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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的臉色不由得變了:"娘娘的意思是,敏妃是故意的?但是敏妃不是第一日入宮了,她的本事娘娘該知曉,怎會突然變了一個人?"
"有人指點罷了。"顧天晴突然想到了什麼,她還未深想,鄭公公的到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鄭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就連得寵的后妃見到他,也會給他幾分薄面。
顧天晴心中一喜,不由得有幾分期待,攏了攏頭髮便往外走去。
"鄭公公。"顧天晴的臉上含著笑。
喜日備受寵愛的皇后淪落到這般地步,臉上依舊帶著笑,鄭公公打心底覺得,這位娘娘不一般,昭陽宮那一位與這一位比起來差遠了。只是不知道他後面的話說出來
"娘娘,景華宮那邊說娘娘無暇照顧皇長子,想將皇長子接過去,陛下允了。"
顧天晴的好心情瞬間就沒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她對李諺並無半分不舍之心,想得卻是其他事。
其一,敏妃要接走皇長子可是向她示威?
其二,敏妃為何要接走皇長子?
鄭公公帶著李諺離去,整個甘泉宮又想冷寂了幾分。
顧天晴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那個人在景華宮!因為他,敏妃才像變了一個人,得到了皇帝的寵愛,一步一步的,讓她從雲端跌落,又讓賀嫻徹底失寵。那人似乎對李諺格外與眾不同,因為她,敏妃才將李諺要到了身邊。
與雲曜一起入鄴城,處處針對她,護著李諺
顧天晴不由得瞪大眼睛,難道真的是?
這是最不可能的事,如今成了最大可能。
顧天晴的心急促地跳動著,背後不停地冒著冷汗,幾乎癱倒過去。
李諺不喜歡甘泉宮,但是對於景華宮也沒有好感。又一個懷了皇帝孩子的女人罷了,這類女人有一個特性,便是待他很刻薄。
若是可以,他寧願離開這個地方,去尋找他的娘親。但是,他還太小了,等再大一些吧。
李諺憂心忡忡的踏入了景華宮的殿門。
他只踏入一半,一股大力突然將他拉到了一個角落裡。
李諺猛地抬起頭,這不是他那蠢奴嗎?難怪這兩日總不見人影,竟是背叛他來了景華宮?
"你那被拋棄了可憐兮兮的幼崽模樣是怎麼回事?"
"本殿才沒有。"
"我如今是敏妃娘娘身旁的紅人,你可得好好討好我,否則我剋扣你的吃食。"
"大膽!"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大的牽著小的,你一句我一句地拌起嘴來,拌到最後,小小的孩子忍不住露出一個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格外可愛。
李諺覺得,他其實還是挺喜歡景華宮的。
又過了兩日,景華宮裡來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內侍,生著一張極為普通的臉。
顧天瀾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作為敏妃娘娘的心腹宮女,她竟是一點形象都沒有,'噗哧'地笑出了聲。
敏妃不由得對著內侍也多看了兩眼,長相普通,但是還沒到可笑的地步呀?
敏妃又看了看自己的恩公。
"娘娘,看風箏。"顧天瀾一本正經道。
敏妃:""天空萬里無雲,哪來的風箏?恩公這轉移話題轉移地太僵硬了。不過她還是善解人意地沒有再盯著那內侍看了。
敏妃懷著孕,在外面曬了一會兒太陽便乏了,回房午睡去了。
顧天瀾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此時正是正午,下人們都歇夏去了,內殿裡靜悄悄的,沒什麼人。
"很好笑?"男人站著,收斂了全身的氣勢,但是那低啞充滿磁性的聲音根本不是一個太監該有的。
顧天瀾壓低聲音道:"若是叫人知道即將成為一國之君的人在望月皇宮做內侍,恐怕笑得比我厲害。"
"我本來也無想法,只是有人告訴我做太監有個好處。"
顧天瀾被他激起了好奇心:"什麼好處?"
"可以和宮女對食。"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對食即湊對過日子。顧天瀾此時的身份正是宮女。
顧天瀾一不小心又被撩了一把。
她臉上面無表情,心中卻起了波瀾。
她又想起了一些事,她想起公孫府發生的那些事,她要入宮的時候,公孫奕對她道:"阿瀾,縱然刀山火海,我會護你周全。"
她不記得後面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段時日,公孫奕確實做到了。
李諺每日有午睡的習慣,只是剛來景華宮,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鞋子便朝著正殿走去。
遠遠的,他便看到自己要尋的人坐在台階上,她身邊站著一人,內侍打扮,靠著她有些近。李諺盯著那內侍的側影看了一會兒,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他加快了腳步,蹭蹭蹭地走了過去。待他走到台階上的時候,那內侍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唯有他坐在那裡,笑盈盈地看著他。
娘親。
夢裡,娘親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的。
李諺走了過去,緊挨著她坐下。
賢妃被掌嘴,臉掌得腫了起來,她將自己關在房中,不肯見人,甚至連飯都不肯吃。
前朝與後宮其實是休戚相關的。自古以來,聯姻是將兩家毫無關係的家族緊密相連的最好方式。君臣亦是如此。朝臣想要討好皇帝,抑或皇帝想要籠絡朝臣,都會選擇這種方式。皇帝對后妃的態度,代表的是對一個家族的態度。
賢妃的父親是賀相,是一眾新興世家的佼佼者。皇帝對賢妃的態度,便影射出對整個新興世家的態度。這些新興世家,之所以被皇帝看重,當年顧氏一族落難的時候,可沒少往上踩上一腳。賀氏一族踩得尤為狠,如今的賀相,當年對顧氏一族口伐筆株,一篇討逆論入了皇帝的眼,才有了今日的榮華。
正因為做了虧心事,此時才更怕做了顧氏第二,賀相知道公里發生的事後,便連忙令夫人入宮。
賀夫人入宮後,賢妃才開了門,撲進了母親的懷裡大哭一場,哭得梨花帶雨,似乎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賤人,都是賤人,阿娘,我是被害的,他們要害死我!"
賀夫人連忙制止道:"嫻兒,這話不可亂說,你是正二品的妃位,誰敢害你?"
賀嫻眨了眨眼,清醒過來,壓低了聲音。
"阿娘,是真的,要是我除了什麼事,娘和爹一定要替我報仇。"
賀夫人臉冷了下去,顯然不愛聽這些話:"嫻兒,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際,陛下倚重你父,這從陛下封你為貴妃便可以看出來了。這次你太過於胡作非為,陛下才惱了的。"
"阿娘,那我該怎麼辦?"賀嫻問道。
"女人要懂得服弱,男人終究喜歡柔弱的女人。你去向敏妃賠禮道歉。"賀夫人道。
賀嫻的臉色立即變了:"去向那個賤人賠禮道歉?她算什麼東西?我才不去。昔日裡她給我舔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