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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開復的臉皮因為強忍jian笑而有些僵硬。他假裝兮兮地介紹:“秦寧,這就是岳邵、敬池和蕭肖的新男友,燕飛,是帝都大學的高材生,而且還和小陽是一個宿舍的。燕飛,這是秦寧,是我們的朋友,也是鍾楓的死黨。”

    燕飛露出矜持的笑容,伸手:“我聽他們提過你很多次,你好,秦先生。”

    “你好。”秦寧不冷不熱地和燕飛握手。

    坐下後,秦寧直勾勾地打量了一番燕飛的五官,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個人的模樣和鍾楓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岳邵他們真的忘掉了鍾楓要重新開始了?他以為,這人又是一個與鍾楓相似的人,又是一個替身。他見過岳邵他們身邊的太多替身,總有某些地方與鍾楓相似的,可是這個人沒有,一丁點都沒有。理智上,他告訴自己應該為那三人高興,可感情上他又接受不了。心裡,岳邵、孫敬池和蕭肖應該永遠屬於鍾楓,屬於他那位已經逝去的好友。

    燕飛從秦寧的眼睛裡看到了他的傷感,他的心窩微微鈍痛,又很欣慰。他能猜得出來秦寧在傷感什麽。

    被燕飛提前叮囑過的岳邵、孫敬池和蕭肖配合著燕飛演戲。岳邵握住燕飛的手,說:“秦寧,我和老三、老四這回準備定下來了。等飛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

    秦寧抿了抿嘴,開口:“你們這回是下了決心了?”

    三人點頭。他深吸了口氣,看了眼岳邵和孫敬池握著燕飛的手,聲音啞了幾分:“那鍾楓呢?我走之前你們提到他還那麽的痛苦,這才幾個月,你們就想通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燕飛的面前提鍾楓,可是他忍不住。一想到好友就長眠於這棟房子的旁邊,他就忍不住,就忍不住看燕飛不順眼。

    孫敬池“悲痛”地說:“我們對哥的心永遠不會變。只是,哥已經不在了,他看著我們這樣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也不會安心。現在,我們準備定下來好好過日子了,他不會反對我們和燕飛在一起。”

    秦寧的呼吸有幾秒鐘的沉重,沉默了許久,他說:“我聽老黑說你們寄給我的那幅對聯是燕先生寫的,燕先生‘也是’書法愛好者?”他特別加重了“也是”二字,依然希望這個人是好友的替身。

    燕飛微微一笑,笑得何開復頭皮發麻,他希望事後秦寧對他的打擊報復能輕點,他這絕對是為朋友兩肋三刀啊!

    燕飛道:“我很喜歡書法和繪畫。我聽說秦先生是一位畫商,我想請秦先生看看我的畫能不能賣錢。”

    秦寧眼神複雜了看了三人一眼,說:“好啊。你‘也’喜歡書法和畫畫,真令人吃驚。”他想看三人心虛,但令他失望的是,岳邵、孫敬池和蕭肖的眼中都沒有任何的閃躲,好似對方的這一興趣很正常。

    燕飛又微微一笑,在何開復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的注視下起身去了畫室。何開復暗示道:“大飛很有繪畫天賦,和鍾楓差不多,你可要給他一個合適的價格。”

    可惜,秦寧沒聽出他的暗示,反而引出了他的氣悶。

    “我看得上,有沒有天賦都值錢;我看不上,再有天賦也沒用。”

    秦寧把話擺在了這裡,哪怕對方是岳邵、孫敬池和蕭肖的情人,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去畫室拿畫的人出來了,蕭肖的面癱臉完美地掩飾了他內心的情緒,岳邵、孫敬池和何開復假裝喝茶,已經快憋出內傷了。抬著自己連夜畫好的畫,燕飛走到茶几前,放下畫板,然後對秦寧又是微微一笑,把貼著畫紙的畫板轉了過去。

    當畫紙上的風景出現在秦寧的面前時,秦寧臉上的冷淡與隱怒變成了絕對的震驚。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停止了。

    “秦先生,我的這幅畫,值多少錢?”

    牙齒泛著邪惡的白光,燕飛完美地露出自己的八顆白牙。

    “這是!”

    秦寧騰地站了起來,雙眼盯著那幅畫,不會反應了。

    (29鮮幣)彼時彼時:第九十五章

    活了三十多年,除了五年前得知好友身亡的消息時那種永生難忘的震驚與悲痛之外,這是秦寧第二次遇到的令他頭皮發麻、全身震動的事情。眼前的這幅畫,他哪怕被車撞了腦袋失憶了都不會忘記。這是鍾楓臨死前留給他的最後一幅作品,是他手中所有的畫作中最珍貴最寶貴的作品。珍貴到哪怕是鍾楓最放不下的那三人,他都沒給他們看過一眼,怕他們搶走。可以說,這幅畫除了鍾楓和他之外,不應該再有別人看過。哪怕岳邵、孫敬池和蕭肖見過,也不可能幾乎一絲不差地描述給一個外人,這三個人可沒有什麽藝術細胞。

    湊近兩步,秦寧伸手,指尖不穩地摸上畫紙。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節,他仔仔細細地摸索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的疑團也越來越大。剛才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岳邵他們讓人從美國偷走了那幅畫,但在仔細地查看了之後,他發現這幅畫並不是鍾楓留給他的那幅,畫中有一些細節的地方原畫不符。可即便是如此,秦寧也無法冷靜,更無法平靜。

    收回手,抬眼看向面帶微笑的人,秦寧直接問:“這是你畫的?”

    “是啊。”眨眨無辜的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眼睛,燕飛說:“昨天晚上畫到凌晨兩點才畫完的。怎麽樣,秦先生,我這幅畫能賣多少錢?”

