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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李鄴謹看著他半晌,才招了招道。
李諺垂著腦袋走到了他的面前。
李鄴謹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著。小孩的五官尚未完全長開,但是依舊可以從那雙眼睛裡看出些許痕跡。將來這張臉長開了,與她完全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李鄴謹的眼閃過厭惡與怨恨,但是藏在那些負面情緒後面的,其實是異樣的深情與執著。
李鄴謹將李諺穿得亂八糟的衣服整理地正了,又將他散亂的頭髮束好。
待他將李諺整理出一個皇子模樣的時候,顧天晴已經跪在門外。
這幾年,顧天晴一直得寵,在這皇宮裡的位置是獨一無二的。
從什麼時候起,一切便開始變了。
曾府被抄,她被禁足,到壞了身孕才開始翻身,如今又被擺了一道……
顧天晴的跪姿更加卑微了。
她與顧天瀾不同,她在這宮裡立足唯有靠皇帝的寵愛。
她跪得麻木,渾身發冷時,皇帝才令她起來。
顧天晴站得不穩,差點摔在地上,但是皇帝依舊冷眼看著她,根本沒有半分要扶她的意思。
顧天晴靠著柱子站穩:“陛下,臣妾錯了。”
李諺已經離去,這宮殿裡只剩下帝後二人。
顧天晴說著,眼淚便順著慘白的臉頰落了下來,別有一番楚楚可憐。
“陛下,臣妾這些年做了很多壞事,只為了能跟陛下站在一起。臣妾唯有陛下了,鑽入了死胡同,才做出這樣的事。臣妾錯了。”顧天晴哭泣著道。
皇帝最喜歡的便是她這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她只能依賴他,他是她的天。
皇帝伸出,指腹觸她的臉頰,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李諺的身上,流著的是朕的血脈。你想殺誰都可以,錯就錯在不該對李諺動了殺心。”皇帝的慢慢往下,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拇指和食指環住她的脖子,只要稍稍有力,便可以掐斷這纖細的脖子。
顧天晴哭得更加厲害了,眼淚一滴一滴地打在皇帝的上。
“臣妾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皇帝鬆開了,轉為抱著她的肩膀,將她抱進了懷裡。
顧天晴一邊道‘臣妾錯了’,一邊低聲抽泣著。
兩人相互依偎著,顧天晴仰著頭去親皇帝的嘴唇,皇帝轉被動為主動,將她抱著放在床上,兩人便在這白日裡親熱了一番。
溫存之後,皇帝便著衣離去。
顧天晴起身,穿上了衣服,回到了甘泉宮裡。
宮門一關上,她迅速退去溫順的外表,臉色瞬間轉冷。
她坐在那處,渾身散發著寒氣,無人敢靠近。
天漸漸黑了。
顧天晴打開了密道,走了進去。她在裡面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一隻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來了。”
季英韶在她身邊坐下,輕笑一聲:“這麼想我?”
顧天晴心情不佳,根本沒有心思與他玩笑。季英韶卻很有興致:“說說,是怎麼想我的?”
顧天晴一扭頭,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便露了出來,季英韶便沒了調笑的心思。
“英韶,你幫我查的事如何了?”顧天晴問道。
“查到了。那日,凌玉歸來的時候,與他一行的還有另外兩人。這兩人以姐弟相稱,關係十分親密,其一人乃是雲曜。”季英韶道。
‘雲曜’二字令顧天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跳如鼓聲。
她自然知道雲曜是何人。
雲曜看著纖弱如書生,其實是個小狼狗,是顧天瀾的小狼狗。這小狼狗很忠心,誰敢碰顧天瀾一下,他衝上去便咬。
顧天瀾死後,雲曜作為顧天瀾的主要親信,被皇帝狠狠折磨了一通。顧天晴很是解氣。
雲曜不僅沒有死,還回來望月,與他同行的是一親密的女子。
“另一人是何人?”
季英韶搖了搖頭:“查不出來。”
“繼續查,一定要查出她的身份。”
查出她的身份,或許就可以知道是誰在背後對付她了。
還有偏殿的青荷。
那個青荷也不像是青荷了。
她或許就是其一枚棋子,放在她身側的棋子——顧天晴露出一個冷笑,她不得殺李諺,但是殺李諺身旁的婢女,她有的是辦法。
甘泉宮偏殿。
李諺筆直地坐在那裡,小臉緊緊繃著,臉上的笑意卻還是忍不住露了出來。
他很開心。
顧天晴未懷孕的時候,對他其實也沒有明面上的那麼好。他只能默默忍受。
顧天晴差點要了他的命,而顧天晴也遭到了懲罰。
他的內心有種報復的快感。
小小的孩子,笑起來十分可愛,有種讓人抱進懷裡揉揉的衝動。
李諺扭頭,便對上顧天瀾肆無忌憚的狂熱的眼神。
“你這奴才……”
“殿下又想過河拆橋?”
李諺的正經早熟,總會在她面前輕易破功。李諺幾乎要懷疑這奴才就是上天派來刻他的了。
顧天瀾挑了挑眉。
李諺板著小臉道:“你確實有功。”
顧天瀾得寸進尺道:“那殿下不想賞點奴婢什麼?”
李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奴婢。
他從自己的小金庫里掏出一枚金子,遞給顧天瀾。
顧天瀾不接,一臉嫌棄。那眼神仿佛在說:‘殿下的命就值這點金子?’
李諺又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打開了自己的小抽屜,他在裡面翻找了一番,終於找到了那塊香木。
之前李氏慫恿他將香木送給顧天晴。這東西差點要了他的命,但是不得不說確實是個好東西。這奴婢這一次再敢嫌棄,他便命人打她一頓。李諺暗自下了決定。
他將香木拿出來的時候,帶出了一樣東西落在地上,他剛想伸去撿,便被另一隻撿了去。
“這是什麼好東西……”
顧天瀾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里的是一幅小畫像,畫得正是她原本的模樣。
“大膽奴婢,還給我!”李諺急了,說著便將畫像從顧天瀾的里搶了過去,然後收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藏好。那寶貝的模樣,像是藏著什麼珍寶。
顧天瀾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得快了許多。
“殿下,畫像上的人……”
“那是本殿的娘親,娘親很好看,比你好看多了,你這個醜陋的婢女竟敢還敢認作本殿的娘親……”
李諺話音未落,面前的人影突然消失了。她消失地太快,李諺只能將未說完的話咽了下去。
這宮女根本不將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裡!
第零二百章 推入蛇窟
()李諺盯著畫像上的人,告狀似的語氣道:“娘親,連婢女都欺負諺兒了。”
“不過娘親不用擔心,諺兒肯定會想個辦法好好治這個婢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