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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晴竟是被一個四歲的孩子堵得啞口無言。
“奴婢連娘娘的宮門都進不去,怎麼能闖入娘娘的府邸呢?”青荷怯怯的聲音響起。
顧天晴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她可以確定這三夜並非單純的夢境,她臉上的巴掌印都是真實的。這青荷肯定潛入了她的寢宮。
一個丫鬟悄無聲息地潛入她的寢宮,還甩她巴掌,這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卻是真的。
但又因太過匪夷所思,根本沒有人會相信。
顧天晴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她沒有證據。
青荷披著一個懦弱婢女的外殼,很好地掩飾了她所作的一切。
若是她以此殺了青荷,肯定會有人以此作文章。她苦心經營的賢后的名聲會遭到衝擊,背上一個濫殺無辜的罪名。
她一定要找個名正言順的藉口殺了青荷。
顧天晴擠出一個笑:“本宮精神不濟,興許是看錯了。本宮今日是來看諺兒的,本宮不想耽擱諺兒的功課,便先行離去了。”
顧天晴離去後,顧天瀾和李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兩人還擊掌。然後勾肩搭背進了書房,自然是顧天瀾勾他的肩搭他的背。
顧天晴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顧天晴深吸一口氣,令自己平靜下來。此時她千萬不能慌亂,否則就如了對方的意。她覺得自己就像入了一場兇險的博弈,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對方深不可測,她也不是待宰的羔羊。這裡是望月,她是皇后,在這裡苦心經營了四年。
顧天晴睜開眼的時候,眼睛又化作一潭幽深的潭水。
“叫何呂來見本宮。”顧天晴對珍珠道。
何呂是侍衛統領,統管著整個皇宮的侍衛,因此,他也是消息最靈通的人,宮裡發生了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很快的,何呂便到了。何呂三十出頭,身著深色侍衛裝,五官硬朗,腰板筆直如青松。何呂出生普通,沒有世家背景,是由一個小小的侍衛一步一步爬到今日的位置的。當然,顧天晴在背後悄悄地推了一把。
何呂一進門,珍珠便退了出去,將房門關好。
緊閉的房間裡只余顧天晴和何呂。
“賢妃入宮四年,陛下待她一直是不咸不淡的,近日裡,陛下為何總往她那昭陽宮跑?”顧天晴問道。
賢妃賀氏母族勢力大,皇帝偶爾去,也只是為了安撫賀氏。這樣日日去,便有了獨寵的趨勢了,賀家的勢力會更加強盛。
這也是顧天晴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除非
顧天晴想到那個可能,臉色猛地變了。
除非皇帝真的喜歡賀氏。
不可能的,她知道皇帝心中什麼最重要,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打破制衡的局勢的。
何呂道:“前幾日,陛下去昭陽宮的時候,便見賢妃娘娘一襲紅色勁裝,手裡拿著弓箭,英姿颯慡。”
顧天晴的心沉了下去,比剛剛還難看了幾分:“賀氏,好大的膽子!”
昔日裡,曾有妃子以此來博得皇帝的寵愛,最終被打入冷宮。那是哪一年呢?那一年,顧天瀾死在天青鎮,甘露宮裡那襲紅色身影消失,她入主甘泉宮。
“娘娘,有些事只是在陛下的一念之間。陛下厭惡的便是忌諱,陛下喜歡的,便是美景。”何呂道。
“你是在提醒本宮陛下的心已經變了嗎?”顧天晴道。
顧天瀾活著的時候,是李鄴謹的眼中釘肉中刺,想盡辦法要拔出,顧天瀾死後的第四年,李鄴謹終於開始懷念了。顧天瀾便成了他的硃砂痣、白月光。
顧天晴其實早就察覺到了,一直不肯承認。賀氏也有所察覺,所以很好地抓住了這次機會。
“娘娘何必與死人計較?”何呂道。
顧天晴笑了,不由得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是本宮魔怔了。只有活著,才有許多可能。本宮的敵人,是這些活著的人。”顧天晴看向何呂。
顧天晴的腦海亂亂的,半晌後才梳理出一個頭緒。
她首先要重新得到李鄴謹的寵愛,再利用腹中的孩子除掉青荷。
顧天晴躺在臥榻上,臉色微微發白,精神頗為不濟。
中午的午膳,顧天晴一口未吃。
“本宮沒有胃口。待會兒傳個太醫來替本宮瞧瞧。最重要的事,這兩件事都要讓陛下知道。”顧天晴道。
珍珠道:“奴婢明白了。”
當天夜裡,皇帝駕臨甘泉宮。
躺在臥榻上的顧天晴嘴角不由得翹了翹。
門推開了,高大英武的身影走了進來。
“陛下。”顧天晴臉色慘白,掙扎著想要從臥榻上爬起來。
皇帝已經三步作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按住了她的手臂:“皇后身體不適,便躺著吧。”
顧天晴躺了回去:“臣妾還好,或許是熱了些,精神有些不濟,太醫來看了,也沒看出什麼問題。”
皇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顧天晴便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沒有讓他收回。
“陛下,臣妾怕。”
“怕什麼?”皇帝問道。
“臣妾這幾日一直在做噩夢。臣妾做得壞事太多了,夢裡便夢到了那些人來索命。之前有陛下的龍氣鎮著,臣妾並不覺得什麼,陛下幾日不來,臣妾便噩夢連連。”顧天晴一臉驚悸道。
顧天晴手上沾滿鮮血,與他一起披荊斬棘,才終於將顧家連根拔起。
李鄴謹並非完全不念舊情的人。李鄴謹摟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摟進了懷裡:“朕在這裡,愛妃不必怕。”
當夜,皇帝宿在甘泉宮。
顧天晴一夜無夢,睡得很香甜。
這一夜,昭陽宮的賢妃娘娘一夜未睡,天亮的時候突然將床頭的燈燭狠狠地摔在地上。
這宮裡就好比戰場,你爭我斗。唯一特殊一些的便是,這戰場上全是女人。
第二百零四章 遊戲開始
顧天晴隻字未提及夜裡有人闖宮的事。
第二日一大早,顧天晴便起身伺候皇帝穿好衣裳,將他送至殿外,去上朝。顧天晴一臉依依不捨的模樣,皇帝一走,她的臉便冷了下來。
皇帝在甘泉宮呆了一夜,顧天晴的心安穩了許多,也有心思開始思索其他事情了。
皇帝不在的三日,她連續做了三日的噩夢,皇帝一在,她便一夜無夢。
她口上說皇帝身上的龍氣鎮住了邪魔,但實際上是不信的。凡事都事出有因。
顧天晴的腦海中閃過一道光,不由地走到了香爐前。香爐里還有未燃盡的香,里外分成了兩層。顧天晴分別捻了一些,放在鼻間聞了聞。這兩種顏色的香料味道很像,但是又不一樣。
顧天晴分別點燃了兩種香,靜靜地感受了其中的區別,其中一種有安氣凝神的作用,而另一種卻令她煩躁不安。
顧天晴突然意識到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
青荷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寢殿裡,絕對是有一連串的安排的。