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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王顯樂臉都沉了,那人說了聲要去擦桌子,走開了。食堂里打工的學生現在哪個不羨慕燕飛。說酸話的有,瞧不起的有,羨慕嫉妒的也有,但還真沒人想過燕飛去死。擦拭桌子,那人看向王顯樂,見王顯樂盯著燕飛那張桌咬牙切齒的,那人緊了緊眉,他還真沒想到王顯樂這麽小心眼,也這麽惡毒,竟然咒燕飛死。想了想,那人決定以後還是離王顯樂遠點。
王顯樂是什麽心思,燕飛能猜到一點,但也僅止於此。就好比和司光南一見,他也不會當真往心裡去。司光南歡迎不歡迎他和他去不去書法繪畫社完全是兩碼事,那王顯樂討厭不討厭他,和他去不去食堂吃飯也是兩碼子事。
雖然周一到周四晚上不回去睡,燕飛也不會冷落了那三個人。電話簡訊就不說了,晚上回到宿舍也有網絡即時視頻聊天讓那三人看看他,他也看看那三人。他不想自己成為那三人生活的全部,他希望那三人哪怕離開了他也能快樂地活下去,但目前來說希望渺茫。如果一個人成為另一個人生活的全部,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更別說是三個人。
可燕飛想不出有什麽方法能讓那三人走出失去他五年的患得患失中。每個人都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燕飛始終是這麽認為的,起碼對以前的他來說,那三人並不是他生活的全部,不然他也不會自殺了。這是燕飛矛盾的地方,但他不否認,有時候他還是很甜蜜的。
和三人聊了三個多小時的電話粥,眼看著快12點了,燕飛狠心地結束了通話,明早他還有課呢,其他人也要睡覺了。電話剛掛,簡訊就來了。燕飛看著簡訊的內容哭笑不得。
——飛,我想你,你回來睡吧。
燕飛回過去——乖乖睡覺,我周五就回去了。
——還有好幾天呢。
——很快就過去了。再說明天要一起吃飯呢。趕緊睡覺了。
——那明天見,我們都去接你。
——好。
等了好半天沒有簡訊再來,燕飛閉上眼睛,輕呼一聲。總算是把那三小子哄住了。唉,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另外兩張床上,焦柏舟和蕭陽還在糾結,要不要把司光南的事“上報”?從燕飛的表現來看,他對司光南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這樣就上報上去難免不會給司光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人家也只是很普通的交談啊。左向右想,兩人還是決定隱瞞。萬一讓燕飛知道他們什麽事都“上報”也不好。
宿舍四個人,除了衛文彬之外,各有各的煩惱。
燕飛周二上午只有兩節課,他要去醫院做檢查。第二節課一下,他就先走了。還沒走出校門,遠遠的他就看到有三個人在門口等著。笑著朝三個人揮揮手,燕飛跑了過去。
“什麽時候到的?”
“剛到沒一會兒。”
岳邵拉開副駕座的車門,讓燕飛上車。孫敬池上了駕駛座,他開車。岳邵和蕭肖上了後座。
車門一關,岳邵就說:“先去醫院檢查,然後去吃飯。飛,你想吃什麽?”
燕飛說了一句讓三人心花怒放的話:“有你們在,吃什麽都香。”
岳邵和孫敬池頓時笑成了一朵花,蕭肖用他的眼神告訴燕飛他很高興。
街對面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咖啡店裡,一個戴著帽子和墨鏡的人用力絞著手裡的餐巾紙,墨鏡後的雙眼妒火中燒地瞪著岳邵他們的那輛車,一直到汽車開走,他仍沒有收回目光。
“許少,那傢伙一定是給岳少他們下了蠱!就他那姿色,一點都不像鍾楓,我真不明白岳少他們怎麽會看上他!”
男人扭過頭,對桌子對面的人切齒道。
許谷川攪了攪杯子裡的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這才開口說:“也許他真的給岳邵他們下蠱了。你要是不甘心,就去報復,這事你應該沒少做才是。”
男人臉上的猙獰瞬間變成了小心翼翼。那三個男人他惹不起,這個男人他同樣惹不起。被這個男人帶走的時候,他以為對方對他也有那個心思。可這人一次也沒碰過他,他猜不透這人為什麽要包養他。
“怎麽,你覺得我壓不住岳邵他們仨?”
許谷川的臉色一冷,男人急忙搖頭,說:“當然不是。在帝都,許少您說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我當然不甘心了,只要許少您能保住我,我自然要出了這口惡氣。只是……”男人低下頭,一副嬌柔模樣地說:“許少您,一次也沒,碰過我……我心裡,總是,不踏實。”只有真正成為這人的人,他才能放心。
許谷川的眼裡閃過殺氣,冷道:“杜楓,我可不是岳邵他們。我包下你,你就要學會乖乖聽話。你以前怎麽伺候那三人的我不想知道,在我這裡,你最好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我要玩也不會玩一個被人碰過的糟踐貨,要不是你這張臉,就憑你剛才的那句話,我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男人瑟縮,大氣不敢出。
“我看岳少他們不順眼。你去給他們惹點麻煩。做好了,我保你在帝都好吃好喝;做不好,你該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下場。”
男人的身體抖了抖,點頭。
“該怎麽做,不需要我教吧?”
