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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在岑妙涵的生活中,漸漸變成一種習慣,習慣看他是否還會犯錯,習慣無視他的各種彆扭,習慣被他彆扭的照顧著,習慣被他粗糙地呵護著,他存在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他的重要性,然而他一離開,岑妙涵就開始無所適從,就好像徹底習慣了的世界,猛地一下變得陌生,然後要重新來習慣。
二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透進了岑妙涵的生命里,不是沒有抵抗過,但就好像一壇陳年烈酒,被擺在自己面前,你很警醒,你搖頭拒絕你不會喝酒不能喝酒,對方說沒事,他自己跟自己喝,於是你在就旁邊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但是烈酒在溫熱的空氣中漸漸飄散,它的香氣瀰漫在你的鼻息之間,隨著你的呼吸瀰漫了你的五臟六腑,喝酒的人漸漸臉紅,你也開始臉紅,喝酒的人氣息微醺,你也是微醺。你依然一口酒都沒喝,但你卻跟著喝酒的人體驗了一邊酒的滋味,喝酒的人醉了,你也跟著醉了。
岑妙涵原本只是旁觀者,卻看著戲連自己入了戲也不清楚。她依舊不愛二少,但卻也割捨不掉。
☆、90番外之張涼風
從機場出來,看著自己熟悉的一糙一木,張涼風在飛機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未婚妻在旁邊笑他:“是誰剛剛說好累好想回去休息的,現在立在這裡不動又是為什麼?”
張涼風輕輕攬著她的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好久沒回來,你想家麼?”
“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張涼風微微笑了一下,心裡無法克制的湧起一種酸澀的情緒,有他的地方才是家,那他在法國五年,午夜夢回依然會覺得無所適從,是不是因為那個地方沒有她,所以無論待多久都不是他的家?
未婚妻輕輕撫了一下他的臉,似乎一無所覺,也似乎洞悉一切,只是眼底的笑意未變,生活雖然偶有不如意,但摸著心的時候,依然能堅定的說自己過得很幸福,這就夠了。
“張大哥!”
張涼風和未婚妻一起看過去,年輕的大男孩站在車旁邊,笑吟吟的看著他們,眼睛還是那麼漂亮,眼神卻早已褪盡了青澀,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明亮,和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穩,他都有了,張涼風頓覺欣慰,這孩子他曾經教導過,不管那時是出於何種目的,而盡心盡力的教導他,但他的成長,他與有榮焉。
岑鷺揚關上車門,快步走到他們面前。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張叔叔跟我說的,一知道你準備回來了,他別提有多開心,張大哥,以後不走了吧?”岑鷺揚一邊說著,一邊從張涼風手中接過他的行李,轉而看向張涼風的未婚妻,眼神閃了閃,但還是若無其事地道,“這位就是大嫂了吧?”
張涼風頷首,對未婚妻道:“這位是岑氏的接班人,岑鷺揚。”
“原來是岑總啊,一直聽涼風說你,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岑鷺揚笑:“嫂子快別這麼說了,好歹張大哥也教導過我,你喊我名字就好了。”
在去張家的路上,張涼風似乎有很多問題都問不完,問完岑鷺揚的事又問公司的事,問自己父母還好不好,問岑家父母最近怎麼樣,問來問去,把所有的人都問了一遍,卻獨獨繞過岑妙涵。
岑鷺揚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張涼風,微微嘆氣,他問這麼多的問題,都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而他無比想知道的,卻早已沒資格問了。岑鷺揚明白張涼風的這個感受,縱然心裡不忍,也無能為力,只求他自己放下。
“對了,張大哥,你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辦婚禮吧?”
“你怎麼知道?”
“你今年都三十五歲了,再不結婚,張叔叔他們肯定坐不住!再說了,你都把嫂子帶回來了,難道叔叔他們還會讓你們就這麼離開嗎?”
“蹉跎這麼多年,也是該安定了。”張涼風微微一笑,問岑鷺揚,“那你呢,應該不急著找女朋友吧?”
“我現在畢業的事情都頭疼著呢,畢業後又該正式接手公司,就算找了女友,也沒時間去約會的,還不如不找。”
“也是,不過工作的事,還是適當的放鬆一下,別把自己逼的太緊了。”
“哈哈,曾經的工作狂也知道勸人好好休息了,張大哥,你記得你那個時候是怎麼加班的麼?我跟你秘書留意了一下,整個整一個月,你就只休息一天,一天啊,什麼概念!”
