二逃走?
另外,葉禹凡也在調查夏驍川的事,這是毋庸置疑的,他甚至比自己更早得得知了“柏長青”這個名字,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和夏驍川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芮醫生為什麼也要調查夏驍川?他一年半前讓崇老師分析的那些肖像拼圖和夏驍川有關嗎?
——等等,拼圖!S.A.Fale畫的“義大利印象”也是拼圖!他差點把這個重要的信息漏下了!
一堆問題充斥著官鴻澤的腦海,他總覺得自己知道了很多,卻又什麼都不知道,如果那些事情能有這麼簡單就被打聽清楚,還會被瞞這麼久麼?
回到家,官鴻澤先給那位叫David的美國人寫了封信,問他當年見到的那位藝術商人是誰,剛發送完畢,就收到柏晴的簡訊。
“大哥變得好兇啊。”只有七個字。
官鴻澤心中一緊,正想問柏凌跟她說了什麼,很快又來了第二條簡訊。
“大哥問我怎麼知道這個人的,還問我是不是聽一些亂七八糟的人說了什麼,我說了是你問我的,哥哥說,家裡沒有這個人。”
官鴻澤徹底無言了,心想,從柏家人口中套消息估計和自己家裡一樣困難,必須另找辦法。
官鴻澤:“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柏晴:“不客氣。”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柏晴又發消息來:“大哥剛才又找我了,他數落了我一通,讓我跟你保持距離[哭]……”
官鴻澤:“……”
柏晴:“阿澤,我好難受[大哭]……”
官鴻澤無奈,回撥電話給她,柏晴果然在哭,抽噎著說:“哥哥好奇怪,他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很兇很兇……”
官鴻澤安慰了她幾句,柏晴又道:“是不是因為柏長青的事?我覺得他肯定知道些什麼,但是他不願意說。”
“是麼?”
“……嗯,他以前也說過我幾次,但是都沒有那麼凶的。阿澤,柏長青到底是誰,為什麼你們都要打聽他?”
“呃,一個畫家。”官鴻澤趕緊轉移話題,繼續安慰柏晴。
十八歲的單純女孩,不稍片刻就被心思細膩又成熟的心上人哄得眉開眼笑,興致勃勃地扯了些別的事,說柏沐成天不吃飯被媽媽綁去療養院啦,還有唐真搶到了巴寶莉的限量包包啦,直說了大半個小時,才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
之後,官鴻澤利用了自己在A市的整個交際圈,多虧唐真透露的名字,“柏長青”的事情變得好打聽多了。
很快即有人給回饋說,柏長青確實是柏家次子,柏君儒的親弟弟,但是在二十年前犯事兒了,現在還在坐牢,柏家考慮到家族聲譽,買通關係把這件事壓了下去,只有為數不多的執法人員知道。
透露給官鴻澤消息的是他培優班裡的一個同學,親人全在司法機關工作。
“犯什麼事兒了?”
“都關了快二十年了,還能有什麼事啊,殺人了唄。”
“……”官鴻澤不受控制地聯想到柏長青殺的人是夏驍川,他頂著巨大的壓力問,“殺了誰?”
“聽說是個女的,具體不清楚,我也是跟我大姑軟磨硬泡才問來的……”
是個女的,是個女的……女的就不是夏驍川了。
官鴻澤的心剛放下來就又提到了半尺高——是個女的!他差點忘了,自己的母親和柏三姨都是死於二十年前啊!瞬間不寒而慄……
“故意殺人罪,判了三十年,聽說那人在獄裡表現不錯,有減刑,算算時間,這幾年也快出來了。”
友人的話拉回官鴻澤的神智,他穩住嗓音問:“關在哪裡?”
“禾山監獄。”是A市專門關獲罪前身份顯赫和人的高級監獄。
“能探望麼?”
“你當是隨便的路人甲都進去看的啊?只有親人才能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