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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撫摸著那枚黑色女皇的棋子,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守護著什麼珍品。
突然,他笑了,仿佛在夜空中乍現的一簇煙火,絢爛迷人。
“呵呵,是黑是白又有什麼關係呢?我要的只是和這棋子一樣的局面而已啊!女皇還是棄卒,黑色還是白色,在我這裡都是一樣的啊!只要一步……”
他拿起黑色的皇,輕輕的碰一下身旁的白色卒子,然後重又將它放回原位。
“只要它們是你就好了……所以,我怎麼會允許你就這樣退縮呢……我怎麼能允許,僅僅只是……妹妹呢……”
玖蘭樞躺在榻上,一手遮住眼睛,緩緩勾起唇角。他輕聲呢喃,仿佛是在對愛人說著情話:“小笨蛋,即使是毀了棋局,我也不會讓你逃掉的……”
一牆之隔的兩個房間,一個充滿著燦爛的陽光,一個卻是冰冷的黑暗。
但躺著的兩個人,卻都一手遮眼,嘴角是志在必得的微笑。
☆、【插pter Ⅹ】
【插pter Ⅹ】
冰冷卻不見起伏的聲音,冰冷的手,以及身上熟悉的冷香,我眯了眯眼睛,不著聲色的深吸口氣,努力使自己不要緊張的手足無措。
玖蘭李土先是愣了一秒,接著嗤笑:“今天我這是走了什麼運了,先是玖蘭憂憶,接著又是玖蘭樞,這讓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你什麼感覺我沒有知道的必要,但是,如果你敢傷害她一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哥哥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我知道,哥哥他生氣了。他的聲音里,有著以往沒有的冷意。
果然,下一瞬間,仿佛是為了震懾玖蘭李土一般,他身後的牆上出現了一個大洞,月光正從那裡滲入。
哥哥眼中的紅光緩緩淡去。
“呦呦呦,一言不合就開始動粗了,這還是你作為始祖的修養嗎?”玖蘭李土看了看牆上的洞,輕佻地揚了揚眉毛,眼睛裡是藏不住的有恃無恐。
“呵,”頭頂發出一聲輕蔑的笑,我有些驚訝的抬頭,正好看見哥哥臉上的嘲諷,“玖蘭李土,你在有恃無恐些什麼?難道你認為我真的無法殺了你嗎,我的主人?”
哥哥嘴角的微笑突然變得殘忍嗜血,眼中是銳利的光:“你現在躲在支葵身體裡,那又如何呢?你的身體不也手無縛雞之力地躺在棺材裡嗎?沒錯,我的確殺不了你,但是我可以讓我的棋子去殺掉你,或者,我完全可以不殺你。我會把你釘死在十字架上,不停地放干你的血,不,不會一次性放乾的,我會留一點,讓它維持你的生命體徵。每天,我會打碎你的頭顱,捏碎你的心臟,看著它們一點一點長出來。你的確不會死,也不會感覺到疼,因為你不在你的身體裡。可是你以為,我真的會顧忌他嗎?”
他再一次笑出了聲,可是這個笑聲很冷很冷,冷得讓我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沒錯,支葵很重要,他是我的棋子,我不會下狠心讓他毀掉。但這是在一般情況下。你知道的,一個人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的時候,就會覺得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那麼重要。所以,”他抬起手,稍一用力,將我拉進了他的懷裡,“如果你傷害了憂憶,讓她流血,讓她失去生命,我會殺了支葵,殺了你所有棲身的容器,讓你不得不回到自己的身體。即使一條會阻攔,即使元老院會護著你那又怎麼樣。”
空氣中似乎傳來一陣輕微的轟鳴,緊接著磅礴的威壓湧出。那種威壓不同於一般純血種的威壓,那是融合了我和哥哥兩個人的血液造成的,任何吸血鬼在它的面前都只有匍匐下跪,除非他的血也是幾種純血融合而成的。
我看到玖蘭李土撐著一旁的床柱,艱難地站住。一條已經堅持不住,匍匐跪倒。按理說我也應該感受到壓力的才對。
我疑惑地抬起頭,卻正好看到了哥哥對我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溫柔而寵溺,這是我幾乎忘了的,哥哥的微笑。
我愣住了,緊接著,仿佛有一千隻小鹿亂撞著,心開始不受控制地跳。我連忙低下頭,掩飾住發燙的臉頰。與此同時,我也明白為什麼我感受不到壓力了。因為我在哥哥的懷裡,有他保護著我,我怎麼會被他的威壓傷到。
哥哥回過頭,看著玖蘭李土,說完自己未說完的話:“如果你傷害了我的愛人,那我定然會神擋殺神,佛擋弒佛。”
我的愛人……
這是……在說我?
我猛的攥緊了手指,極度驚訝過後是難以抑制的欣喜。
哥哥……是愛我的嗎?是愛的吧!
他原來也是愛我的啊!
我眯起眼睛,笑了。
這就夠了,我已經不再奢求什麼了。只要他還愛我,我就會為了他心甘情願的赴湯蹈火。
這樣的話,那就讓我把該完成的計劃做完吧!
我抬起了手。
威壓立刻消失不見。
我看著玖蘭李土,輕輕開口:“我們兩個的交易已經達成。如果你要我的生命,我會給你。但是如你所見,如果你傷害到了我,你就要面對我哥哥的報復。孰輕孰重你可以自己判斷。而我,並沒有毀約。一條,你負責將支葵帶回去。”
我看向一條拓麻。
他向我彎腰行禮,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激動:“是,憂憶大人。”
“憂憶。”哥哥突然淡淡的開口,一隻蒼白的手伸在我眼前,纖長的手指微微彎曲。
“我們走吧!”
黑色的陰影打在他的臉上,為他的臉又增添了幾分立體感。他彎著腰,嘴角微微上揚,眸光溫柔,像極了一萬年前他看我的模樣。
我我再一次愣住了,痴痴的看著他的眼睛,仿佛是被牽引著,伸出了手。
他的手包裹著我的手,同樣冰涼的手,我卻再一次感受到了溫暖,似乎我們越過了時間,回到了一萬年前的玖蘭堡,回到了曾經的時光。
這才是我的哥哥啊,我的哥哥,他的眼睛裡只有我。
沒有寂寞,沒有哀傷,只有我的影子,和溫暖而深重的愛。
我的哥哥,回來了啊!
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心裡的抑鬱一掃而空。自醒過來之後,我第一次,在我的世界裡看見月亮。
我和哥哥,並肩行走,似乎可以永遠走到時間盡頭。
這個場景,是我無數次幻想過的,是我無數次在夢裡夢到的。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我希望,這一次,讓我永遠沉睡在這裡,永遠都不要醒來。
“可惡!”玖蘭李土一拳打碎了床柱。他揪起地上昏睡的少女,準備再將獠牙刺進她的脖頸。
可是一隻手施施然地攔住了他的動作。
玖蘭李土緩緩抬起頭,邪魅地笑,笑容中是殘忍的殺意:“一條拓麻,你這是在……阻止我?”
“是的,”一條臉上毫無懼色,“憂憶大人說,今天,這個身體是支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