“那個時候,無非是想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不要胡思亂想罷了。”
這話一出,兩個男人都沉默了,車廂里變得安靜下來,見狀,張涼風的未婚妻出來打圓場:“現在是因為涼風老了,他加不動班了嘛,哪比得上你們年輕人精力旺盛!”
“嫂子這話就說錯了,張大哥是老當益壯!”
“我沒這麼老吧?”
岑鷺揚笑笑,沒說話。張涼風又問道,“對了,你二姐結婚了吧?”
“結了呢。”綠燈亮起,岑鷺揚發動車子,一邊漫不經心的道:“當年我大姐留學的時候,爸媽提心弔膽,生怕她找個洋人丈夫,結果反而是最讓他們放心的二姐找了個老外!”
“是嘛?”
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岑鷺揚頓時懊惱了,馬上轉移話題道:“不過我跟你說,我二姐的兒子,那雙眼睛超級漂亮,蔚藍蔚藍色的,晶瑩剔透。”
“聽說混血兒都很漂亮。”
“是啊。”岑鷺揚說完,也沒再說話了,車廂里又安靜了下來。
有人說當年驚艷,只因沒見過世面,張涼風想,或許他這輩子都不會見世面了,無論經過多少年,見到她的那一秒他依然會驚艷,大概這已經變成了一種情結,只對特定的人才能表現出來,連未婚妻都不能成為例外。
張涼風就在車裡,看著那幸福的一家三口從他面前的斑馬線經過,女人臉上笑如春風,一秒都沒停頓的從他面前走過,完全不知道,兩米之外,有個相隔五年後再一次見到她的那個男人,再一次慌亂了。
在法國的這五年,他真的以為自己放下了,偶爾夢回時想起這個人,也不過是覺得懷念,早知彼此不再可能,所以不再抱任何希望,放棄也就變得輕而易舉,他以為自己懷念的只是那段過去,並不代表他依然對她這個人念念不忘,卻不知,再一次見面,還是如此兵荒馬亂,屬於他一個人的慌亂。
究竟這種情結,還要多久才能徹底放下?
看著岑妙涵一步一步的走遠,張涼風的內心忽然升起一股衝動,前所未有的衝動,讓他在理智回來之前,從車上下來對著岑妙涵的方向大聲道:“岑妙涵!”
張涼風一步一步向岑妙涵那邊走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間裡的那種沉重。
“好久不見,聽鷺揚說你昨天就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快遇到。”
張涼風淡淡的點頭,掃過那個眼神開始變得戒備的男人,沒理他,繼續看著岑妙涵:“好久不見,你……”
岑妙涵輕笑:“聽說你未婚妻也一起回來了?什麼時候辦酒席,我們能去參加嗎?”
“……”張涼風抿唇,忽然笑了,“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是不是離開了我,你覺得很幸福?”
岑妙涵搖頭:“你說錯了,正確的說,應該是離開了你,我依然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而你,也同樣如此。”
張涼風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失落有之,欣慰有之,另還有一絲絲的慶幸,如果聽到這番話,他都還不想放下,那就太對不起自己,對不起未婚妻……也對不起她。
五年來都沒能完全釋懷的感情,就因為岑妙涵這一句話,他是真的鬆了一口氣。過去的執念,是真的該煙消雲散了。
張涼風說道:“我們還在商量婚期,確定了日子,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那就好,我們還要送孩子去幼兒園,有空再聊吧。”
張涼風低頭看著那雙跟岑妙涵如出一轍的眼睛,笑著摸摸孩子的頭,揮揮手讓岑妙涵他們先走。
岑妙涵也帶著很舒心的笑容,就跟昨天背對著某人,刪掉了她弟弟發來的那條內容為“大姐,張大哥的未婚妻那雙眼睛跟你真的好像啊”的簡訊時,是一模一樣的。
有時候何必分的那麼清楚呢,只要他們都幸福著,打破沙鍋問到底又有何意義?
張涼風的車子轉了個彎,呼嘯著往來時的方向奔去,下車,開門,回房,動作一氣呵成,他未婚妻此時剛剛起來,看著他疑惑道:“你不是說今天去上班嗎,怎麼這又回來了?”
張涼風從兜里掏出錢夾,拿出一張照片,是岑妙涵的個人婚紗照,照片外面還細心地纏了一層透明膠帶,所以多少過去了,撕開透明膠帶,照片依然嶄新著。張涼風拿著照片對未婚妻道:“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你說,什麼時候我願意把這張照片交給你處理,就相當於我在向你求婚,親愛的,我現在把它交給你,你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