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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葉父不得不支持兒子的選擇,所以他故作輕鬆道:“沒有關係,你趕緊做決定,回郵件給學校吧!”
葉禹凡並不知道葉父所憂慮的,也不知道此行對家裡的負擔有多大,他以為既然父母先提出這個建議來,肯定已有十全的心理準備,卻沒有想到自己這個相對自私的選擇為以後的日子又埋下了一堆隱患。
對葉家來說的“喜訊”,在江家兄妹看來卻算是“噩耗”。
葉禹凡一個多月沒有出現,江冰又成天鬱鬱寡歡,江雪成天胡思亂想,還幾次逼問江冰是不是和葉禹凡吵架了。
江冰答應先幫他保密,自然守口如瓶,只是每天抱著吉他在房間裡唱:“愛我~~~別走~~~如果你說~~~~你不愛我~~~~~~”
……
每天醒來,江冰都要懷疑一遍葉禹凡那天所說的話,然後糾結地面對現實,並詛咒葉禹凡出不了國,這樣活生生地折磨了自己一個月,江冰從頭到尾都跟霜打了的黃花菜似的。
而此時此刻,葉禹凡帶著他的“喜訊”來給江冰最後一擊,江冰被殺的只剩下一絲血皮,捂胸默問:“還回來嗎?”
葉禹凡輕描淡寫道:“過年是回不來了,但放假會的,假期有好幾個月呢。”
聽到這句話,江冰秒速起死回生:“你丫咋不早說!!”
……他腦補太多,真把這事兒當生離死別了,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兩個小孩兒一個出國了,兩人約好長大見面,結果一再見就十年過去了。
葉禹凡卻是莫名奇妙:“我也是才知道那邊的學制,一年有復活節、聖誕節、暑假三個假期,暑假能休息三個月,肯定會回來啊。”
江冰嘴角抽搐,隨即狠狠地錘了一下葉禹凡的肩膀:“那就恭喜一下下你吧。”
葉禹凡笑著回了江冰一拳:“你也加油。”
即使如此,江冰心中還是充盈著一種淡淡的憂傷,這種憂傷就像是從他身上抽掉一根骨頭那樣難受,他才知道,原來捨不得一個人是這種滋味。
簽證的手續主要是葉父葉母著手在幫葉禹凡辦,所以離開前的這段時間,葉禹凡還是挺空的。
江冰把他要出國的事告訴了冰雨幫的兄弟們,大伙兒歡欣鼓舞,紛紛祝賀軍師飛黃騰達,並希望他學成歸來後可以接濟苦逼的小夥伴們,葉禹凡笑呵呵地應下,整個氣氛都很歡快,沒有一絲江冰所承受著的憂桑,這讓他著實鬱悶:這群操蛋的傢伙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情嗎……不過話又說回來,葉禹凡出國是好事,自己咋就那麼想不開捏?
當天葉禹凡就被兄弟們逼著灌了點酒,醉醺醺地被江冰背回家,好在這次沒有跟上次那樣中毒了似的發熱發冷,只是昏昏沉沉。
那會兒已經晚上八點了,江冰煩躁地在客廳里抽菸,正巧江雪從臥室里出來,和他隨口聊了幾句,江冰問:“你知道葉禹凡家裡住哪裡嗎?”
江雪脫口而出道:“知道啊,我還知道他爸電話呢。”
江冰愣道:“你怎麼知道的?”
“呃……”那張從葉禹凡大衣里掉出來的紙條被江雪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了,上面不但有葉禹凡的家庭地址,還有他爸爸的電話,“他告訴我的。”
江雪才不會告訴他哥,葉禹凡有精神分裂的事,萬一他哥有啥想法,葉禹凡就再也不會來自己家了,卻沒想到江冰聞言後只是臉色變了變,也沒問江雪要地址,直接起身回了房間。
幾秒鐘後,江冰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喂,你給我醒醒!快告訴我你家住哪裡!”
江雪:“……”
最終,迷迷糊糊的葉禹凡按著太陽穴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晚上在朋友家過夜,江冰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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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文中所寫的A國是虛構的,不是現實存在的國家,請大家不要代入,A國所用的官方語為英語,首都卡特城,皇家藝術學院在的西里市。A國和中國時差為10小時,貨幣單位為布羅,1布羅=10元RMB。
第45章 一起睡覺
這是葉禹凡頭一次在江冰家過夜,不過葉父葉母多次聽兒子在家裡提起江冰,對這個小伙子有一定的印象,何況葉禹凡出國在即,想和朋友多聚聚也是人之常情,葉父葉母便也放心他在外住。
晚上葉禹凡在江冰家沖了個澡,酒醒了大半,和江冰躺在床上聊天。
江冰給他說自己初中時的事,吹牛自己當年稱霸實初時,走過學校的走廊都有女生在邊上尖叫。
葉禹凡吐槽道:“是怕所以才叫的吧!”