男人飛快地搖頭,又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說:“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落單,您看……”
許谷川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遞給對方。這人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張課表。
“這是那人的課表,你自己找機會。”
“……我會做好的。”
收起那張課表,男人被墨鏡掩藏住的雙眼狠毒。
(20鮮幣)彼時彼時:第四十七章
放下課本,燕飛揉揉酸澀的眼睛。從下周開始就進入考試季了,雖然有蕭陽他們給他補課,但專業課的成績他恐怕不會太好,畢竟是他並不喜歡的課程,又沒有親自聽講過。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燕飛去了客廳。今天周六,昨天上午一下課他就被三人接過來了。
“飛。”
燕飛剛出現,客廳里的三人就同時喊道。
燕飛走過去挨著孫敬池坐下,有氣無力地說:“學累了,休息一會兒。”
“乾脆退學算了。”孫敬池心疼地說,給他揉肩膀。
燕飛笑笑:“退學不好和家裡人解釋,堅持吧。你們就一直在客廳里看電視?有什麽好看的節目?”
“沒什麽,隨便看看。”岳邵回了一句。只要燕飛在這棟房子裡,哪怕坐著發呆他們都不會覺得無聊。燕飛按住孫敬池的手,不讓他按了。
“你今天學了一天了,出去透透氣吧。”蕭肖提議,“晚上出去吃吧,別做了。”
“就是,出去吃吧,你學習這麽累,別做了。”孫敬池摟住燕飛的肩膀,見對方沒什麽反應,他得寸進尺地把人往懷裡又帶了帶。
燕飛確實累了,尤其是右手腕還沒好利索,動筆的時間長了手腕酸酸痛痛的。剛下過一場大雪,天挺冷的,他想了想說:“那晚上出去吃火鍋吧,早就想吃了。”
“好。”三人肯定是隨他。
心動不如行動,看看時間都快五點了,四個人馬上穿衣服出門,免得路上堵車。岳邵開車,孫敬池坐在副駕座上,燕飛略顯疲憊地靠在蕭肖的肩膀上。一個多月沒學習,今天學習了一天,腦袋都是暈的,更有一種虛弱之感。這次受傷還是傷到元氣了,哪怕天天喝牛奶喝雞湯也不行,看來還是得鍛鍊。
“是不是不舒服?”
蕭肖摸摸燕飛的額頭。燕飛閉著眼睛哼道:“沒,就是太久沒腦力勞動了,有點暈。”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的慵懶,聽得蕭肖口乾舌燥。自從知道燕飛是誰後,三個人就再沒找人解決過,都是憋狠了自己找五姑娘。
“那你靠著我休息一會兒,到了叫你。”
“嗯。”
身高差異這種時候就顯示出優勢了。舒服地靠在蕭肖的肩上,燕飛還真有點困了。蕭肖伸手環住燕飛的腰,眼裡是歡喜。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開到吃火鍋的地方。燕飛小睡了一覺,比剛才好多了。裹上圍巾,他跟著蕭肖下車,岳邵鎖車。出來前,岳邵就給火鍋店的老闆打了電話,定了包房。他的車一停,火鍋店老闆就出來迎接了。太子爺光臨,這可不是小事。
親自把四人帶到包房內,在四人坐下後,老闆直接把一張填好的菜單交到孫敬池的手上,恭敬地說:“您看看要不要再加點什麽。店裡今天正好有熊掌,我已經讓廚房準備好了。”
燕飛一聽開口道:“不吃熊掌,我怕晚上做噩夢。”
老闆愣了愣,看向了燕飛,心想哪個小子這麽膽大?三位太子爺可常常來吃呢。哪知,下一刻,他就聽到孫敬池說:“熊掌不要了,以後也別給我們準備。湯底換成滋養鍋,酒也不要。羊肉少一盤,換成雞肉片。”把菜單交給老闆,孫敬池又道:“把餐具拿開水燙一燙。”
老闆心下震驚,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燕飛,連忙道:“啊,好好,我這就讓廚房上鍋上菜。”
“飲料是什麽?”燕飛問。
“酸奶。要不要喝果汁?”孫敬池的口吻立馬溫柔了幾分。
“就酸奶吧。”燕飛沒看菜單,他和三人的口味差不多。
老闆拿著菜單滿腹好奇地離開了,很快,有服務員進來燙洗餐具。燕飛解開外套,坐在他身邊的蕭肖幫他脫衣服。剛脫到一半,一聲驚呼打破了房間內的平靜。
“燕飛?”
燕飛抬眼,岳邵、孫敬池和蕭肖都抬眼,後三人的眼神更是瞬間冷了幾分。
出聲喊燕飛的是一位女服務員,燕飛一時想不起來對方是誰,腦袋裡隱隱有個模糊的影子。對方見他不吭聲,咬了咬嘴說:“我是倪翠華啊。”她打量燕飛的眼神帶著疑惑與不敢相信。
“哦~,是你啊,我一時沒認出來。你在這裡上班啊。”燕飛打哈哈地說。
倪翠華稍顯尷尬地笑笑,說:“我也差點沒認出你來,你……變了很多。”
燕飛正要說什麽,一人打斷了他,冷聲道:“什麽時候這裡的服務生這麽沒規矩了。”
出聲打斷的人是岳邵,而且說出口的話很不客氣。
倪翠華的手一抖,臉上的血色退去。不敢再看燕飛,她動作迅速地燙洗了餐具,和另外一位服務生一起給四人擺好餐具後,匆匆離開。只不過離去前,她又瞟了燕飛一眼,那一眼,格外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