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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駛入了大梁都城。
三年前,大梁建國,定都青州。
經過三年的休養生息,大梁一派欣欣向榮,尤其是都城之地。熱鬧的集市上,人來人往,兩側的商鋪里滿是人。大街之上,來往的人皆衣著光鮮,姑娘們的花裙子比這春色更艷麗。
馬車在一家成衣鋪前停了下來。
老闆娘正忙著向貴人推薦新的款式,對那馬車並未在意。
“這衣服是近日裡崔太傅穿的款式。雖然說滿大街都是這款式,但是崔太傅就是我們家店裡做的衣服,所以我們做得最正宗了。公子,您若是穿上,那肯定叫一眾姑娘都看著您。”老闆娘恭維道。
只是她越恭維,便發現對方的臉色越難看。
老闆娘心中“咯噔”一下,難道自己說錯了話?
“來一套。”
老闆娘臉上的忐忑轉化為笑容,連忙將掛著的那一套整理好,遞給了眼前俊朗高大的男人。
說實話,這男人生得真好,只比崔太傅差一點點。
“呲啦”一聲,那上等的衣服落到了男人的手裡,竟被男人生生撕開了。
老闆娘愣在那裡。
“給錢。”男人說著便轉身離開。
小廝將錢遞到了老闆娘的手裡:“您別介意,我們家將軍便是如此,只要誰在他面前提崔太傅,他便有氣。等他到軍營里發泄一番,這氣便消了。”
老闆娘在這都城裡也做了三年的生意,對於都城裡一些事也有所耳聞。想著剛剛男人氣宇軒昂的模樣:“你們家將軍是羅將軍?”
小廝點了點頭。
老闆娘便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們羅將軍和崔太傅之間,確實是一對冤家。”
小廝笑了一聲,便連忙跟了上去。
那停著的馬車帘子掀開,裡面走下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甚是親密,像是夫妻,衣著普通,但是氣質卓然,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羅將軍和崔太傅如何冤家了?”女子問道。
老闆娘臉上堆滿了笑:“這位夫人是剛剛入京吧?晉王爺和崔太傅之間的事,可是講一日都講不完的。我便撿兩樣有趣的事說吧。崔太傅在南山之上搭建了一棟別業,沒過幾日,晉王爺也去建了一棟,親手建的,比崔太傅的要奢華許多。再比如對太子的教導上面,崔太傅教會了太子一篇文章,第二日,晉王便要讓太子扎一天的馬步。這兩人什麼都比,都要比出一個高下。這些事都傳遍大街小巷了,今日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這治理天下便這般閒了嗎?這兩人竟是這麼多時間攀比?”男人開口,皺眉道。
“嘿,這兩年的大梁可不同以往了。當年皇后娘娘定下的幾條政策得到了推行,這兩年又沒什麼戰事,百姓們都安居樂業。”老闆娘道,“只是皇后娘娘兩年前離京,如今不知如何了。”
兩人在成衣鋪里買了一身新衣換上,便離開了成衣鋪。
公孫奕對顧天瀾豎起大拇指:“阿瀾,這京都的百姓還記得你呢。你真是我的賢后。”
顧天瀾的心情也是不錯的,不過想著羅甯和崔琰攀比,不知道將自己兒子折騰得怎麼樣了,就恨不得趕緊入宮。
雲曜去安置石翠了,便剩下他們二人。
若非他們為了趕路,身上的衣服太過髒亂,入了宮怕被當作乞丐,他們便不會在成衣鋪多做停留了。
馬車停在宮殿前。
宮殿門口已經等了一群人。
崔琰帶著太子站在那裡,汝陽王則站在晉王一側。
太子已經兩歲多了,身上穿著黃色的衣袍,眼睛很大,臉頰粉白,小臉鼓著,脖子不禁伸長,朝著馬車看著。
當馬車上走下兩個人,汝陽王飛奔過去的時候,太子轉過了身體,用屁股對著兩人。
宮殿門口等著人全都跪了下去,烏泱泱的一片。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回宮。”
兩年前,已經明確了陛下墜崖身亡的消息,沒想到有一日,皇帝還能歸來。
一年前,皇后出走尋找陛下,如今,竟是真的與陛下一起歸來了。
顧天瀾看著面前站著的孩子,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孩子了,而該是小少年了。公孫諺年方七歲,身著白色衣袍,臉上稚氣未脫,身上的嬰兒肥已經褪去,抽條了許多,臉部的稜角顯現了一些,再過幾年,定然是個俊俏的少年郎。
顧天瀾張開手,公孫諺便如同一陣風一般刮進了她的懷裡,還好顧天瀾站得穩,若是一般的女人,早就被他撞飛出去了。
顧天瀾將公孫諺抱了起來。公孫諺也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脖子。
“娘親,諺兒好想你。”
顧天瀾道:“娘親也想諺兒。”
顧天瀾將公孫諺抱在懷裡,這裡摸摸,那裡捏捏,小少年也甚是乖巧,乖乖地窩在她的懷裡。
兩年過去了,羅甯和崔琰倒是沒什麼改變,若非要說變化,那就是一個更為氣宇軒昂,另一個更為風度翩翩。
崔琰往前一步,羅甯便往前走了兩步,崔琰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神情,跟在羅甯的後面,來到帝後的面前。
“這兩年,辛苦兩位了。”公孫奕道。
帝後朝著兩人鞠躬,兩人連忙跪下去,帝後兩人又將他們扶起來。
顧天瀾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太子本來是跟在崔琰身邊的,顧天瀾只看到隱約一個身影,此時卻怎麼也尋不到了。
顧天瀾尋到太子的時候,小傢伙正整個人趴在床上,將臉埋在被子裡,小屁股鼓著。
顧天瀾將他翻過來,小傢伙又翻了過去,如此反覆,倒像是與她較上勁了。
公孫諺嗤笑一聲:“真幼稚。”
小傢伙猛地站起來,氣鼓鼓地看著他的兄長,卻不看顧天瀾。
顧天瀾自然知道,這小傢伙是在與她嘔氣,這脾性,倒是與一年前一模一樣。
顧天瀾抱著他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小傢伙依舊將腦袋扭過去不看她。
“想娘親嗎?”顧天瀾問道。
“一點也不想。”小傢伙冷酷道,奈何聲音奶聲奶氣,一點氣勢都沒有。
“娘親,您別聽他的。當年娘親走的時候,他鬧了很久,不吃飯也不睡覺,便要等著娘親歸來。羅將軍跟太傅輪流哄,最後還是太傅手段高超,哄得他吃飯睡覺。前幾日,太傅說娘親要回來了,他每天起來都走到門口看,娘親有沒有歸來。”
公孫諺很快將他弟弟出賣了。
太子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公孫諺一派天真無邪,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憤怒。
顧天瀾忍不住笑了,她離開一年,這兩個小傢伙都依舊親近她。
小傢伙自暴自棄,乾脆將腦袋埋在顧天瀾的胸口處,不說話了。顧天瀾扯了半天,才將他從懷裡扯出來。
“娘親錯了,娘親以後會一直陪著你們,陪著你們長大。”
小傢伙伸出了手,顧天瀾便也伸出小指,與他拉了勾勾。小傢伙這才露出一個酷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