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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從低沉緩慢開始,緩過之後又是急促的琴音,之後再歸於平淡,這樣彈了幾分鐘,聲音開始高昂起來,激越的琴音,像是在聽者心間響起的聲音一般,岑妙涵雙手的動作也越來越快,有節奏的的在琴上移動,眾人看得眼花繚亂。
都說古箏悅人,古琴悅己,所以彈好古琴首先要把自己融入進去,岑妙涵也是如此,即使台下坐著幾百位觀眾,她也沒有一絲的分神,全身心的投入在這一場因為盛宴當眾。岑妙涵臉上慢慢帶出了些享受的表情,眉目之間的愉悅之意讓人一見便知,然後隨著音樂的變幻,她的表情也隨之而變,激揚時酣暢淋漓,低沉時如泣如訴。
激昂之後終於徹底歸於平靜,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消失,台下觀眾的表情從享受變成清明,不得不說,岑妙涵這一首《廣陵散》,不僅僅是一場聽覺享受,更是視覺上的享受。
台下響起如潮水般的掌聲,主持人拉著岑妙鞠了兩次躬,觀眾才停止了鼓掌,評委點評完,岑妙涵很淡定的下場了,反正她已經盡力了,之後的結果如何,都與她無關。
秦院長旁邊留了一個座位給她,岑妙涵走過去坐定,秦院長笑容滿面:“我以為你會彈《高山流水》,上一次我聽你彈那個曲子,簡直驚為天人吶!”
“《廣陵散》不是更適合這次的場合嗎?”
秦院長笑笑,不得不說她最喜歡岑妙涵的,就是岑妙涵的這份通透,所以即使她是出於為學校考慮,但也忍不住會多給岑妙涵一些機會,比如上次力排眾議讓岑妙涵來華夏學院執教,比如這一次讓岑妙涵代表學校參加這麼重要的比賽,這不是損人利己,而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其實岑妙涵一開始的確是準備彈《高山流水》的,然而聽到化妝師的那番話,她忽然改變了主意,臨時彈了這一曲《廣陵散》,這般令人驚艷的名曲,也應該在更有意義的場合彈出,也許著一曲《廣陵散》,將會為華夏學院開啟新的格局。
岑妙涵在秦院長旁邊坐了沒幾分鐘,坐在她後面一排的上官旭堯不耐寂寞了,一直用斜著身子用手戳著她的背,岑妙涵無可奈何,只能聽從他的意思,跟身後的人換了座位。
“小壞蛋,你現在滿意了?”岑妙涵裝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上官旭堯笑趴在她的腿上,討好道:“小嬸嬸,你今天真棒!”
“別以為你給我灌迷魂湯,我就不打你!”
上官旭堯的臉在岑妙涵腿上亂蹭,於是岑妙涵真的把他一把托起來放到腿上,手輕輕拍了他的小屁股幾下,上官旭堯頓時手腳亂蹬,動靜大的周圍兩邊的人都側目了,大少也伸手過來拍了上官旭堯兩下,警告道:“乖一點,不然今天不帶你去玩兒了。”
☆、二少的反常
在遠處看著那三人互動的二少很憋屈,很煩悶,毛線!明明那是他的女人,他幹嘛要躲在暗處看她跟別人在一起的畫面!而更讓二少抓狂的是,旁邊這個罪魁禍首還在喋喋不休。
“你看他們三人是不是很和諧?是不是更像一家人?這麼大的綠帽子,你就忍得下來?”
“你妹!”二少怒了,“那是我親哥和我未婚妻,不是一家人還是外人麼?”
方曇華並沒有理會二少的憤怒,在她看來,二少這是找不到地方發泄他的不滿,所以衝著她來了,而她現在還需要用到這個頭腦簡單的上官煜琪,
就只能忍了,把二少的話當耳旁風,她繼續道:“你是不是很失望,你的女人對著你大哥笑顏如花,把你大哥的兒子當親兒子,這樣的關係,多麼像是
……”
“你腦子有毛病吧?!”二少騰地一下站起來,幸好他們這是最後一排,前面的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兒的動靜。二少現在悲憤了,他之前一定是
腦袋被驢踢了,居然會聽這個女人的話,偷偷摸摸的來抓什麼jian,抓你妹啊,我女人不對我大哥和侄子友好一點,難道她非要冷艷高貴才正常嗎!
方曇華依然犀利地道:“大少你也別惱羞成怒,他們現在還沒犯下大錯,你要好好把持住自己的女人,隔離了他們的一切接觸的可能,事情還是可
以挽回……”
“你聽不懂人話是吧?別說他們沒什麼,他們就算真的有什麼,你又憑什麼在這兒指手畫腳?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們家的事?!”
