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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的個頭只到蕭陽的下巴,他抬眼一瞥:“你是說你嗎?我身邊只有你嫌疑最大。”
“我糙!”蕭陽抬腳就去踢燕飛,燕飛輕鬆地躲過,笑道:“是你自己說的。”
“我糙,你找死。”蕭陽追過去揍人,燕飛拔腿就往宿舍的方向跑,嘴裡還不怕死地繼續喊:“我們的蕭公子害羞啦,哈哈哈。”
“燕飛,你今天死定了!”
“哈哈,Who怕Who.”
追著前面那人的蕭陽沒有發現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跟人鬧過,這麽開懷過了。
兩人一路鬧到宿舍,燕飛把包往桌上一放,說:“要用廁所就趕緊。”
“我不用,你去吧。”蕭陽從自己整潔的書桌上拿起一個橘子,問:“要不要?”
“一會兒吃。”燕飛也不跟蕭陽客氣。剪了頭髮肯定得洗澡,他打開衣櫃拿換洗衣服。見蕭陽在剝桔子,燕飛立馬說:“去洗手,多髒啊。”
“你都比得上我媽了。”蕭陽放下橘子去洗手。
“我有潔癖,跟我在一起就得保持乾淨。把橘子也洗洗再剝。”燕飛跟訓小弟弟一般,蕭陽仰天翻了個白眼,乖乖洗手。和燕飛成為朋友後蕭陽每周回家的次數銳減。
洗著橘子,在燕飛看不到的地方,蕭陽的臉上是深思。像,太像了。那個人吃橘子的時候也是要洗乾淨才剝的。以燕飛的身份和年齡,他不可能認識那個人,更不可能模仿那個人,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這是燕飛的本性。但怎麽可能?!
“蕭陽,你的鏡子借我用下。”
“你自己拿吧。”
關了水龍頭,蕭陽甩甩手上和橘子上的水,出了洗漱間。
“咔”,門開了。蕭陽和燕飛同時向門口看去,燕飛臉上的笑沒了,進來的人臉色更陰沉了。關了門,衛文彬走到自己的桌前,走過的地方有四個泥腳印。燕飛放下了手上的衣服,眼神冷了幾度。那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咔”,門又開了。
“咦?你們兩人在啊。”焦柏舟驚訝地問,關門,一看地上的泥腳印,他皺了皺眉。
“我回來剪頭髮,就沒去圖書館了。”燕飛不討厭焦柏舟,但他現在真是很討厭衛文彬。直接走到衛文彬的跟前,燕飛拍拍他的肩膀,衛文彬就跟被馬蜂蜇到一樣迅速轉身。
“你幹嘛!”
燕飛指指地板上的泥腳印:“宿舍是大家的。你不尊重我每天的勞動成果,行,那你自己把地板弄乾淨。”
“我弄髒的是我自己的地盤,你算老幾!”
衛文彬站起來。將近一米九的他在燕飛的面前絕對是牛高馬大。焦柏舟和蕭陽見狀就要過來,燕飛抬手:“別過來,這是我跟他的事。”
“衛文彬,宿舍是大家的。燕飛每天打掃宿舍從來沒說過什麽,我們應該保持乾淨。”焦柏舟這回選擇站在燕飛那邊。
他這句話一說完衛文彬就暴走了,推了燕飛一把就吼道:“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怎麽了!”
“糙!老子忍你很久了!”
在所有人的愕然中,身材嬌小的燕飛揪住衛文彬的衣襟把他拖過來,不給衛文彬反手的機會,另一手抓住衛文彬的胳膊一個過肩摔。
就聽“碰”的一聲厚重的響聲,衛文彬一百多斤的肉重重地摔在地上。那個快,狠,准。
(21鮮幣)彼時彼時:第十七章
焦柏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被甩懵了的衛文彬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燕飛打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嗷嗚一聲就朝燕飛撲了過去。不是燕飛小看衛文彬。院裡的那三個小的可是跟著他學會打架的。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他還真沒放在眼裡。小時候鍾父增強鍾楓體質的唯一手段就是把他丟到部隊裡去摔打。
就見燕飛身手靈活地又是拳頭又是膝蓋的招呼在衛文彬的身上。衛文彬完全是單方面地挨揍。很快,又是碰的一聲厚重響,衛文彬再次被放倒在地上。
“老子不跟你計較,你倒蹬鼻子上臉了。你不擦?好。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不擦的後果!”
照著衛文彬的臉就是一拳頭,燕飛扒下衛文彬的外套丟到地上,然後踩著衛文彬的外套把那幾個腳印子擦乾淨。衛文彬捂著肚子蜷縮在地板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絞痛。燕飛招呼在他身上的拳頭可沒留情。
用衛文彬的外套擦乾淨地板,燕飛打開門,一腳把外套踢出去,然後走到衛文彬跟前抓起他的兩條腿,在衛文彬驚恐的眼神下,把他拖到了門外。
“以後再敢把老子住的地方弄得髒兮兮的,你就滾到外面去住!糙!欠揍!”
“碰!”
