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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說簡單點好嗎?那麼多專業術語完全看不懂啊!”
“說起來,五年級好像有個很牛的中國學生……”
……
官鴻澤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起身,再次叩響了傅廷信的房門,打算和對方聊聊Italian Impression的表現手法。
他進門後,卻見傅廷信坐在那兒愣神:“Shin?”
“Lustre,”傅廷信看向官鴻澤,說出了官鴻澤想問的東西,“我感覺,S.A.Fale學過中國畫……”
“怎麼說?”官鴻澤的表情嚴肅起來。
寫字檯上散放著好幾張速寫紙,傅廷信茫然地看向桌面,不知道該如何講述自己內心的震撼。
“……這幅畫,讓我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傅廷信無法超越的藝術家,“他十四歲就是國內藝術界公認的天才,我看過他一幅畫,覺得很厲害。”
那之後,他還特地學習過 “流風回雪線”的畫法,可畫了沒多久就喪失了鬥志,他提不起勁,迷茫未來,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而畫畫,想要的又是什麼……
他不想承認,他寂寞。
他覺得身邊沒有一個夠資格和他相提並論的同伴,他們都不如他,也不理解他,他遺憾著那位天才的英年早逝,恨自己沒能和那個人活在同一個年代,或那人活在自己的時代,如果能在一起,說不定就能找到,畫畫的理由了吧。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無法放在一起對比。
而如今,S.A.Fale出現了。
傅廷信還留著那幾張創意繪畫大賽時撿到的複印紙,而S.A.Fale就像那些複印紙背後的神秘作畫者,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激動、熱血!
他覺得自己空虛了這麼久,似乎就是在等這麼一個人的到來……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官鴻澤問道。
“他的名字,叫夏驍川,”傅廷信緩緩地說,“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一個知名藝術家的獨子。”
官鴻澤蹙眉,在記憶里搜尋著這個人,卻發現從來沒聽過。
傅廷信道:“他的英文名叫Shotray。”
“……你說什麼?”官鴻澤怔在了原地。
傅廷信沒有察覺到官鴻澤語氣里的震驚,重複了一遍,還告訴他自己是在哪裡看到這這個人的名字:“爺爺家的儲藏室里,藏了一幅那個人的畫,據說,那是夏家留存於世的唯一一幅畫,畫框上刻著那個人的英文名,就是Shotray。”
官鴻澤詫異,Shotray不是葉禹凡的英文名嗎?“為什麼S.A.Fale的畫會讓你想到這個人?他們畫風相似?”他立即問。
傅廷信搖頭:“Shotray的畫風還是比較傳統的,我聽我大伯說,那幅畫是他十六歲時畫的,後來他就出國了,”他看向電腦上的“義大利印象”的照片,“我想到Shotray,只是因為,S.A.Fale用了和他一樣的畫線法。”但是,S.A.Fale的畫比那幅畫更加高深!
如果說Shotray十六歲時畫的那幅肖像畫傅廷信花點功夫還可以原樣臨摹出來,S.A.Fale的畫就讓他有點無法下手了……
看似簡單的鋼筆淡彩,有著變幻多端的走線技巧和模仿不來的氣勢!
流風回雪線?恐怕不止這麼簡單!
眼高手低的傅廷信在剛才的臨摹過程中處處碰壁,那畫就像一攤松鬆散散的毛線,你想把它整理出來,摸了半天卻還沒摸到線頭在哪裡!
……這真的只是一個五年級學生的作品嗎?傅廷信此刻只感覺有一個巨大的身影橫在他面前,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而官鴻澤,此刻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猜想里了——
BBS上的那些關鍵詞被一個個串聯起來……剛剛入學?三年級?的確有可能!如果這個人年齡小,而申請時的水平又未達到今日展示出來的水準,所以一直默默無聞,大半年下來畫技突飛猛進,畫這幅畫時超常發揮也很可能!
何況,官鴻澤從何月夕地方得知過一個關鍵的信息:葉禹凡學畫才一年!
種種跡象,似乎都在指向一個答案——葉禹凡就是S.A.Fale!
可是,“葉禹凡、Shotray、夏驍川”,這三者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Shotray既是葉禹凡的英文名,又是夏驍川的英文名?
