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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等我換鞋。”
“那我到陽台那邊等你。”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這邊還沒收拾完，最多五分鐘。”
“行，不著急。”
蔣田去樓道盡頭的小陽台等著了。燕飛繼續返回去收拾廁所。收拾乾淨之後，他提著自己的運動鞋走到門口放下。回頭看了眼一直低著頭的人，他道：“衛文彬，把你衣服脫下來丟我盆里，我一會兒要洗衣服。”
衛文彬的身體顫動了一下。燕飛換了鞋出去了。
門一關上，焦柏舟馬上說：“文彬，燕飛已經給你找台階下了。這次真是你的不對。你就順著台階下吧。大家一個宿舍的，和和氣氣不好嗎？”
蕭陽也開口了：“就算他是跟人借錢，也不是借你的錢，你義憤填膺什麽？而且是你一直找燕飛的茬，燕飛都不跟你計較，要不是這次你太過了，他也不會揍你。我和燕飛做朋友不是他來拍我馬屁，是我主動找他的，我覺得他這個人很有意思。他每周四到周末的晚上都在外面打工。他只是不願意把這些事拿出來說，你不能因為沒有看到他的努力就一個勁的排斥他。我們有會掙錢的父母，他沒有，因為這個嘲笑他窮太沒品。”
“別說了。”衛文彬悶悶地出聲，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被揍，還被揍的毫無還手之力，丟臉死了。脫下身上髒了的T恤，衛文彬起身走到洗漱間，把髒衣服丟到了燕飛的洗衣盆里。
“嘿，你還真不客氣啊。”焦柏舟笑著罵道。
衛文彬撇撇嘴：“他說了給我洗，我幹嘛要客氣。”
焦柏舟看看自己放在床上的髒衣服，也不客氣了。蕭陽看著兩人的舉動直皺眉，衛文彬見狀雙手抱臂：“你不慡也丟一件衣服讓他洗唄。”
“我沒你倆這麽無恥。”蕭陽從桌上的袋子裡拿出兩個橘子拋過去，衛文彬和焦柏舟接住，笑了。
※
燕飛很感激蔣田在他回到學校後對他的幫助。他找了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自然也想幫幫蔣田。蔣田家也在西北，不過和燕飛不是一個省。蔣田的父親身體不好，全靠母親開小飯館掙錢。蔣田除了在學校勤工儉學外，周末還要帶家教。帝都大學的學生還是很容易找到家教的工作的。蔣田唱歌不行，也沒什麽其他的特長，燕飛給他介紹了一份到中小學興趣班當老師的工作。
燕飛“上輩子”認識幾個開興趣班的老師，知道這一塊對老師的需求還是挺大的。帝都的孩子從小就要上各種補習班、興趣班，每一位家長都恨不得自己的孩子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燕飛不知道五年過去他知道的那幾個興趣班還有沒有繼續開辦下去，就把那幾個興趣班的地址給了蔣田，讓他自己去找。反正興趣班上課也是在周末，蔣田有時間。
蔣田今天來找燕飛就是說這個事。之前他一直猶豫要不要去找，但見燕飛的生活似乎越來越好了，他最終下定了決心。上周末他拿著燕飛給他的幾個地址跑了一圈，結果人家一聽他是帝都大學土木工程學院的學生都很願意要他。而他們給出的工資遠遠比蔣田帶家教要高得多。如果能做成，他也不用去食堂打工了，還可以緩解一些家裡的困難。他想聽聽燕飛的意見，去哪個補習班比較好。燕飛給他的這幾個補習班都是五年前在帝都開辦的不錯的，他讓蔣田根據自己的能力隨便選擇就是。有了燕飛的建議，蔣田選擇了一家以科學興趣為主的補習班。
“燕飛，我沒講過課，真的沒問題嗎？”蔣田有點不自信。
“放心。你想怎麽講就怎麽講，只要講出你要表達的內容就行了，就當是帶多人家教。實在不會你可以先旁聽兩節課。”
“行。我聽你的。我也想好好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咱們一起努力吧。”
蔣田被燕飛說的信心滿滿，一掃剛才的猶豫。然後他掏出自己的錢包，抽出兩百二十塊錢，說：“這是你的勤工助學金，我幫你領了。你最近都不在宿舍，我也找不到你。”
“謝啦。”燕飛拿過錢，道：“等你補習班的課上手了，食堂那邊你也辭了吧。”
“如果真能上手，我也不會去了。”踟躕了片刻，蔣田問：“我能不能把補習班的事，告訴其他人？”他當然知道勤工助學的好多人都不喜歡燕飛，如今這個機會是燕飛給的，他也不清楚燕飛願不願意告訴別人，特別是王顯樂。
燕飛無所謂地說：“隨便啊。有機會大家都蹭蹭也不錯。我沒那麽小氣。”
蔣田笑了：“燕飛，你真的不一樣了。”
“死過一回總要有點變化嘛。”
蔣田不解地問：“既然你知道補習班的事情，你之前怎麽不去？”言下之意，燕飛也不用因為沒錢自殺。
燕飛面不改色地說：“這件事是我們宿舍的蕭陽告訴我的。他本來是讓我去，但我找的那份工作也不錯，懶得再換，就提供給你了。他家就在帝都，消息自然靈通。”
“這樣啊。我知道蕭陽家好像是當官的。”蔣田沒有疑惑了。
