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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瀾騎在馬上,便看到不遠處籠罩在夕陽里的村子。
整個村子靜悄悄的,死一般的寧靜,那種氣氛很是怪異。
顧天瀾看見地上有很多馬蹄印,還是新鮮的,能有這麼多馬蹄印的……
顧天瀾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她不由得甩了一下馬鞭,加快了速度。
越靠近村子,空氣里的血腥味就越濃烈。顧天瀾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進入村子,便看到了一地的屍體,他們沒死多久,血跡都沒有干。顧天瀾走遍整個村子,竟是找不到絲毫活口。
她的感應停在一家人門口,突然斷了。
顧天瀾翻身下馬,進了院子,便看到一地的血跡。這裡像是收拾過,沒有找到屍體。
顧天瀾進了其中一間房間,這間房很小,只放了一張床,牆上掛著一件蓑衣。顧天瀾拿起那蓑衣,放在鼻間聞了聞,熟悉的味道充斥著她的鼻子。
顧天瀾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墨寒……
這是屬於公孫奕的味道。
她的猜想果然是真的。
墨寒在這個村子裡待了一年多。
她舉目四望,只是,這時墨寒在哪裡?
她知道公孫奕肯定不可能死的,肯定是走了,她晚了一步。
顧天瀾懷裡抱著那蓑衣,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並未感覺到那一絲聯繫。
顧天瀾抱著蓑衣走出了房間,頓時,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她甚至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一柄刀擱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的皮膚細嫩,那刀子已經割開了一個小口,有鮮血滲了出來。
她帶來的在院子裡守著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野獸的氣息撲面而來,顧天瀾覺得自己身邊的不是人,而是一隻野獸。窮途之獸,所以無所畏懼,更加可怕。
這野獸身上的血腥味和殺氣太濃了,顧天瀾幾乎可以斷定,便是他屠殺了這個村子。
他沒有殺顧天瀾,而是提著她出了院子。
外面打鬥著的人,見此情景,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劍。
他將她扔在了地上,顧天瀾仰起頭,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他身上穿著簡陋的獸皮,黑髮扎著,露出一張俊朗的臉,他瞎了一隻眼,另一隻眼充血的紅,便有些猙獰嚇人了。
“突顏。”顧天瀾道。
他的眼眸更加冷厲,緊緊地盯著她。
他將顧天瀾推倒在地上,腳踩著她的胸口:“你是誰?”
顧天瀾終於知道了他是誰,也明白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寶音扮作阿史那欽回到突厥。寶音和可敦絕對不會放過突顏。突顏被逼無奈謀反,失敗後便倉皇逃出了大都。
這村莊裡都是漢人。
突顏厭惡漢人。他曾經屠殺了整個祁水鎮,再屠殺一個青石村,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簡直是喪心病狂、滅絕人性,這人鬥不過寶音,便將憤恨發泄在這些無辜的百姓身上。
而恰好,公孫奕也在這個村子中。
若是突顏這個喪心病狂之徒沒有來青石村,她便可以找到公孫奕了。
顧天瀾心中湧現出巨大的仇恨,恨不得將突顏碎屍萬段。
昔日裡備受重視、手握重權的突厥皇子,此時已經變成了一隻喪家之犬。
顧天瀾看著突顏眼裡閃耀著的殺氣,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智斗突顏
身周,黑氣繚繞,看不到前行的路。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墨寒……”
他隱隱約約聽到聲音,那聲音很熟悉,他的心神一下亂了。
他皺著眉,心中帶著一絲疑惑,循著聲音走去。
“墨寒!墨寒!”
那叫聲突然變得急切起來,他心中一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他的眼前出現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她一直背對著他,他看不見的臉。
他很想追上她,看清她的臉。
突然,他腳下一踩空,身體沒了支撐,突然墜落了下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這是一場夢,夢裡是誰在說話。
墨寒……是在叫他嗎?他叫墨寒?
他覺得自己忘了極為重要的事。想著夢裡那急切的叫聲,他就不自覺地心慌。
“你醒了?”
他看向女人,眼神轉厲。
石翠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這短短兩日發生的事,對於石翠這樣一個普通農女來說實在太驚悚。
她的阿爹死了,整個村子的人被屠戮乾淨,她認識的人,都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她匆匆掩埋了阿爹,甚至來不及哭上一場,便被他拖著出了村子。
親人死了,村子沒了,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對於她而言,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所有的依靠。
“你不會拋下我的吧?”石翠不安地問道。
他起身,推開窗戶,朝著外面看去。
這裡是突厥大都,他們住在一間客棧里,窗外便是大都繁華的大街。因為錢財有限,他們只要了一間房間,石翠睡在床上,他睡在地上。
石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
他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表情,終於輕聲應了一聲。
石翠的心終於安定了一些。
“我們該怎麼辦?”
石翠沒有問昨日的那些人是誰,也沒有想過的報仇。因為她知道,報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昨日的人,騎著高頭大馬,手裡拿著大砍刀,明顯不是普通人,她一個農女,如何報仇?她既然活著,能做的只有往前看,想著怎麼繼續活下去。
男人盯著繁華的大街看著,摸了摸身上乾癟的口袋,肚子也是空蕩蕩的。他想了想:“找點活干。”
兩人走在大街上,便看到南院大王府招家丁。
沒有指定是突厥人,只要老實能幹便行。
突顏殺光了顧天瀾手下的所有人,只將她帶走了。
他騎在馬上,將她夾在腋下,帶著她回了自己的營地。
當顧天瀾被扔在地上的時候,她有種死去活來的感覺。那種感覺太難受了,空氣灌進嘴裡,卻呼吸不過來,像是隨時可能窒息死去。
突顏被寶音從大都趕出來後,日子很不好過,他這營地很簡陋,像是臨時搭建的。寶音的人隨時可能追來,他們隨時準備逃亡。
怎麼才能從突顏的手下活下去?
顧天瀾只有短短一瞬來思考這個問題。
“你是誰?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突顏眯著僅剩的一隻眼睛問道。
顧天瀾道:“我是商戶,我之所以認識殿下您,是因為我一直仰慕您。我家中便藏著一幅殿下的畫像,時常拿出來看看,所以在看到殿下的第一眼便認出了殿下您。”
顧天瀾說著,倒是做足了仰慕的樣子,眼睛不好意思看她,白皙的臉上飄起了一絲紅。
“我沒有想到,這輩子還能看到真的您。”
那些圍著的人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一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忍不住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