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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了一個踉蹌的蕭陽回身一看,全身的血液幾乎冰凍。一夥手裡拿著砍刀的歹徒面目猙獰地直奔蕭陽,被燕飛擋住了。
“燕飛!”
焦柏舟和衛文彬的驚喊響徹暗夜。
“把蕭陽帶到門衛室!”
身上挨了一刀的燕飛頭不回地大喊,一腳踢在一人的腹部,抓住他的手腕向外一掰,那人慘叫一聲,手裡的刀掉了。燕飛接住那把刀,不顧那些揮向他的刀,衝到兩名已經朝蕭陽舉起刀的流氓跟前就是兩刀。
身後刀風襲來,燕飛抓住被他砍傷的一人轉身,砍向他的刀砍刀了那人的身上。慘叫聲順著血水噴出。燕飛的眼睛都急紅了,對著被嚇傻的衛文彬和焦柏舟大喊:“快把蕭陽帶走!聾了嗎!”
“噗!”
燕飛的肩膀血水噴濺。
他把抓到的人往前用力一推,擋住幾位歹徒的攻勢,然後迅速彎身提起跌倒在地上的蕭陽把他推到焦柏舟的懷裡。這時,又一刀砍在了燕飛的身上。
“跑!”
門衛室里有保安拿著警棍沖了出來,焦柏舟和衛文彬終於回過了神,抓著蕭陽就跑。蕭陽一個激靈,雙眼赤紅地看著那個孤身浴血奮戰保護他的人。
“燕飛!燕飛!”
“滾!”
燕飛已經殺紅了眼。身上的血有他的,有那些歹徒的。保安們加入了戰鬥,燕飛的壓力驟減,有人已經打電話報警了。被焦柏舟和衛文彬拉到保衛室的蕭陽大喊地要出去救燕飛,被焦柏舟和衛文彬擋在了門口。
“你現在去就是給燕飛添亂!那些人是沖你來的!快給你家裡人打電話!”
焦柏舟的臉色慘白,全身都在發抖。他的話提醒了蕭陽,蕭陽雙手哆嗦地摸出手機,按下老哥的電話號碼,他的手上,帶著血水。那不是他的,是燕飛的。衛文彬和焦柏舟看著門口那個滿身是血和歹毒們搏鬥的人,他們只覺得自己窩囊透了、軟弱透了。
燕飛不知道自己身上挨了幾刀,他只知道絕對不能讓這些人衝過學校的大門。打鬥的過程中,他看到了被送到門衛室的蕭陽,他放心了不少。他是死過一回的人,他不怕死,他絕對不會讓蕭陽出事。幾乎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燕飛不想承認自己是有點心灰意冷了。為何開復說的那些話,為蕭陽臉上的兩個巴掌。
當最後一名歹徒在他和保安們的合作下打到在地時。蕭陽握著刀的手早已被鮮血染紅,股股的血水順著他的身體流下。
周圍亂糟糟的,燕飛聽不到保安對他的詢問,聽不到由遠而近的警笛聲。呼吸都帶著疼痛的他神色陰騭地走到一位躺在地上呻吟的歹毒跟前,蹲下。
抓住對方的頭髮,燕飛拽起他的頭,問:“誰派你們來的?”
對方疼得直叫喚,卻不回答。燕飛流血的手抬起,手裡的刀猛地落下。
“啊——!”
歹徒慘叫。
“說!誰派你們來的!”
如果他今天不在,小陽一個人來學校,豈不是……!燕飛抽出砍在歹毒腳踝上的刀,再次舉起手。
“這位同學。”保衛處處長跑了過來,燕飛扭頭:“滾!”那位處長的步伐一頓,好似看到了修羅一般恐懼地後退了兩步。
燕飛又看向歹徒,歹徒怕了,被他的模樣嚇壞了,哭喊著說:“有人給我們錢讓我們殺掉那個人。”
“誰!”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我們只是小混混,對方給我們兩百萬買他的命。饒命饒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們哪裡想到那人的身邊會有這麽一個可怕的人,出手狠毒,砍人不要命!
三輛警車停在了燕飛的前方。燕飛鬆開歹徒的頭髮,丟了手裡的刀。汽車強燈打在他的臉上,燕飛眯起眼睛。他緩緩站起來,身體晃了晃,然後眼前一黑。
“燕飛!”
※
救護車上,蕭陽緊緊握著燕飛傷勢較輕的左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燕飛,燕飛,你別死,你別死,我求你,你別死……”
衛文彬和焦柏舟也在哭,面前帶著呼吸器的人根本就是一個血人。
“燕飛,你上次沒死掉,這次也不會輕易就掛了吧。”
衛文彬輕輕握著燕飛已經被包紮起來的右手,眼淚直往下掉。焦柏舟死死咬著下顎,不願意相信前一刻還在聊天的人下一刻就生死不明。
醫院到了,救護車一停穩,醫生和護士立刻把燕飛送到急救室。蕭陽、焦柏舟和衛文彬跟著擔架車一路小跑到急救室門前,看著燕飛被推進去,要不是有護士攔著,他們也要跟進去了。
三人的身上沾了許多燕飛的血,蕭陽咬著自己的手指頭,牙齒用力。想到那個為了他可以拼命的人被自己的哥哥那樣的誤解,蕭陽咬破了手指。他絕不原諒哥哥,絕不!
就在燕飛進去急救不久,二十幾個年輕男子來到了醫院。他們各個神色冷峻,氣勢兇狠。他們一來就擋住了通往急救室的入口,為首的男子看到蕭陽焦急地喊:“蕭陽!”