門關上的聲音整個樓道都聽到了。
面對盛怒中的人,蕭陽和焦柏舟就好像看著外星人那樣一臉的驚愕,而蕭陽更是死死瞪著燕飛。揍了衛文彬一頓,燕飛也沒那麽怒了。他看向焦柏舟,焦柏舟一個激靈。
“交給你了。你告訴他,看我不順眼他有本事就換宿舍;沒本事就別再給我擺臉色看。我沒殺他爸也沒殺他媽,不欠他的。”
說完,燕飛去了洗漱間拿來笤帚。
焦柏舟一句話沒說,開門出去了。燕飛把地板掃了一遍,又拖了三遍,這才繼續他的剪頭髮大事。他也不管衛文彬還在不在門外,經過這次如果那傢伙還敢來找他的麻煩,他不介意讓他嚐嚐進醫院的滋味。
“我剪頭髮去了,等地板乾了你再動。”
“嗯。”
燕飛把他需要用到的“裝備”都拿進了衛生間,鎖了門。蕭陽捂住心臟劇跳的胸口,緩緩坐下。他不會看錯。燕飛揍衛文彬用的是真正的拳腳功夫,那功夫在部隊上常見!可燕飛為什麽會?!
雙手捂住臉,蕭陽的心裡亂極了。一個人怎麽可能死過一回之後變化那麽大?!心肝一顫,蕭陽的腦袋裡轟得一聲,接著,他就用力拍了下腦袋。不可能,不可能,已經五年了!如果真的是,那怎麽可能過了這麽久?!如果真的是,燕飛為什麽不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但,為什麽?為什麽,和“他”那麽像?!
在燕飛的記憶中,距離上次動手其實也沒過多久。打完了衛文彬,他腦袋裡想到的更多的是那天晚上夜總會的那場混亂,或者說,製造那場混亂的三個人。想,真是想。二十多年的感情一下子要生生斷掉,燕飛很難受。可是鏡子裡那張陌生的臉又一次次地提醒著他五年的差距,他心裡更是難受的要命。
對著鏡子,一點一點剪去過長的頭髮。燕飛好似看到了曾經他站在那三人的身後,給他們剪頭髮。那三人成年前的頭髮幾乎都是他剪的。後來三人開始追求髮型,他自己也因為工作的關係得去高檔髮型屋弄頭髮,他就沒怎麽給那三人剪過了。但他永遠都記得手指在那三人的頭髮間穿過的感覺。邵邵的頭髮就像他的脾氣,很硬。小小的頭髮最軟。敬池是乾性發質,一到冬天頭髮就容易起靜電,總要噴護髮水。被遮住的眉眼逐漸顯露出來,燕飛凝視鏡中的自己良久。當他再次拿起剪刀時,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個小時後,宿舍的門開了,焦柏舟走了進來。蕭陽扭頭看去,就看到顴骨發青的衛文彬站在門口。焦柏舟拿了衛文彬的拖鞋放在他面前,衛文彬脫掉還沾著泥巴的運動鞋,換了拖鞋,走了進來。看樣子是被焦柏舟勸好了。
衛文彬的外套也不知道去哪了,身上的T恤有點髒。焦柏舟主動問:“燕飛還在衛生間?”
衛文彬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低著頭。蕭陽看了他一眼,回道:“他剪頭髮,還要洗澡,比較花時間。”
“他自己剪頭髮?”焦柏舟很吃驚。剛才太混亂,燕飛好像說了一句。
“嗯。他說他自己剪。他有潔癖,嫌外面的理髮店髒。”不想衛文彬又誤會燕飛是為了省錢,蕭陽特別解釋了一句。
焦柏舟張張嘴,最後笑笑:“他真是變了好多。”
“是啊。”蕭陽意有所指地說:“所以我們也不要再拿過去的眼光看他了。他是燕飛,咱們的室友。”
“嗯。”焦柏舟也意有所指地說:“自從他從醫院回來,咱們宿舍的衛生再也不用操心了。”
“他有潔癖,咱們要操心他還看不上呢。”蕭陽一句話逗笑了焦柏舟。衛文彬還是低著頭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接下來,也沒人聊天了。又過了十分鐘,衛生間的門開了。焦柏舟和蕭陽同時看了過去,衛文彬的身體瞬間緊繃。
“燕飛,你這真是你自己剪的頭髮?!”焦柏舟不相信,這和去理髮店沒有差別吧!燕飛剪的可不是什麽簡單的板寸,而是有髮型的!雖然髮型很簡單,那也是因為是自己動手的原因,不可能剪的多麽時尚,但不能不說,換了髮型的燕飛看上去帥氣了許多!
蕭陽的眼瞳緊縮,心跳幾乎失衡,在燕飛出來的那一瞬間他差點喊一聲“鍾哥”。這個髮型,他太熟悉了!
燕飛看了過去,也看到了衛文彬,他笑道:“喲,回來啦。”然後他撩撩自己的短髮,問:“怎麽樣,手藝不錯吧?”
“厲害。”焦柏舟豎起大拇指。
燕飛把凳子水壺什麽的提到自己的桌前,擦著頭髮說:“以後你們懶得去理髮店就找我吧,我收費很便宜的。”
“多少錢一次?”焦柏舟問。
好似剛才的不愉快並不存在,燕飛豎起一根指頭:“一頓飯,至於請我吃什麽,就看你們自己的誠意嘍。”
“燕飛,你好jian詐。”
“沒辦法,我窮啊。”
把鏡子剪刀什麽的都拿出來了,燕飛道:“我收拾一下廁所,你們如果有急的再忍忍。”然後他也不聊天了,專心收拾。
“叩叩”,有人敲門。離的最近的焦柏舟伸手就打開了門。
“請問燕飛在嗎?”
正在收拾廁所的燕飛出來:“誰啊?”
“是我。”
蔣田說著就要進來,接著就聽到三聲大吼:“別進來!”燕飛,焦柏舟和蕭陽。
被嚇了一跳的蔣田收回邁出的腳。燕飛走過去道:“我剛拖了地。”
蔣田這才發現燕飛宿舍的地板不是一般的乾淨。他馬上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