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頁
使者眼睛一亮，便要伸手去接九九天雷雷引，水無心眼疾手快，將球體霍地往天上一拋，那球體便穩穩地停在了封白霄的頭頂之上。
那裝著九九天雷雷引的光球剛在封白霄的頭頂上挺穩，原本限制著雷引的光球便落在了地面上，取而代之則是小空間範圍的烏雲密布。
九九天雷雷引是萬劍宗的太祖仙師在渡劫時候偷偷引了一道收入秘寶之中，那一道雷引最小，但威力無窮，看似是小空間的烏雲密布，但其威壓卻令在場的眾人都為之一顫，令人不寒而慄。
“諸位，冰雷極刑馬上便會開始，請都離開罷。等過了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之後我們再進來看看這孽畜造化如何。”水無心看到越發陰雲密布的寒潭上空以及那已經跳動不安的雷電，指著出口道。
眾人聽到水無心這般說了，便也不好逗留，紛紛朝著洞口之外而去。那名使者遺憾地看了一眼雷引，臉上隱隱約約露出遺憾的表情後也慢慢離開了。洞穴之中已經是黑雲摧城，可有三個人身影卻依舊立在洞穴之中，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水無心的目光注視著身邊的水空靈，無奈道：“空靈，最後一眼也看了，走吧。”
水空靈表情肅穆，眼中蓄著淚水，卻又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水空靈並不回應水無心的話，他看著越發翻滾的烏雲，突然背道而馳地寒潭踏了兩步！
眼看著只要再往前多走一步，便會深陷寒潭之中！
水無心心中大駭一聲，只見他手指翻飛，百里辛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光便擊到了水空靈的後腦勺上。
已經站在寒潭邊緣的水空靈嚶嚀一聲，霎時向後傾倒過去。
水無心眼疾手快，瞬間便衝到水空靈背後將她穩穩地托住，以防她摔倒在地。
他將水空靈抱在懷裡，看向百里辛急道：“忘情丹煉製好了嗎，小茶？”
百里辛輕輕一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後遞給了水無心，“不是忘情丹，不過卻是更易入口的忘情水，你將她的嘴巴掰開，倒入口中便可。”
水無心二話不說接過瓷瓶，遲疑道，“果真只是忘情？不會有其他影響？”
“掌門師尊，這是我師父一笑道人手札中的記載，我只是稍微改良了一下。此物中並無毒糙成分，服用之後除了會忘記最珍貴在意的感情之外，不僅不會傷及根骨，還會修為大增！”
水無心看了眼懷中眼眸緊閉的水空靈，又看看一臉認真的百里辛，咬牙道了句“諒你也不敢騙我。”便捏著水空靈的下巴將忘情水全部倒入了她的口中。百里辛見狀，眼中光芒微微一閃，表情焦急道：“是了，掌門師尊！我還有一事要說，封師兄是被冤枉的，您知道嗎？！我來這裡是無意之間聽到了封師兄的錯事，可十年前的那時候，我明明親眼看見封白霄在送我進入閉關處的當日別捏碎玉簡離開了魔族秘境，又怎會又在幾天後偶遇水師姐？！掌門師尊，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還請師尊可以明察秋毫，封師兄是您的得意弟子，若是您都信他，又有何人可以信他？！”
水無心心中微微一揪，扭頭看向了封白霄。
此時的封白霄眼神依舊堅定，雖是臉色慘白，但正氣凜然，竟是不懼他的目光，直視過來。
水空心突然便想起這麼多年，自己對封白霄寄予的厚望；想起了這麼多年以來，封白霄的努力；想起了這麼多年以來，封白霄對萬劍宗的奉獻。
他的心微微抽搐，指著落在地面上的白色球體道：“你說得對，小茶。我如今抱著空靈不方便，封印雷引的秘寶就在那裡，你將它拿到手裡之後我再教你一段法訣，你將開口對準雷引口中默念我教給你的法訣便可將雷引重新吸入球體之中。白霄的事情我的確是關心則亂，因為牽扯到空靈這才亂了方寸，是該從長計議啊。”
百里辛眼睛一臉，高興道：“多謝掌門師尊，我這就將雷引收回來！”
他說罷便從水無心的身邊跳開，衝著白色球體便沖了過去。
見百里辛衝過去，水無心眼神一寒，霍地抱著水空靈站了起來，從這片廣闊的山洞退出到了那條細長的通道之中。
頭頂的烏雲越積越多，已經不單單只是排布在封白霄的頭頂上，就連百里辛的頭頂上也已經是烏雲漫天。
百里辛仿佛未曾察覺到水無心離開一般，他衝過去後抱起白色球體高興地扭頭看向水無心方才所在的地方。
可如今，水無心早已抱著水空靈離開，站在了廊道處看向裡面。
見百里辛看過來，水無心冷笑一聲，用空著的手單手掐訣便將一個結界布置到洞穴之中，“即便知道封白霄被冤枉的又如何，我是不會讓你們有機會說出實情的。我的女兒是天上的星辰，即便是被玷污，也只能被天之驕子封白霄玷污，其他人，不可能！小茶，你若是不提此事，我或許還會看在你乖巧懂事以及一笑師弟的面子上饒你一命，可你卻偏偏提了出來。愚蠢，愚蠢啊。可惜了，你若是一死，我師弟一脈的縹緲木水訣恐怕便真的失傳了。師弟啊，就當是師兄我對不住你，害了你的徒弟，可師兄也是迫不得已，你莫要怪罪師兄啊！”
水無心看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的百里辛，輕輕一笑，抱著水空靈離開了洞穴。