蕭陽轉身,一看到他,他怒吼:“為什麽是你來!”
出了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來的人是岳凌而不是他哥!
岳凌走到蕭陽面前,沒有回答,而是冷聲問:“你受傷了?!”
“我哥呢!他死哪去了!”
蕭陽揪住岳凌的衣服。岳凌拉住他的手,又問:“你受傷了?!”
焦柏舟不想聽他們在這裡爭執,替蕭陽回答:“他沒受傷,那是燕飛的血。燕飛為了救他受了重傷,正在急救。”
岳凌一聽,明顯鬆了口氣,對蕭陽說:“我帶你回去。”
“我哥呢。”蕭陽的口吻冷靜了一些,但岳凌知道他這是在極度的憤怒中了。岳凌回道:“蕭哥他們親自帶人去查這件事了,派我來帶你回去。”
“我不回去。”
抽出手,蕭陽轉向急救室:“我要等燕飛出來。你告訴我哥燕飛傷好之前,我就在醫院裡照顧他。”
岳凌突然抬手一個手刀砍在蕭陽的頸後,蕭陽毫無反抗之力地暈倒在了他的懷裡。焦柏舟和衛文彬上前就要去抓蕭陽,被岳凌身後的兩個人攔住了。
“這裡會有人保護他的安全,晚點時候我會過來,如果你們想回學校找他們就是。”指指身後的人,岳凌扛起蕭陽走了。
一人在他身後說:“你們他媽的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岳凌轉過身。
焦柏舟無懼地看著他,對著他豎起兩根中指:“燕飛為了救蕭陽生死不明,你們不問候一下就算了,還一副施捨的模樣,真他媽的令人作嘔。蕭陽有你們這樣的家人簡直是他的悲哀。我糙!”
跟著岳凌一起來的人就要上去收拾焦柏舟,岳凌抬手攔住他們。他目光森冷的打量了一番焦柏舟,緩緩開口:“你很有種。”
“反正比你們有種。”衛文彬也送上了兩根中指。岳凌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扛著蕭陽走了。
“什麽玩意兒!”恨恨地朝留下來的那些人吐了口唾沫。衛文彬拉著焦柏舟坐下,他們要在這裡守著燕飛。
十幾分鐘後,班主任和學校的領導包括校長都來了。學校出了這麽大的事,一位學生被砍成重傷,一位重量級的學生差點出事,哪怕是校長今晚都別想安生。
老師和校長勸衛文彬和焦柏舟回學校,兩人都不動。害怕刺激到他們,老師只能陪著他們一起等燕飛出來。
一個半小時之後,燕飛被推出了急救室。當醫生說燕飛沒有性命之憂時,焦柏舟和衛文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淚湧出。班主任和學校領導們的眼淚也湧出來了,還好沒出人命。
彼時彼時:第二十五章
燕飛的身上一共挨了七刀,幸虧他有拳腳功夫,這七刀看起來可怕但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是他背上的兩刀和肩膀的一刀,要不是穿著厚棉衣還有毛衣,他的骨頭會受到嚴重的損傷並且傷及筋脈。七刀傷口,都被醫生fèng補包紮好。不過雖然是皮肉傷,但燕飛流了不少血,本來他的身體就不算太好,這次不好好養幾個月也容易留下氣虛的毛病。
當光線刺入眼睛,燕飛一時分不清自己在哪裡。眼前一片白,他好像又回到了重生的那一天。呆愣了半天,當身體的疼痛侵入他的神經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發生了什麽事。緩緩扭頭,燕飛看到了蜷縮在沙發上打盹的兩個人,他微微一笑,接著蹙眉,小陽呢?
全身都疼,尤其是後背。他稍稍一動就是鑽心的疼痛。深吸了兩口氣舒緩一下,燕飛在心裡苦笑,自己真是命硬啊,這都沒死。
喉嚨很乾,燕飛看向那兩個明顯是陪護的人,也就不客氣了。
“嗯嗯!”
姿勢扭曲地睡在雙人沙發上的兩個人猛的驚醒。
“燕飛!”
一睜眼看到病床上的人醒了,焦柏舟和衛文彬瞬間衝到床邊,幾乎喜極而泣。
“你終於醒了!你睡了整整一天!”
“你嚇死我們了知不知道!你逞什麽英雄啊!”
“你當自己是葉問啊!看你現在這慫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極盡所能地嘲笑燕飛,燕飛卻是發自內心地對兩人微笑,誰叫這就是男人表達友情和關懷的方式呢。
“嘲笑”夠了,焦柏舟鬆了口氣,說:“我去叫醫生。”然後就走了。
衛文彬給燕飛倒了杯水,輕輕扶起燕飛:“杯子我用開水燙了三遍,保證乾淨。”
“謝了。”
燕飛是真渴了。杯子裡原本就涼了一些水,兌了熱水之後溫度剛剛好,燕飛第一次發現衛文彬很細心。
喝了一杯水,燕飛的喉嚨舒服多了。在衛文彬放下後他,他問:“蕭陽沒事吧,你們也沒事吧?”
衛文彬不大高興地說:“我們都沒事。前天晚上送你到醫院後蕭陽他家派人把他打暈帶回去了。他本來說在你出院前都在這裡照顧你的。”
燕飛的心窩鈍痛了一下。
衛文彬冷哼了聲:“蕭陽不錯,但他家人,切,都是群王八蛋。你受了這麽重的傷,到現在他家都沒來人看看你,就派了些人守在外面,說是保護你。媽的,誰知道是保護還是監視呢。”
燕飛笑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麽。原來,被自己重視的人徹底忽視的滋味是這樣的啊。比他身上的傷口痛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