    秦寧眯了眯雙眼,盯了幾眼那幅畫,他退回沙發坐下,道:“你這幅畫,不值錢。”

    “什麽?”燕飛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他上輩子的畫還是挺值錢的,怎麽換了一個身體就不值錢了?岳邵、孫敬池、蕭肖和何開復繼續保持沉默,天知道他們憋出內傷了。

    把畫板放倒在茶几上,燕飛不幹了:“怎麽會不值錢?我以前的畫最低的也能賣到十幾萬。秦先生,你對我有偏見!”

    秦寧的眼裡閃過明顯的驚訝,他問:“你有賣過畫?”

    “當然。”燕飛擼擼袖子,一副不甘心的模樣,“我的畫、我的字,都賣過不少錢。我聽說秦先生是帝都最大的畫商,應該更有一雙伯樂的慧眼,怎麽到了你這裡我的畫就不值錢了?你不要欺負我年輕,我不是好騙的。”

    秦寧壓下被人質疑的不快,看了眼另外四個人。見他們各個低著頭喝茶,他更不快了,也異常納悶。但不管怎麽樣,他今天一定要把這幅畫的來歷搞清楚!

    揚起一抹意味難辨的笑容,秦寧道:“我剛才說了。我看上眼的,對方沒名氣我也能把他的作品賣出一個好價錢;我看不上眼的,那麽抱歉,我說不值錢就是不值錢。”

    燕飛生氣地說:“那秦先生是看不上我這幅畫了?還是看不上我這個人?”

    秦寧毫不避諱地說:“我手上有一幅和你這幅幾乎一樣的作品。那幅作品的作者就是鍾楓。你拿一幅臨摹的畫給我,我不替鍾楓告你抄襲已經是看在他們的份上給你面子了。燕先生,要想靠畫畫掙錢,你得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學別人的畫風算什麽?”

    “你說我抄襲?開什麽玩笑!”燕飛演習演上癮了,馬上說:“阿池、小小,你們說,這幅畫我是不是抄的?從西杭回來後你們一直在家,最清楚!”

    他的話一出口,秦寧的臉色劇變。孫敬池的嘴角因為強忍大笑而抽搐,蕭肖很慶幸自己是天生面癱,笑也看不出來。孫敬池努力嚴肅地說:“秦寧,我和老四可以作證,飛這幅畫確實是他獨自創作的,不信你可以搜我家,絕對沒有第二張和這幅相似的作品。”

    秦寧看看三人,又看向燕飛,接著又看向三人,氣息不穩,有怒也有驚。

    “你們讓他,這麽喊你們?!”

    燕飛搶在三人之前開口:“我一直都這麽喊他們的啊,喊了二十多年了,怎麽了?”

    “呵!”秦寧全身的寒毛瞬間豎立,騰地又站了起來,失聲大喊:“你說什麽?!你這麽喊他們有二十多年了?!”

    “是啊。”燕飛無辜地點頭,“他們還是小娃娃的時候我就這麽喊他們了,有什麽問題嗎?”

    秦寧的臉都白了。

    燕飛又指指茶几上的那幅畫:“我敢說,我絕對是這張畫的原作者。”

    “岳邵!他到底是誰!”秦寧要瘋了。這傢伙太邪門了!

    “噗!”何開復再也忍不住了,第一個露餡,“大飛,你就別折磨他了,小心你一會兒吃不了兜著走。”

    秦寧一個激靈:“老黑!這是怎麽回事!”

    “噗,哈哈哈……”孫敬池也破功了,接著是岳邵。秦寧看看他們幾人,覺得要不是他瘋了就是這幾個人瘋了。

    燕飛委屈地摸摸鼻子:“秦寧,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只不過是換了個身體你就認不出我來了,太讓我傷心了。我都把證據擺你面前了你都想不到。”

    秦寧的身體一個踉蹌,尖叫:“你是誰?!老黑!岳邵!他到底是誰?!”

    “秦寧,我都說的這麽直白了你還問他們?除了我,誰還能畫出這幅畫?”燕飛嚇死人不償命,“你不都說鍾楓畫過這幅畫嗎?還沒想到?”

    秦寧只覺得後背發涼:“你到底是誰?!”

    何開復良心發現地站起來按住秦寧的肩膀,忍著笑說:“秦寧,我跟你說啊,他不是別人,就是鍾楓啊。”

    “鍾楓?!”秦寧的叫聲幾乎震破屋頂。

    燕飛捂住耳朵,呲牙:“我都不知道你的嗓門能這麽大。”

    “鍾楓?你說他是鍾楓?!”秦寧哪還顧得上自己的嗓門,他要被嚇死了!何開復把他按坐回沙發,說:“這件事比較玄,我跟你解釋。”

    燕飛似乎還嫌嚇得不夠,說:“秦寧,你看我多夠意思,知道你們捨不得我死,我就又回來了。”然後他在嚇傻的秦寧面前轉了一圈,得意地說:“怎麽樣,我這副新身體不錯吧。年輕了好多。”

    “你到底是誰?他到底是誰?!”秦寧問燕飛,更問何開復。

    何開復無奈地搖搖頭:“大飛,你夠了啊,坐下坐下,趕緊告訴秦寧實情,別玩了。”

    燕飛呵呵笑笑,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一手支著下巴看著瞪著他的秦寧說:“哥們,你呀,別想了,你絕對想不到。我啊,重生了。我一閉眼,一睜眼,就在這副身體裡了。那幅春聯你看著眼熟吧?這幅畫你不陌生吧?因為我還活著啊。哈哈,想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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