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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瀾姐姐掌控望月後,你是不是可以離開這個是非地,跟我一起隱居?”凌菁的眼眸里亮光更盛。
趙隸遲疑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凌菁的臉上飛上歡快的笑容,迅速起身收拾了起來。
與凌菁一併離開的還有敏妃。
這兩人收拾完之後便坐上了一輛悄悄通往宮外的馬車。
趙隸在暗處看著馬車的身影徹底消失,便轉身離去了。
趙隸朝著宮外快步走去。他的手裡沾滿鮮血,向來無所畏懼的,此時竟有些不安。趙隸腦海中閃過凌菁的臉,或許是因為有了牽掛。
禮部尚書府。
王陽羽乃是皇帝心腹之臣。
對於與趙隸一起監國,王陽羽是有諸多不滿的。在他眼中,趙隸就是那個jian佞小人。只是為瞭望月的穩定,他忍下了惡氣。他是文官,趙隸還是有一定的震懾力的。
王陽羽一出府邸的大門,還未踏上馬車,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圍住了。
離他最近的黑衣人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陽羽嚇得臉色一白,厲聲喝道:“你們是何人?大膽!”
他話音剛落,黑衣人便分開一條道,一人走到他的面前,那人嘴唇緊抿著,臉上透出一股戾氣。
“趙隸!”王陽羽看見他,背後不由得一寒,但還是壯著膽子問道,“你要做什麼?!你要謀反嗎?”
王陽羽話音落,那舉著刀的人突然用力,鮮血噴飛了出來。
趙隸望著倒在地上的人,臉色不由得變了。因為死的並不是王陽羽,而是他的人。
趙隸回頭,便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那本該御駕親征的帝皇從暗處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冰冷的笑,讓趙隸如同墮入冰窖之中。
“趙愛卿,朕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她的人。”李鄴謹道,聲音里淡淡的,眼睛裡卻迸發出濃重的仇恨。
當季英韶說趙隸是顧天瀾的人時,他是不相信的。
趙隸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李鄴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便覺得他的眼睛裡透出一股狠勁,除了權力外別無所求。而這個世上,唯有他能給他無盡的權力。
趙隸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他果然並沒有令他失望。趙隸替他剷除異己,鞏固政權,卻背負了所有的罵名。
後來,趙隸有了弱點。那樣冷血無情的人竟然會喜歡一個女人。這對於李鄴謹而言是件好事,他更加放心用這枚棋子了。他沒想到的是,趙隸居然會是顧家的人。
若非季英韶的出現,那恐怕待他歸來時,鄴城便已經是顧天瀾的了。李鄴謹想著便覺得一陣後怕。
這種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就如同一把火燒灼著他的內心。
他惡狠狠地瞪著趙隸,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粗喘地透了兩口氣,忍下了那股衝動——現在還不是時候。
夜漸漸深了,黑暗很好地掩蓋了醜陋與罪惡。
顧天瀾與公孫奕帶著五千將士靠近了鄴城的城門,等下最後的一擊。
一絲光亮劃破天際,在滿是繁星的天空中留下一絲痕跡,很快消失不見。
這是趙隸發送的信號,很快,鄴城的城門便會打開。
過了一會兒,城門發出一聲悶聲,緩緩地打開了。
深夜的鄴城陷在一股奇異的寧靜中。
顧天瀾心猛烈地跳了一下,像是不安,抑或是激動。她從天青鎮死去的那一刻,無時無刻不想報仇。只要她攻占鄴城,那李鄴謹將會失去最後的安身立命之所,失去鄴城,他會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生活在惶惶不安中。那時,她才算是徹底報了仇。
顧天瀾縱馬朝著城裡走去,守城的將士睡得正沉,聽著馬蹄聲才慢慢地清醒過來,待徹底清醒的時候,已經有許多騎入了城。
顧天瀾一入城,便感覺到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那些眼睛在黑暗裡散發著狼眼的光芒,令她毛骨悚然。
顧天瀾不由得看向她身邊的人。
公孫奕也感覺到了怪異之處。
公孫奕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抽出了刀,大聲道:“退!”
然而,一切已經晚了。
城門處突然亮光大作,泛著濃重味道的液體從頂部灌注了下來,迅速凝固,剛行至城門處的將士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聲,便失去了生命,徹底凝固在那裡了。
液體瞬間凝固為固體,形成一扇不可移動的堅固的城門,斷絕了顧天瀾和公孫奕的退路。
入城的大約有百餘人左右。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眼睛來到了明處,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顧天瀾看到了趙隸。
趙隸依舊是一身黑衣,高大的身形矗立在那裡,嘴唇緊緊抿著,醜陋的臉色沒有絲毫表情。
顧天瀾卻從他的身上讀出痛苦、羞慚、懊悔、無奈。
趙隸朝著她的方向跪了下去,眼淚落了下來。
凌菁的尖叫聲猶如在他耳邊響著,他記得她的笑容,那樣天真無邪,如今卻要面對著那些非人的折磨。
“趙隸,救我!”她的表情驚恐到極點,不受控制地叫出了聲。
凌菁那聲悽厲的叫聲令他冰冷的內心徹底崩塌了。那一刻,趙隸向李鄴謹屈服了。
顧天瀾已然明白了一切。
他們中計了,這是一個局,請君入甕。李鄴謹並未御駕親征,此時正等著她自投羅網呢。
她的目光掃過一個地方,那裡出現了一個身影。李鄴謹一身鎧甲,騎在馬上,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李鄴謹縱馬向前,看著顧天瀾,又看了眼公孫奕:“朕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
他的目的本來是顧天瀾,如今卻送了一個公孫奕。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公孫奕,痴情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既然選擇了美人,不要江山,那我自會成全你。
若是朔雲那群磨刀霍霍的將士,知道他們的將軍為了美人兒落在自己手裡
李鄴謹對公孫奕的嫉恨頓時煙消雲散,心情變得十分好。
他的選擇是對的,江山和美人,他選擇江山。
李鄴謹一揮手,密密麻麻的人便將顧天瀾與公孫奕及一眾將士圍在中間。李鄴謹又揮手,那些人便舉起手中的劍,朝著他們刺去。
顧天瀾帶來的人都是精兵,奈何一拳難敵四手,李鄴謹的人太多了。鋒銳的劍刺入了**之中,血如同雨一般灑在臉上,腥熱的味道鑽入鼻孔,讓人有種作嘔的衝動。顧天瀾身邊的將士一個一個倒下,最後只剩下她與公孫奕了。
他們二人背對背靠著,從對方身上汲取著熱氣。
李鄴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顧天瀾手中的劍扔在地上,抬起頭看他:“你是怎麼知道趙隸的身份的?”
今夜的變故便出現在這裡。李鄴謹本該御駕親征的,卻在知道趙隸的身份後識破了她的計謀,而後留了下來。
“不止趙隸,還有很多很多人。朕得到的是一份名單,裡面都是你顧氏的人。朕沒想到,朕身邊竟然藏著這麼多顧家的人。”李鄴謹感慨道。這也難怪為何他和顧天瀾的博弈,他最終都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