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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甚至連皇帝都覺得費解。
在他看來,曾修筠是絕對不會謀反的。而且,顧天晴的母親不得寵愛,曾修筠與顧雄的關係很差,幾乎不來往,所以曾修筠更不可能勾結顧雄。
但是,趙隸卻將曾修筠抓了,他根本想不通他這柄用得得心應手的利劍的想法。
趙隸本是jian佞刻薄的長相,一雙眼睛吊著很難看,但是在皇帝的面前,竟給人一種極度忠誠的感覺。
趙隸開口道:"陛下,臣是聽到有人舉報才去搜查曾府的,臣從曾修筠的臥房裡搜出了顧雄的令牌,這令牌傳聞可以調動顧家的舊部。除此之外,臣也查到一些東西,曾修筠從北方購進了一大批鐵器,並未賣出去,而是藏在自家的倉庫中。曾府有自己的護院,共有五千人,每人都有武器。這些護院比起幾十萬大軍也許微不足道,但是鄴城陛下您的親衛也恰好五千人。"
皇帝的臉色頓時變得駭人。
他知道顧天晴護著娘家。但是曾修筠是個商人,再怎麼厲害耶不可能動搖他的江山,並未觸及他的底線。且曾修筠是整個鄴城進貢最多的商人,將他的國庫塞得滿滿的,皇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任何人,一旦權勢大了,便會產生許多想法,商人也不會例外。
皇帝的手指敲擊著桌面,變得急促起來:"在這之前,皇后找過你很多次。"
趙隸跪了下去,整個身體都匍匐在地,如同狗一般,是卑微但是絕對臣服的姿勢:"臣只效忠於陛下。"
皇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生性多疑,並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皇帝的腦海中閃過近來發生的事,評估著趙隸話中的真實性。
"這個案子好好查,無論你查得是何人,朕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皇帝道。
趙隸的眼中閃過一道暗光。
皇帝選擇相信他。
"臣不會讓陛下失望的。"趙隸說完,便跪著退了出去。
趙隸一出錦瀾宮的大門,皇后宮中的人便攔住了他的去路。
宮人的語氣趾高氣昂:"趙大人,娘娘要見你。"
在皇后眼中,趙隸是一條狗,這些下人也並未將他放在眼裡,語氣里充滿了輕蔑。
"我是外臣,不便去見娘娘。娘娘有話,不如直接來問陛下。"趙隸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那宮人愣了一下,沒想到趙隸的態度變化的這麼大,朝著他的背影狠狠淬了一口,便去向顧天晴告狀去了。
顧天晴雙手緊緊握成拳,劇痛都沒有令她回神,但是她並未失去理智,去質問皇帝。
有什麼東西徹底失控了。
顧天晴心中愈加惶恐不安。
趙隸抓曾修筠,到底是他自己無法無天,還是皇帝的旨意?
第二日夜裡,皇帝宿在甘泉宮。
恩寵過後,顧天晴趴在皇帝的懷裡,媚眼如絲,用撒嬌的意味道:"陛下,臣妾近日聽聞那趙隸在民間的風評極差。朝臣們說,趙隸打著效忠陛下的理由,剷除異己,手段殘忍"
顧天晴的話音未落,皇帝便抓住了她的手,問道:"哪個朝臣告訴愛妃的?"
皇帝的眼眸深邃,看不出喜怒。顧天晴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兵部的王大人"
皇帝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翻身下床,披著衣裳便往外走去:"皇后,你替朕管好後宮就夠了,前朝的事,你還是不要問那麼多了。"
皇帝的聲音冷極了,帶著警告。
顧天晴裸身躺在床上,心也冷了下去。
皇帝竟然怒了。
顧天晴的手蒙在眼睛上,身體如同躺在淤泥里,一點點地下陷。
而有一雙眼睛,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正冷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這世上最可怕的是,她連敵人在何處都不知道。
趙隸從皇宮離去後,並未去刑部,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處。他向來獨來獨往,沒有娶妻,身邊也沒有一個伺候的。他住的院子陰氣森森,據說裡面擺著白骨與人皮,下人們也暗自慶幸他不喜人伺候。
趙隸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便看到門裡已經站著一個人。
她背對他站著,穿著黑色的衣裙,與房間裡的暗色融為一體。
門關上,她緩緩轉過頭,臉隱在暗色里,模糊不清。
趙隸朝著她跪了下去,他抬著頭,仰視著眼前的女子。他臉上的忠誠與面對著皇帝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那是刻在骨子裡的忠誠,永遠無法磨滅。
"少主人,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進行,滴水不漏。"
這站著的女子正是顧天瀾,而眼前的人便是他父親一手培養起來的人,有著絕對的忠誠。
顧天瀾的嘴角緩緩勾出一個笑。
很好。
趙隸先抓了一批李鄴謹十分不喜的人,讓他覺得趙隸是絕對效忠於他的。他又抓了凌玉且手段殘忍。在皇帝看來,凌玉與顧家是一體的。趙隸這般殘忍對待凌玉,就不可能與顧家有絲毫瓜葛。這一步一步加深李鄴謹對他的信任。再到曾修筠,趙隸成功在李鄴謹的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李鄴謹懷疑曾修筠,便會牽扯到顧天晴的身上。他忌憚曾修筠,就會如同當年忌憚顧家一般。
顧天瀾要讓顧天晴嘗到當年她受到過的痛苦。
愛人懷疑、背叛,失去至親,在孤獨中死去。
她回來了。
趙隸效忠的不是顧天晴,更不是李鄴謹,而是顧天瀾。
第一百九十章 棄車保帥
刑部大牢陰冷潮濕,陰氣森森,四周充滿了慘叫聲。曾修筠待在刑部大牢里,臉拉得很長,臉色慘白,頗為陰森恐怖。
開始的時候,曾修筠是慌亂的,他被一路壓進大牢,所見都十分血腥,他瘋狂地掙扎著,想要從這裡逃出去。但是當刑部大牢的門關上後,曾修筠反倒冷靜下來。
他是冤枉的。
皇后娘娘肯定不會坐視他被冤枉的。
顧天晴是他的親外甥女,他待她們幾個一向不錯。
趙隸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將他關入大牢中,待他出了刑部大牢,一定不會趙隸,定會叫他死得十分難看!
曾修筠心中將趙隸虐殺了百八十遍。
然而,曾修筠沒有想到的是,深夜,他昏昏欲睡,趙隸竟然將他從牢里拖了出去,架在了刑堂上,兩手被捆著,趙隸拿著鞭子便朝著他身上甩來。
趙隸手中的鞭子在辣椒水裡浸泡過,每一鞭子都抽進了血肉里,火辣辣的疼。
曾修筠被打地嚎哭起來,求饒道:“趙大人,我錯了,饒了我吧。趙大人,趙爺爺,您是我的爺爺,只要您饒過了我,我什麼都聽您的,您要什麼,我就給您什麼。”
“什麼都可以給?”趙隸一鞭子抽了上去,在他大腿上抽開一個口子,頓時鮮血直流。
“都給您,都給您。”
“曾府的萬貫家財?”
曾修筠愣了一下,趙隸又抽了上去,剛好抽在那口子上,一下見了骨。
“您要什麼都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