“瞎說,肯定是見我太帥!”江冰展示著自己的肌肉,道:“反正我們班的人都特信服我,只要說出去是三班的,就沒人敢欺負,因為都是我罩著的。初一時我統一了一班二班,初二時我們又一起把其餘五個班收服了,在每個班認命一個領頭人,有什麼事通知一聲,簡直一呼百應!認識的、不認識的,見到我都要喊一聲冰哥!”
葉禹凡:“你要是生在戰亂年代,肯定是個農民起義的領袖!”
江冰白了他一眼:“什麼農民,我可是精英!”
葉禹凡:“……”
江冰繼續道:“有一次咱們學校的小弟被南陽高中的混混給打了,我就叫了一幫人,把那些人揍得屁滾尿流!不過南陽幫那個領頭的孫子竟然把咱們給告了!那之後學校的老師就特別盯著我……”
葉禹凡:“一物降一物嘛!”
江冰:“降他個鳥~!見到了還是照揍不誤,不過是低調點兒。”
葉禹凡:“難道你們之前揍人都很高調?”
“一開始見著了圍上去就打,”江冰做了個拉扯的手勢,“後來拖到小巷裡暗搓搓地解決掉。”
葉禹凡:“……哈哈。”
江冰:“你跟我這段時間,還沒見過那麼血腥的事呢。要是見了,估計會嚇得腿軟吧!”
葉禹凡推了他一下:“你才腿軟。”
“我記得當時我班上有個成績很好的書呆子,放學回家時恰好碰到咱們在圍毆一個人,被揍的那個人都沒腿軟,那書呆子嚇得連滾帶爬,跑了!”
江冰學著那人的尖叫聲,兩隻手指擺動著形容那人逃走的模樣,把葉禹凡逗得大笑。
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二點,葉禹凡聽到外面有開門聲,江冰說:“我爸媽回來了。”
“這麼晚?”江冰關了燈,葉禹凡卻道,“哎,我還想上個廁所呢。”
江冰又把燈打開:“去啊~”
葉禹凡:“叔叔阿姨在外面……”
江冰笑了:“你又不當著他們的面撒尿,還害羞不成?”
“……”葉禹凡下了床,出房門時果然尷尬了一下,江父正在客廳里脫外褲,見到眼前突然出現了個陌生小孩,嚇得一個趔趄。
葉禹凡連忙道:“叔叔好。”
江父:“……”
江冰在房裡喊了一聲:“爸,我朋友,晚上睡咱家!”
江母拘束地都不知道手放哪兒,仿佛自己才是個客人:“誒!我們回來晚,沒吵著你吧?”
葉禹凡聽出江母的普通話帶了點兒口音,連連搖頭:“沒有,我就想去上個廁所……”
江母指著衛生間的方向道:“就那兒。”
葉禹凡:“知道,謝謝阿姨。”
江父江母目送他進了洗手間,那表情誠惶誠恐的,仿佛一輩子沒在家裡見過外人。葉禹凡快囧死了,匆匆撒了尿,回去路上兩夫妻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然後目送他回江冰的房間,兩人看著門關上,悄悄討論——
江母:“冰冰的朋友?好像哪裡見過。”
江父點點頭。
江母:“這孩子是不是像那個……小雪初中時,家長會在台上講話的那個小孩?”
江父想了想,又點點頭。
葉禹凡回到房間,問江冰:“你爸媽不是寧城人?”
江冰:“嗯,我們一家子都是從外省遷過來的,小時候家裡不是窮麼,爸媽來這邊打工,把我們一起帶過來了。”
葉禹凡看著天花板道:“那很不容易啊,你爸媽看上去都挺老實的樣子,要在這裡立足是不是吃了很多苦頭?”
江冰默不作聲。
葉禹凡覺得江冰之前不務正業不應該:“虧你初中時都還是自費生,怎麼好好讀書?”
江冰話不對題地來了一句:“就是因為他們老實,所以我才變成現在這樣……我八歲跟著爸媽來寧城的,我們老家那地方窮,以前連我親伯伯都欺負咱們,有啥苦都往肚子裡吞,當年為了爺爺那幾塊地幾間房,幾個伯伯天天爭,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瓜分爺爺的財產,啥都沒留給我們,我爸媽是不太會說話,但並不是沒想法,一鬱悶就一聲不吭地帶著我們出來了,跟他們完全斷了關係。來到寧城後,爸媽先給別人打工,後來自己干,每天起早貪黑的,還有流氓來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