剛抱著水無心走到一半，他便聽到了雷電擊打在冰面上的聲音。雷電激起了無數冰渣碎片，震耳欲聾。
大地震顫，通道的牆壁上發出此起彼伏的“咔嚓”“咔嚓”的斷裂聲，水無心看過去，赫然發現剛才的那一道雷擊竟然已經波及到了這裡。
將懷中的水空靈又抱得緊了緊，水無心加快腳下步伐，快速離開了洞穴。
冰洞之外，十名長老以及兩名使者還等候在外面。十名長老看到水無心抱著水空靈毫髮無傷的走出洞穴，明顯臉上放鬆了下來，其中一名長老率先走上前問道：“掌門，空靈怎麼了？”
水無心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傷心過度，昏迷了。”
那名長老輕舒一口氣，“那便好。”
他抬頭看了一眼水無心的身後，總覺得像是少了點什麼，可是到底少了什麼，卻又想不起來了。
眉頭輕輕蹙起，長老看著水無心空白的身後，心中疑惑。
奇怪，少了什麼呢？到底少了什麼？
百里辛對於這些已經金丹末期元嬰初期的修士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況且百里辛方才並未有什麼過人之舉，在那般嚴肅緊張的時刻早已被眾人拋諸腦後。如今只有水無心和水空靈兩人離開，其他九位長老竟然都沒有察覺出什麼異狀。
大地持續震顫，四周晃動不已，尤是他們這些修習過人的修士也要需要很大的定力才能不被這股震顫震翻在地，更何況是就在雷引地下的封白霄呢？
那名一直在思考少了什麼的長老眼前驀地一亮，驚叫道：“掌門，方才和你在一起的綠衣少年呢？怎得不見他了？！”
水無心抱著水空靈穩穩地站在雪地之上，長嘆一聲道：“那名少年是一笑師弟的徒弟，一笑師弟失蹤後便伴我左右，今日空靈要來，我怕空靈一時想不開便將小茶也帶在了身邊。可沒想到空靈最後竟然想要跳入寒潭之中，幸好小茶眼疾手快，救了空靈，不過小茶卻也因此墜入寒潭之中。”
那名長老倒吸一口冷氣，“墜入了寒潭之中？！那，那可是極寒之水，若是金丹修為以下的進入那裡，肺腑頃刻間便被凍成冰渣。”
水無心長嘆一聲，“是啊，是小茶救了空靈，可我卻沒有保住小茶的命，是我的錯。”
“掌門莫要傷心，他能如此，也算是報答了您對他的知遇之恩。”長老也嘆了口氣，支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退後兩步，勉強站在了十名長老之中。
水無心低頭俯視著水空靈的臉頰，用頭髮遮擋住了自己的此刻的淡漠表情。
一笑師弟，我雖然對你不住，無法留下你的徒弟，但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以救空靈生命的名義而死，以後每年我都會來此祭拜小茶，倒也算是死的體面吧？
他還在想著之後的事情，便感覺懷中的水空靈扭動了一下身子。
水無心眼前一亮，定睛一看，便見水空靈睜開了亮晶晶的水眸。
“空靈，你終於醒了，感覺如何？”水無心驚喜道。
水空靈張開眸子後微微蹙眉，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水無心一番後朱唇微啟，低聲道：“請問，您是誰？”
第254章 修真位面1.19
“你，你在說什麼啊空靈，我是你爹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水無心心中大駭，緊張地聲音都拔高了許多。
“爹？你是我爹？我為何全然不記得了？”水空靈緊皺眉頭，眼睛從水無心的臉上拿開掃視四周，當看到站在那裡的十位長老後水空靈的眼睛微微一亮，喜道：“王師叔，黃師叔，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啊？”
她跌跌撞撞地從水無心的懷中跳下來，剛落在雪地上卻因為大地的震顫便倒在了地上。
水無心看到女兒狼狽的模樣趕緊彎下身子將女兒扶起來緊張問道：“空靈，你沒事兒吧？”
水空靈感激一笑，客套地推開水無心的手後道：“前輩，多謝您，只是跌倒了，我並無大礙。”
水無心：“……”
空靈忘記的是自己！！她忘記的竟然是自己！！！
她忘記的不應該是那個傷她至深的封白霄嗎？！
失神地站在雪地上看著水空靈跌跌撞撞撲到十位長老身前的身影，水無心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黃師叔，你們怎麼都在這裡？那個人自稱是我爹，他是誰啊？我並不認識他。”
十位長老的眼中閃過驚訝，黃師叔更是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表情十分微妙，看向呆滯的水無心的表情，又看看一臉迷茫的水空靈，小心翼翼問道：“空靈，你還記得今天來這裡你做什麼嗎？”
水空靈低頭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突然黯淡了下來，“想起來了，我是來見封師兄最後一面的。”
“！！！”水無心的身體猶如被憾雷擊下，他身形晃了晃，便跌倒在了雪地上。
空靈非但沒有如他所願的忘記封白霄，反而忘記了自己？！
為何會如此？！
難道說……難道說在空靈的心中，父愛才是最無法割捨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