兩人都還有事，說了要說的蔣田就走了。燕飛回到宿舍發現自己的洗衣盆里竟然有三件不是他的髒衣服，頓時怒了：“衛文彬，我只說幫你洗一件，你丟了幾件！”
“我只丟了一件！另外兩件是焦柏舟和蕭陽的！”
“我糙！你們兩個不要太過分！”
“能者多勞嘛。”
“給錢！一件衣服一百塊！”
“你要不要這麽狠啊！”
“我窮！”
3413宿舍第一次這麽歡騰。
（19鮮幣）彼時彼時：第十八章
當天晚上，不僅燕飛逃課了，晚上也有課的焦柏舟和衛文彬也逃課了。蕭陽打車帶三人到帝都的一家很高檔的西餐廳，第一次請三位舍友吃了一頓大餐。經過今天的這一架，焦柏舟和衛文彬都深刻的覺得面對燕飛身上出現的一切“不可能、不應該”，他們都只能淡定的接受。就好比現在，一個根本不可能吃過西餐的窮小子怎麽可以西餐禮儀比他們看起來還高貴！這不科學！
燕飛好像逗貓的老鼠，看著兩人滿是無法相信的呆傻模樣他就想笑，而他也笑了。衛文彬再也忍不住地問道：“燕飛，你不會死了一回之後被外星人附身了吧？”
燕飛拿過紅酒杯，晃了晃，聞聞味道，又姿勢優雅地抿了一口，這才非常曖昧地回道：“你覺得是就是吧。總不能白死一回吧。”
“糙！”衛文彬和焦柏舟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坐在燕飛身邊的蕭陽如見鬼般猛地扭頭瞪向他。
燕飛放下酒杯，拿起刀叉，好像沒有發現蕭陽的異狀，氣死人不償命地說：“這麽高貴的地方，你們一口一個‘糙’，真是給國人丟臉。出門別說我認識你們。”
“糙！你能不能正經一點！”衛文彬頭皮發麻。
“我很正經啊。”切下一塊小牛排，燕飛叉起，放進嘴裡，滿足地咀嚼，“味道好極了。”除了他，另外三人都沒胃口吃。
“燕飛……”蕭陽張嘴。
燕飛對他笑笑：“不管我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我都是燕飛啊，又不是鬼，你們怕什麽。”
“老焦，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
“滾。”
燕飛舉起酒杯，笑容優雅：“我借花獻佛，一切的不愉快就讓它過去吧。很高興認識你們，我的舍友。”其實是兩位小弟弟更貼切。
衛文彬和焦柏舟一臉怕怕地舉起酒杯，蕭陽和燕飛碰杯，心跳失衡地說：“歡迎你‘回來’，燕飛。”
“謝謝。”
衛文彬和焦柏舟的杯子也碰了過來。
燕飛喝酒。在他今天給自己剪頭髮的時候他想開了。他不會刻意隱瞞自己，他是燕飛，也是鍾楓。他不會主動去找他們，就看他們能不能認出他了。如果認不出，哼哼。別怪當哥哥的他不念舊情，包括蕭陽。
看著那人喝下紅酒，蕭陽的眼裡浮現了一層水霧，他很快眨掉。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紅酒，他親自給燕飛倒上。看得衛文彬和焦柏舟又是一陣驚悚。
再次舉起酒杯，蕭陽對兩人道：“為我們四個人的友誼，乾杯。”
看看蕭陽，看看燕飛，焦柏舟拐了下衛文彬，舉起酒杯：“好，乾杯。燕飛，以前對不住了。”
衛文彬很尷尬，然後他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燕飛，我不該總是針對你。我知道你變了，但每次想到你以前那副要死不活好像我們都欠了你的樣子，我就不慡。你說都過去了，我也不提了，總之，對不起。”
衛文彬這人就是嘴巴壞，燕飛又是把他們當成是小弟弟，自然不會跟他們計較，不然他也不會主動給衛文彬找台階下。他和三人碰杯，道：“都過去了，不提了。難得蕭公子請客，此時不宰更待何時。”
“燕飛，我還在這兒呢。”蕭陽看著燕飛的眼底是壓抑的激動和喜悅。
四人碰杯，這一刻，一酒抿恩仇。
這一頓，四個人吃掉蕭陽兩千多。衛文彬和焦柏舟挺不好意思，畢竟他們兩人有蹭飯的嫌疑。不過燕飛卻是滿足的沒心沒肺，蕭陽也沒有半點肉疼的樣子，還反過來寬慰說：“下回帶你們到‘滿堂紅’吃烤鴨。帝都的烤鴨就屬那裡最正宗。”
“滿堂紅”的烤鴨是很正宗，但價格也很正宗。衛文彬和焦柏舟聽出來蕭陽是暗示他們不要介意剛才的價格，兩人也不扭捏了。他們兩家也許比不上蕭陽有錢，但也不差。衛文彬馬上說：“下回我請，就吃烤鴨。”
燕飛一臉精明地說：“我就跟著你們混了。”
衛文彬給了他個白眼：“你也只能跟我們混吧，你這個窮鬼。”
“你知道就好。哈哈。”
窮，似乎也只是一種玩笑了。計程車來了，四人上了車，焦柏舟坐在了副駕座，在四人嘻嘻哈哈地回到學校時，焦柏舟付了車錢。
燕飛讓三人先回宿舍，他一個人去了學校超市。等他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簡易鞋架，一個地墊和一大袋洗衣粉。
燕飛一回來，宿舍里的三個人很自覺地把自己常穿的鞋放在了鞋架上，鞋架就放在一進門的牆邊。還好四個人都沒有腳臭，不然焦柏舟就要抗議了。把宿舍里舊的地墊擺在宿舍門口，燕飛把新買的地墊放在洗漱間。然後他拿起了抹布，看向焦柏舟和衛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