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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有些驚訝:“我還沒有說第二個選項呢!”
“以姐姐的性子一定會說:‘第二個選項就是讓你和你父母一起死去。’吧!”小男孩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模仿著我的聲音說著我原本想說的話,“沒有爸爸媽媽的生活太孤單了,我想我如果一個人活著,一定不會忘記爸爸媽媽就在我眼前死去的事實,我一定不會安穩的生活的。”
原本打算勸小男孩的那個母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沉默了。任由小男孩接著說道:“而且,姐姐不是那些壞吸血鬼,姐姐是個好人。所以我也不願意成為獵人向姐姐報仇。所以啊,與其那麼糾結的度過一生,還不如和爸爸媽媽一起死去,那樣便不會孤單了啊!”
清脆的童聲在逐漸弱下來的風裡清晰的迴響,我看著小男孩的笑臉,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轉頭看向那對夫妻,發現他們竟然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滿足的看著我。
為什麼,明明是我毀掉他們的幸福生活的啊?
為什麼,如果沒有我他們現在還是可以吃著飯,聊著天,在暖融融的屋子裡安然入睡的啊?
為什麼,他們應該恨我的不是嗎?為什麼要用這樣滿足的眼神看我?
我向後退了一步,第一次想要落荒而逃。
他們一家就這樣微笑著看著我,什麼也不說。
“你是……玖蘭憂憶吧!”那個男人打破了沉默。
我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啊,原來是玖蘭憂憶嗎?把你認成緋櫻閒真是對不起了!”那個女人一臉抱歉地笑著,“怪不得我的子彈沒碰到你就碎了,原來如此啊!”
“你們……知道我?”
“是啊,玖蘭家的始祖女皇,玖蘭憂憶嘛!”女人眯著眼溫柔的笑,似乎是在說著一個朋友的事情。
我微微勾起嘴角,自嘲地說道:“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資格這麼說了……”我抬起手,緩緩地握了握:“我現在已經弱到連殺死吸血鬼獵人都需要拼上全力了……”
“我記得獵人工會的資料里寫著,曾經的玖蘭憂憶可是戰場上無往不利的修羅呢!而且就在近一百年裡,工會的資料上寫的甦醒過來成為元老院傀儡的玖蘭憂憶也是讓工會忌憚的恐怖存在。並且……玖蘭憂憶是一頭栗色的長髮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女人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溫柔的看著我。她抬手撫上我的頭,我陡然一僵,她馬上放下手,向我道歉,“對不起,我忘了吸血鬼是很介意人類的觸碰的。但是,一定很辛苦吧,作為驕傲的純血始祖,變得弱小肯定是很嚴重的打擊吧!而且你看,你的頭髮都變成雪白色的了,所以我才把你認成了緋櫻閒。”
頭髮?啊,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這一個月的戰鬥雖然讓我收穫頗豐,讓我對戰的技能變得越來越純熟,但是給我帶來的傷害也是致命的。元老院送來的食物只能勉強治癒我受的傷,而我的身體卻在持續的虛弱。高強度的戰鬥對身體的損耗太大了,短短一個月,我原本栗色的頭髮就盡數變白,身體也能感覺到外界溫度的變化,而且也越來越容易累了。
“那麼就拜託你了呢,憂憶大人,我的丈夫快要撐不住了。”女人向我恭敬地低頭。
我點點頭,抬手,操縱著匕首刺進了男人的心臟。
“接下來就是你了。”我看著女人。
她鄭重地點頭,然後交代那個小男孩:“要閉上眼睛哦,媽媽怕嚇到你。”
男孩乖巧的點頭,閉上了眼睛。
我拿起長劍,刺進了女人的心口。
她軟軟的倒下,臉上帶著微笑。
我走向小男孩。
“姐姐,媽媽的槍里還有一發子彈哦!”男孩睜開眼睛,看著我,“媽媽會在上了膛的槍里安上新的彈夾,這樣就能多裝一發子彈。可惜遇上的是姐姐,在媽媽發出最後一顆子彈之前打掉了□□,不然姐姐也會死了。”
我拾起槍,看著璀璨的電光:“你不恨我嗎?是我毀掉了你的家。”
“不,”男孩搖了搖頭,坦然的看著我,“因為人死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活著的才是最辛苦的。爸爸已經沒救了,所以我和媽媽去陪他。現在活著的是姐姐,姐姐才是最辛苦的。”
我愣了一下,舉起槍:“閉上眼睛吧,應該很快的。”
“嗯。”男孩乖乖的閉上眼睛。
我對準他的心臟,緩緩扣動扳機。
就在我即將扣下扳機的瞬間,男孩突然露出一抹微笑:“不要太寂寞啊!”
“砰。”子彈出膛,精準的射進他的心臟。
我看著倒在血泊里的三人,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微笑。
我沉默著放了一把火,點燃了木屋,於熊熊火焰中,我緩緩走出。
耀眼的火光吞噬了我身後那座溫馨的木屋,以及小院裡三具依偎在一起的屍體。
我的耳邊迴蕩著小男孩的兩句話。
“姐姐是個好人。”
“不要太寂寞啊!”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是好人呢!寂寞嗎?也許……是吧!”
火焰的熱度逐漸離我遠去,我踉蹌著往回走。
我的身體自行恢復的能力已經幾乎沒有了,此刻我也由於失血有些視線模糊了。
如果之前沒有踢掉那個女人的槍,或是那個男人多撐一會兒的話,現在倒在那裡的就是我了。
突然,我聽到一聲模糊的破風聲像我逼近,我詫異地回頭,突然胸口一疼,一個紫色十字架在胸前綻放。
我緩緩倒下,最後的意識,定格在不遠處那抹冰冷的身影上。空氣中傳來同樣冰冷的聲音。
“吸血鬼!”
☆、【插pter Ⅶ】
【插pter Ⅶ】
渴,喉嚨仿佛火燒一般,幹得發痛。
我想要血,我想要……血……強大的,鮮美的血!
血!
我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在床上。周圍沒有像往常一樣環繞著被捆住的少年少女,也沒有一翁,或是千夜。
我用手按著額頭,垂著臉,雪白的頭髮遮住了我的視線。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食物?我明明完成了任務啊!
突然,門被推開。
“喂,我的食物呢?這個地區較偏遠的的獵人分會都被我毀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我的任務都完成了,那麼現在,一翁把我的食物送到哪裡去了!?”我的聲音嘶啞猙獰,乍一聽就和那些元老院的老妖怪的聲音一般,乾枯刺耳。
我自己都吃了一驚,明明之前殺人的時候,我的聲音僅僅只是虛弱而已,怎麼現在竟如此難聽,我到底睡了多久?
我努力的想著,卻只能想起最後那璀璨的紫色十字架。
“被嗜血的本性迷了心智嗎,吸血鬼?”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冷漠卻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