正在這時,官鴻澤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向傅廷信做了個手勢,走出去接電話。
“父親……”
“阿澤,最近怎麼樣?”
一陣父慈子孝的寒暄後,兩人切入正題,官林運問:“知道你們學校,有個叫薩菲爾的學生?”
官鴻澤:“嗯,最近他的事很火,您也聽說了?”
官林運:“有關他的新聞幾天前就已經傳到國內了。”
官鴻澤:“……您怎麼看?”
“呵呵,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官林運並未告訴兒子他向皇家藝術學院提出過資助意向的事。
“我覺得,”官鴻澤本打算告訴父親自己的猜測,可又覺得想法還不夠成熟,於是話鋒一轉,先問,“您知道夏驍川是誰嗎?”
“……”電話那頭忽然間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足足過了十幾秒,官林運才道:“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男人的語調從慈愛轉化成嚴厲,讓官鴻澤不禁一愕。
“我是剛剛聽傅廷信說的,他說,S.A.Fale讓他想到了夏驍川。”他不驚不慌地回答。
然而,不管他回答了什麼,官林運似乎都已經沒心情繼續這個話題了,敷衍了幾句,也沒提知不知道,就糙糙結束了通話。
全面的家族教育和名師指導,讓官鴻澤對中國藝術界的各方各面都比較熟悉,如果夏驍川真有傅廷信說得那麼出名,自己不會不知道。
可現在讓他奇怪的,不是自己為什麼沒聽說過那個人,而是父親的態度。
官林運顯然是知道夏驍川的,但卻不打算告訴自己,為什麼?
他能想到的理由,只可能是,夏家和官家不和。
緊接著,官鴻澤又聯想到葉禹凡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恐懼和厭惡,對他們這個圈子躲閃的態度,還有上次派對上忽然的病發……實話說,官鴻澤從沒有把葉禹凡拿來搪塞自己的理由當真過!
不揭穿對方的謊言,一來是想給雙方留個台階下,對於有才華的人官鴻澤向來珍惜;二來,他也不清楚這背後的真實原因,就算揭穿又能如何呢?
官鴻澤細想,難不成葉禹凡也和官家真的有過什麼過節?他不說只是因為他覺得沒有安全感?也許葉禹凡隱藏身份的原因就是他害怕他的原因?
越想官鴻澤越覺得不舒服……
他恍然驚覺,自己完全不清楚支撐著官家的泓韻集團背後,到底有些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譬如去年偶然間才得知的,爺爺對葛欽舟的封殺。
他就像溫室里的花朵,被嚴密地保護起來,又像自以為是的井底之蛙,安心地當著官家的大少爺……這一切,都讓他覺得異常沮喪。
官鴻澤決定,不告訴父親自己的猜測了,他也不打算同任何人商量,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揭開謎底,而謎題的入口,就是葉禹凡!
國內,掛了電話的官林運疲憊地坐了下來。
“……驍川,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如果公開這個隔間裡的畫,也意味著夏驍川的身世和他們的情愛糾葛都將被世人所知!那以後,他還能在自己的兒子面前繼續扮演慈父的角色麼?
官林運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喃喃:“連一點補償和解脫的機會,都不留給我啊……”
——
葉禹凡的生活沒有因為“三十萬”的收入而改變,平時照舊和柯競去餐館打工,偶爾也會和何月夕他們一起寫生畫畫。
唯一改變的,是他的形象,前幾天,葉禹凡去美髮店把自己一頭黑髮染成了金栗色!
見到葉禹凡的新形象後,朋友們的反應各有不同——
柯競眼角抽搐:“靠,平時見你悶不吭聲、文文靜靜的,竟然會去染髮?你是想讓我們走在大街上認不出你嗎!”
何月夕目瞪口呆:“好帥……”內心吐槽:尼瑪要不要這樣啊!本來你丫就夠帥了,再染個金髮是想閃瞎我們這群土包子麼!
郭哲愷在邊上眼饞地扯了扯何月夕的袖子:“小月我也想染……”
葉禹凡:“……”
第85章 與生俱來的胎記
短短一個學期在經歷了Year trip、主題展等活動之後,馬上迎來了讓學生頭疼的考核升學期,這個過程大概會持續一個月,又被學生們稱作“修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