這回輪到二少犀利了,方曇華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這姑娘一直把自己當大少的老婆來著,現在被二少指著鼻子罵多管閒事,除了惱羞成怒,還是
惱羞成怒,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你妹的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簡單的來說,就是方曇華被二少滅幻了(PS:我沒寫錯,多讀兩遍就能理解了)。
方曇華也沒有這麼好的性子,任暴躁的二少罵不還口,但她還顧忌著大少岑妙涵他們在前排坐著,所以並沒有跟二少爭執,而是扔下一句“你簡直
無藥可救了”,就轉身匆匆離去了。
方曇華怒氣匆匆的離開比賽館,一出去臉色就變了,眼神里閃過一絲得意之色,義正言辭又如何?他上官煜琪若真這麼信任岑妙涵,就不會一次兩
次的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既然已經懷疑了,那麼爆發還會遠嗎?
二少沉著臉往前排走去,岑妙涵之後換的座位就在過道上,被二少拍了拍肩膀,她立刻回頭,眼神中有顯而易見的驚訝:“煜琪,你怎麼在這兒?
什麼時候出差回來的?”
“叔叔昨天就回來了!”
岑妙涵一頓,關切的問道:“昨天晚上回來的把?”
上官旭堯依舊被大少和二少更快回答:“不是,叔叔中午就在家了!”
大少輕拍了幾下上官旭堯的屁股:“大人說話,你小孩子擦什麼嘴?”
“你們都不回答小嬸嬸的問題,就只有我來回答咯。”
“你亂說話,待會叔叔怪你我可不管啊!”大少教訓完上官旭堯,轉頭看到那對未婚夫妻現在正相對無言著,無奈的對自家弟弟道,“該不會是真
的鬧矛盾了吧?煜琪,你好好跟妙涵道個歉,她不會責怪你的,妙涵你也別跟他一般見識。”
二少抿唇:“我們沒鬧矛盾。”
“那你們這是鬧哪樣?”
岑妙涵笑了笑,站起身:“你坐我這裡吧。”
“那你呢?”
“我該回後台了。”岑妙涵伸手指了指舞台,“比賽已經接近尾聲了,我得去後台準備準備。”
這也是她忍著沒把這身妝容換掉的原因。
二少頓了頓,又不說話了。岑妙涵也沒說話,轉身就走了。
身後,大少還在問二少:“煜琪,你怎麼會來這兒?”
二少張張嘴,想起這幾日方曇華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那些內容,還有這幾天他看到的現實,又合上了嘴,搖著頭並不說話。
岑妙涵的腳步驀地加快了,沒幾分鐘就走到了後台,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揉著太陽穴想著這一天之內發現的問題,大少對她這麼詭異的態度,
到底是意欲何為?還有二少這次的反常,也不可能只是心血來潮吧?
她總覺得,有些事情在暗暗的醞釀,但又好像摸不著頭緒。
沒有時間給岑妙涵來思考這麼多問題,因為前台開始頒獎了,先從季軍開始,然後亞軍,最後是冠軍,岑妙涵毫不意外的奪得了冠軍,對著攝像機
,主持人不要錢似的給華夏學院說好話:“我一直覺得華夏學院真是神奇的地方,眾所周知,華夏學院並沒有開設古琴這一門課,但是他們當中不少老
師精通這一門音律,前年是年邁的吳教授,她教琵琶,她現在已經退休了,她代表華夏學院第一次參加我們這個比賽,就取得了季軍的好成績;去年是
教古箏的文教授,她比吳教授年輕了一二十歲,也是華夏學院在派出的唯一一個老師,然後她得了亞軍;今天這個就更了不得了,她這麼年輕,出身世
家,成為華夏學院最年輕的老師,把學院教師們的平均年齡拉低了好幾歲,她這是第一次出現在大型舞台上比賽,就為學院奪得了冠軍,而且,你們知
道她是教什麼的嗎?她居然是國畫教師!”
隨著主持人的話落音,台下又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岑妙涵也跟著鞠了一躬,沒說話,主持人還在說:“很了不起對吧,我忍不住想像,這麼年輕,
而又博學多才的教師,若干年後她會成長到哪一步,而她教出來的學生,又將是如何的驚采絕艷,岑老師,我覺得你只教國畫簡直太浪費人才了,如果
華夏學院開設了古琴課,那你一定是最優秀的古琴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